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西人群里,胡不准冻的全身麻木,直挺挺的像一条木桩立在人群里,天冷的让胡不准的思维越发僵硬而缓慢,整个人此时像是进入了恍惚之境,眼神迷离,六神无主。身旁的风四娘,看到胡不准眼神呆滞,心里担心胡不准出什么事,又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扑上去询问,脸背向胡不准的另一侧,攥着小拳头,轻轻敲着身旁气若游丝的胡不准,轻轻捶打了几下,见没反应。风四娘心里有点着急,攥紧拳头,使劲把胳膊向后刚刚还能敲着的位置甩了过去。此时风四娘的拳头就像个肉包子,她倒是愿意让胡不准给一口叼住,这辈子不让他撒手。这下用力大,拳头过去,空空如也什么也没碰到,身体也随着惯性向后啷呛了两步蹲在了地上,惊慌间看眼前胡不准像一坨烂泥也更像一坨摊在地上的面团,身体扭曲地横在地面上。风四娘顾不得别人怎么说闲话,赶忙扑在了胡不准的身上,双手提着双肩,让胡不准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风四娘的丈夫胡助前不久刚死了,当时她哭干了眼泪,哭声曾震动了半个小村庄。看到胡不准这样,她心里凉了半截,双手用力地急切的摇晃着。希望他应个声,哪怕肢体上有点微微的反应心里也许会好过很多。
在风四娘剧烈的摇晃下,周围的四百人也揪着心,眼前一个大活人,说倒就倒在自己的眼前,谁心里都不好受,人人都在关切,嘴上询问眼神打探,有人拿来一条棉大衣递给风四娘,风四娘给胡不准裹在身上。
胡不准这会,两鼻孔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恍恍惚惚,缥缥缈缈间,自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时空的平行世界。
胡不准站在村西大院南边的空地上,怀里揽着风四娘,远瞧胡大眼下车赶忙请出车里的于人山。
于人山神态自若,只是腰挺的不直,走路外挎着双腿,两个胳膊撑起半转着,戴在右手的手表在太阳的照射下,褶褶生辉。晃一下胳膊,向前走一步,一板一眼,像是儿时戏台上唱大戏的老生。
虽然自己离主持台几十米远,此时于人山和胡大眼耳语的话,胡不准正纳闷自己为何能听的清清楚楚。
只听胡大眼开口说道:“师哥,您电话里不是说表演一下让哑巴说话吗?俺这里的胡哑巴我给请来了,请师哥指导,咱们西边这些人都等着欣赏师哥的修为呢。”
于人山推脱道:“今天发功过度,未必能如众人所愿,原本打算多留在大眼师弟这里,可我这老腰实在不适。那就先上胡哑巴开口说话这个节目,你在旁和我助手随时等我支应。”接着又说道:“大眼师弟,你去准备一些开水,再拿几只瓷碗,我需要用。”
胡大眼不明所以开口问道:“师哥,拿开水和瓷碗做什么用,师弟笨拙,请言明一二。”
于人山抿着干裂的嘴皮子斜眼瞧了一脸疑惑的胡大眼说道:“我喝!嗓子要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