第十八章
“小子，你在哪里？我有事找你。”
天刚亮，正在睡梦中的烁被尖锐的手机铃声吵醒，他按掉一次，它又再响一次。他气得要把手机关机，结果按错了，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林景修的声音在烁听来简直比打雷还响。
“小子，爷困死了，我要睡觉！”烁只当修是来开玩笑了，挂了手机继续睡觉。可是，手机还是响个不停。烁的睡意全无了，接了电话：“林景修，你不也看看现在几点，你发什么神经啊！”
“已经七点了，我有事找你。”修的口气不容商量。
烁对于修这一点是还不够了解。以前，修就是经常一大早就找洛瑶，才不管你是否在睡觉。这个任性的脾气是一点也没有变。
“拜托！冬天的早上七点正是人喜欢睡觉的时候，别来烦我。”
“你敢挂我，我现在就去你家把你揪起来。”
“我说林景修，我和你有仇啊？你最好给我一个足够说服我的理由。”烁知道修是说到会做到的人，他真的会来家里揪他耳朵的。他只好起床。
“十分钟后我到你家门口，你有十分钟的时间洗漱。”修说完就挂了。
烁听着嘟嘟声，气个半死，冲地板摔去手机。气归气，他还得赶紧洗漱去，不然林景修来了还要等他，肯定又有什么花招整他的。
“哎，谁叫我有这么一个损友。”烁刷牙的时候看着镜子叹气。
十分钟后，林景修准时到了。他是开着他的那辆沃尔沃越野车来的。
“还不如开我的小宝马呢。”烁吹鼻子瞪眼的，很是不满。一大早把他吵起来，结果是这待遇。
“我可没你娇气，我们今天要去爬山。快点上来，先去吃早点。”修坐在驾驶座的位置上，顺便帮烁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修把车开到一家高级的饭店。本来以为可以享受一顿美好的早餐，以弥补没有睡够的缺憾。不料这早餐吃的很匆忙，烁还想多吃一点吐司，修却已准备走了。烁只好憋着一肚子的气上了路。
“这是去哪里呀？”
烁越来越搞不清楚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不会自己看啊，前面那群山。”
他所说的那群山其实离得还很远，烁一开始还没注意看。
“那不是我们初中的时候去过的嘛，现在又去一次干嘛。那里挺不安全的，还不如去睡莲山呢。”
“你不是想知道洛瑶的事吗？”
“啊？你想起来什么了吗？”一说到洛瑶，烁显得一脸的好奇。
“我昨晚做了个梦。感觉很真实的一个梦，就好像发生过一样。”修回忆昨晚的梦，不禁皱起了眉头。
“怎么样的一个梦？，梦里发生了什么？和洛瑶有关吧！”
“梦里？”
梦里，那个叫洛瑶的女孩和他一起在那座后山之中，她长着一双通体透亮的紫色的翅膀，抱着他飞上小湖中央的那块巨石。他告诉洛瑶，他爱洛瑶。他还吻了她，吻她软软的嘴唇，感觉很甜。她好像在巨石上刻下了字，但梦里他不记得写的什么。所以，他一醒来就想去一探究竟，如果巨石上真有字，说明他和洛瑶以前去过那里。
到了山脚下，修把车泊好。这里也是小景区，也有很多人来爬山，所以有专门看守车辆的人。只是，修要去的是那座人们的常爬的山的后面那几座山里的那个小湖。以前，他和烁一起去玩过。因为后山没有石梯下去，而且山谷里杂草丛生，环境是不太安全的。烁曾经发誓再也不和修来这里了。不过，现在对洛瑶的事充满了期待，所以也顾不得这些了。
他们爬下后山，沿着荆棘的小路弯过几座山，才走进那个被山壁环围的小湖区域里去。
“天啊！”烁看到巨石上的字就惊呆了。
巨石上面写着：洛瑶与修，水与石也。
“我真的和洛瑶来过这里。”修喃喃自语，“为什么我记不起来了？为什么？”
“上次，你也告诉过我，你做了个梦，梦里的情景和洛瑶那张照片的背景有关。”烁恍然大悟般拍了拍手，“我发现你做的这些梦可能不是梦，是真实的事件在梦里重现。”
