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皮疙瘩?哪里?哪里啊?来,我看看!”张蕾说着就要伸手去拽齐越的袖子,齐越哪里见过这种阵势,自白菁之后,他就没碰过别的女人,这妙龄女子主动贴上来摸自己的胳膊,可把齐越吓得够呛,赶紧连连后退。
看到齐越惊慌失措的样子,张蕾那如风铃一般的笑声愈发的大了起来,身子也跟着前仰后合,停不下来。
齐越躲在墙角尴尬得挠挠头,装着胆子对张蕾说道:“停停停!有什么好笑的!”
这一句出来,空气安静了几秒钟,然后“噗”的一声,张蕾笑得更大声了,她一边捂着肚子,一边笑着说:“我当你一本正经地要说啥,结果是问我笑什么?当然是笑你了!”
“我有什么好笑的?”
“笑你傻、笑你笨、笑你胆子小了!”
“胆子小?你胆子大!你和谁都贴这么紧,上来就要摸人家的胳膊吗?告诉你,现在可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就不怕我……”
“怕你什么?”没等齐越说完,张蕾那伶牙俐齿的话就跟了上来。
“怕我……趁在给你删除记忆的时候……把你……”
“说呀!什么?”
“把你……轻薄!对!轻薄!”齐越觉得这个词还算比较准确。
“你?轻薄?得了吧!就你呀!给你十个胆儿你也不敢,还轻薄,你这文言文小说看多了吧!我都多久没有听过这个词了!再说了,轻薄我?还指不定谁占便宜谁吃亏呢!”
“这……哼!不是有胆没胆的问题,我本来就光明正大的做我的科学实验,也没打算干那些龌龊的事情!所以张小姐,请你放心!”
“姐姐我本来也没有担心!就怕你呀,不按我的要求来,不肯删除自己知道我来过的记忆!”
“嘿,你这小丫头,怎么还给我当起姐姐了,我大你多少岁?”齐越这次是急红了眼。
“不是你刚才让我不要叫你齐哥吗?你不是我哥,那我是你姐总行了吧!”
“你……你这……唉,好男不和女斗!”齐越实在斗不过这铁齿铜牙的丫头,不知该如何对答,半天才憋出这句话作罢。
“哈哈,那就不斗了,咱们赶紧开始吧!我的要求可就是删除你知道我来这里的记忆,你不会反悔吧?更不会骗我吧?不会偷偷不删除你自己的记忆吧?”
“当……当然不会,只是我若是删除了,那当你做完手术后,我见到你岂不是很突兀?你是不是考虑还是换一个要求?”齐越说话有点心慌,他明知道自己已并非活人,删除记忆是无法在他这种灵魂游离状态上实现的,所以他压根无法这么做,但现在还不得不骗她。
“嗯……不换了,就这个,我目前实在没有什么其他想要删除的,再说了换其他人还要再去找头发,就你了!突兀就突兀,我不管!”说着,张蕾突然跳起来,朝齐越的头顶来了个突然袭击,拔了好几根头发丝下来。
“哇!疼……疼疼!你干什么!”
“你不是要头发丝吗?”
“你上次不是拔过了吗?”
“噢!不好意思,上次的出门就丢了,你这不是还有这么多嘛!怕啥!”
“不是怕,是疼好不好!你这拔一根干嘛拽下来好几根!不要搞浪费好不好!我这也年过三十了,开始走下坡路,以后没准也不富余了!”齐越心里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为了掩人耳目定的规矩,反倒让自己被拔头发,还是两次,关键还不能说这头发丝其实并没有用。
“我这不是为了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才失手多拽了两根吗?慢了你才不让呢!”
“你真皮!”
“嘻嘻!”
“好了,你以为是夸你呢?来吧,你下午不还要面试去吗?赶紧躺到这床上去!来,顺便把这橙汁喝了!”
“这是麻醉剂吧,苦吗?”
“还行吧,我特意给你调制的,要甜很多,像你一样甜!”
“呸呸呸!骗人,这么苦还说不苦!你这橙汁真是放馊了的橙子榨的汁吧!”
“少废话了,别浪费!都咽下去!”
“我倒想吐出来,可……可……”话音未落,张蕾终于闭上了嘴巴。
齐越这次可是吸取了上回年思的教训,放得量加大了不少,让她尽快入睡,也防止过早醒来,不过这也会导致苦味就更难被掩盖。
张蕾真是个奇特的女孩,美女大多都是花瓶,拥有漂亮的脸蛋,一般很难再有悦耳的声音,即便是有了悦耳的声音,也再难同时还再拥有伶俐的口齿和敏捷的思维。而张蕾却都拥有了,此外,她还有着一颗蠢蠢欲动的“择木而栖”的良禽之心。
这不免让人感到喜爱、羡慕甚至是害怕。
她的美貌让男人倾心,伶牙俐齿也让人哭笑不得、欲罢不能怪不得那些老总都悉数被这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征服。齐越也情不自禁地在刚才说出了“像你一样甜”的话,虽然是开玩笑,但这话从不善调情的直男齐越口中说出,他自己现在也有些为刚才的话感到些许震惊。她毕竟是自己胞弟的情人,破坏他们一家的第三者,从理性的角度齐越应该是恨张蕾才对,可他却怎么也恨不起来,相反,谁见到她,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多听两句,纵使被她调侃了,也还是傻呵呵地望着她笑。
齐越突然意识到自己胡思乱想了许久了,赶紧抹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然后立刻开始抽取张蕾的记忆。
让齐越惊讶的是,张蕾这个女孩看似天真烂漫、活泼可爱,没想到她脑中的记忆却少有丰富的色彩,大多是些灰暗的色调。
齐越一眼就认出那一段最让张蕾无法面对的记忆。猥亵狰狞的面孔,无力的嘶喊,父母的冷漠……齐越看到这里,毫不犹豫地将它抓起,丢进了混沌深渊。
“接下来,轮到消除我的记忆了。”齐越笑了笑,望着熟睡的张蕾,“唰!”齐越像精神病人发神经一样给自己配了个音,同时用手在自己脑袋上比划了一个动作,“好了,我的记忆这下就消除了,满意了吧!”
齐越这老男人的冷幽默还真是让人觉得有些可爱呢!
接着齐越又恢复了正经,还要为主人提取一些有用的记忆啊!可是这放眼望去满脑子都是灰黑色的记忆啊!去哪里找美好的记忆呢?齐越翻捡着,这才看到好多不忍直视却又让人脸红的画面。没想到张蕾这么小的年纪便和这么多老总暧昧不清,而且还在这些老总们之间八面玲珑、自由穿梭、游刃有余。
不过这些记忆却都是没有色彩的记忆,可见张蕾的内心是抵触这些东西,反感这些事情的。她并不认为这些经历以及通过这样的手段换来物质,是快乐的。
也许她不得不这样做。
这时,齐越翻到了一个男人,和自己有几分相像的男人。
没错,就是齐超!
同样瘦高的身形,尖锐的目光,但齐超却留了一撇小胡子,很有成功男人的味道。此时,他正与张蕾在一间房子里缠绵,显然看这屋子里的陈设不是在酒店。
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提取的了,就这个吧!
齐越微笑着叹了口气。
叹气是因为实在找不到好成色的记忆给主人;而微笑是因为他可以借此删除掉张蕾和齐超的这一段记忆,这样,至少张蕾就再不会主动去纠缠齐超了。
已经发生的,就当它过去好了,没被发现,如果也不再继续,某种角度讲,不就等于是没发生吗?
是啊,确实是等于没发生,尤其是连记忆也被删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