一语惊醒梦中人，修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些梦那么真实了。
“我是这水，你就是那石。我会环绕着你而流。总有一天，水会干涸不再流动，但是石头却会一直在那里。”
修情不自禁地念出这些话。他莫名其妙地就想起这些话：“这一定是洛瑶说过的。”
“我是这水，你就是那石。”烁细细品味这一句，想到洛瑶是那样一个富于诗情画意的女孩，心里不知不觉涌起一股敬佩之情。她看起来气质脱俗，负有才情，内心里对爱情也是这般的坚若磐石。
“真羡慕你，修，能拥有洛瑶的爱。”烁小小地感慨了一下。
现在刚入冬，天气寒冷，花草树木早已了无生意，一片干枯景象。小湖也是干涸了，土地裂了一道又一道的痕，深深的，长长的。
“就像那块石头在湖的中心一样，你会一直在我的心里。”修走到湖中心，伸出手触摸巨石，此刻，对洛瑶的思念犹如泉涌。“洛瑶，我们一起经历过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吧，不然，我的心为什么现在好激动。”
烁想起上次他们见到洛瑶，洛瑶看到修后流露出的那种淡淡的哀怨和浓浓的离情，让人看了就心疼。
“烁，我想找回关于洛瑶的记忆。”修急切地说道，“她一定很伤心，我要想起她。我一定要想起她。”
“修，你不要着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回你的记忆。但是，现在最关键的是，我们要怎么做？”关键时候，烁倒是头脑清楚了。
“是啊，我要怎么做。”修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先回去吧。”烁第一次看他六神无主的样子，心里也很难受。
两人只好先回学校。
烁今天有老师必点名的专业课，修让他上课去了，也想自己静一静。修在艺术楼的空教室坐着发呆，他根本无法安下心来练习老师要求的曲谱。他走进窗边，凝望着初冬的蓝天别有风韵。他呼出的气息变成一股股的白雾，飘向空中，然后消失不见，接着又是新的气息呼出来。他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就像这呼吸，我们能遇见这个人，也能遇见下一个。但是，我们知道我们最爱的人只能有一个。
他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转移到行走的人们，人群中有一个身影吸引了他。一头乌黑的长发，苗条的身子仿佛充满了魔力，使人无法不去注意。洛瑶所到之处，总能引来同学们的艳羡和嫉妒。男生们再怎么想靠近她也没有勇气。
“是她！”
修惊喜地冲出门去，飞奔下楼层，跑到路上在人群中寻找她的身影。然而，他怎么也看不见她了，找不到她了。难道是幻觉吗？他心里的失落就和那在秋天里一夜之间落光的树叶一样多。
“烁，我想见洛瑶，你帮我找她的联系方式吧。”修忍不住想和洛瑶见见了。所以把烁叫来练琴房商量。
烁想了想，说：“也不是不可以的。我们有两种方法，一是去诗如办公室找或者问她的电话，二是我让我的小弟们帮我打听。很快就有消息了。”
“那我现在去诗社办公室。”修说着就要走。
烁忙拉住他：“哎，你着什么急。我认识的你一直都是很低调很冷静的，现在碰上洛瑶的事，聪明的林景修也变得糊涂变得冲动了。”
“你知道什么！你怎么能了解我的心情。你还记得那个叫陈伟深的人吧，他两次见到我就大打出手，骂我不该忘记洛瑶。我当时受到的震撼永远也忘不了。”
“我当然知道你的心情。洛瑶能有那样一个为她拼命的朋友，确实很难得，说明洛瑶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我也忍不住喜欢她了。”烁说到洛瑶满脸的深情。
修看见烁的表情，吃了一惊，再回忆起那次因为洛瑶的诗去找她的情景。烁从始自终都表现出一副对洛瑶非常感兴趣的样子，平时吊儿郎当，经常和美女交往，但修特别清楚他根本不是真心喜欢那些女孩。他从来没有对任何女孩像对洛瑶这样打心里尊重。
“王烁，你不会？”
“什么啊？”烁没有注意到修的疑惑和不安。
“你们在干吗？现在是不是都忘了我啦，也不来找我玩了。”萧仪的突然而至也不是一两次了。不过，修和烁照样吓了一跳。
“对啊，我好久没见你了。”烁看到萧仪来了，高兴地跑过去站在她的面前。
萧仪看了他一眼，狠狠的推了他一把：“走开！”
烁没想到萧仪会这样对他，心里又急又堵得慌，他感觉她总是不待见他，弄得自己好像热脸贴了冷屁股似地。
修也不知道萧仪去哪生了这么大的气：“怎么了，萧仪？”
“你又生哪门子气，我又做错什么惹你不高兴了吗？”烁急切地追问。
萧仪瞪了瞪烁，把脸别到其他地方：“我懒得理一个色狼。哼！”
“色狼？！”烁呼出一大口气，“谁是色狼呀？凭什么说我色狼啊？”
看出萧仪不是开玩笑的，修见烁一脸的委屈也替他委屈了：“到底怎么回事，烁怎么可能是色狼呢？”
萧仪撇了撇嘴，说：“见一个爱一个，小咪之前已经有好多个了，小咪之后又来一个洛瑶。眼光还真高，一个比一个漂亮。”
听了她的话，修倒吸了一口气，给烁使了个眼神，赶紧开溜了，反正这是烁自己的“风流债”。
“我的姑奶奶，你不要动不动就骂我色狼行吗？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原来你指的是这个啊。告诉你，我是挺喜欢洛瑶的啊。”烁真诚地说道，“至于什么什么小咪，我和她根本是止于朋友的关系，是她想缠着我，我现在都不联系她了。”
“你说你喜欢洛瑶？”萧仪更气了，“恐怕是因为喜欢了洛瑶，才忘了小咪吧！真是太讨厌了。”
“哎呀，不是，不是的。”烁这时候才知道什么叫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说的喜欢洛瑶不是那种喜欢啊。”
“喜欢就是喜欢，还分什么这种那种的。”萧仪使劲推着向她走近的烁一直往后退。
“真的不是这样啊！”烁百口莫辩，着急的不得了，
萧仪不停地捶打他的胸口，气得眼泪都掉下来了。烁第一次看见她哭，他没觉得有多大点事啊，萧仪却哭了。他马上就没辙了，慌忙抱住萧仪，左一个安慰右一个解释。
“你听我说，我是觉得洛瑶是很好的女孩，她不仅外表美丽出众，还很有胸襟，我喜欢她的才气。不是那种爱情的喜欢。”烁紧紧地抱着要使劲推开他的萧仪，“我虽然有很多异性的朋友，但我没对她们动过心呐，天地可鉴的。我和她们只会见见面吃吃饭，偶尔出去玩玩而已，朋友之间都是这样的。至于，有些女孩自己有什么心思，我从来是视而不见，装作不知道的。所以，你也别再骂我色狼啦，好不好？”
萧仪听了也信了九分，就不闹了，乖乖地偎依在他的怀里，听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对天发誓，这是真的！千真万确，我没对任何人动过心，除了那个总爱莫名其妙来骂我，讽刺我，不给我好颜色看的女孩。说她是在吃醋，她还不知道醋为何物。”
“你是在说……我吗？我真的没吃过醋啊。”
“你还没吃过醋啊，我看你吃的醋，简直比一大缸还多呢。连林景修都怕你，躲得远远的了。”
萧仪不明白他说的意思，咬着嘴唇在想着，睫毛忽闪忽闪的，又圆又大的眼睛非常的可爱。他看着看着就像着了迷，情不自禁地俯下头，轻轻地吻上了她粉嫩的双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