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虽然有些难办,但本夫人答应你,一定尽我所能,替你圆了这个遗……心愿!”
“奴婢叩谢晋国公夫人成全!”
话落,芙蓉这才骤然转回身,噗通一声便面朝郁雪繁跪了下去,随后快速的“哐哐”磕了三个响头。
郁雪繁想要上前阻拦,可芙蓉动作极快,她压根儿来不及出手。
芙蓉对着郁雪繁连磕了三个响头后,也不等她开口,便快速站起身,转身站到一旁不再言语。
郁雪繁想要扶起芙蓉的双手还顿在半空,见她已经自己起身站到一旁,看上去也不想再与自己多说什么的样子,只能悻悻的收回手,轻提裙摆,转身走了出去。
芙蓉背对着郁雪繁,清晰听着她离开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这才缓缓转回身,看着那还在微微摇摆的珠帘,芙蓉眼底的哀戚也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直到郁雪繁离开后,芙蓉都没又再与她透露过一个字……
她的确是什么都想起来了,包括五年前中元节那一夜,她与聂苏等人按着褚煜给他们的路线图离开。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他们几人行至麓雨巷的时候,竟然遭到早已埋伏在那里的黑衣人的攻击!
这些黑衣人各个身手不凡,好在他们几人也不差,刀来枪往之间可以明显看出来,这些黑衣人似乎不愿恋战,一招一式间都好像是演练了无数遍一般!
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就在他们与这些黑衣人缠斗的时候,又来了另一伙黑衣人!
最后赶到的这些黑衣人,明显招招狠辣,面对他们两拨已经厮打起来的人,也丝毫不犹豫,一副要将他们全部灭口的架势!
那一夜,就在那条狭窄的巷子中,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混战在一起。各种兵刃碰撞发出的尖锐刺耳的声音,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脏!
芙蓉本就武功平平,那样激烈的情况下,她连自保都很难做到,更别说要杀敌了!
聂苏一边与冲上来的人缠斗,一边还要分神护着芙蓉的周全。
在这种情况下,三方人马很快便同样伤亡惨重!可这个时候,想逃的逃不掉,想杀得杀不尽!剩下的,只有不分敌我的疯狂砍杀!
直到伤势惨重的芙蓉,眼睁睁的看着聂苏也被一剑刺穿胸膛倒在了一摊血泊中,芙蓉终于如发了狂一般,捡起掉落在地长剑,疯了一般向最后一个人的身上刺去!
这一场血肉横飞的混战,在芙蓉渐渐失去的意识中宣告落幕!
她已经无力再睁开眼睛,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觉。身上数不清的伤竟全无痛感,混沌的意识慢慢堕入深渊,被黑暗吞噬的大脑一片空白……
唯有适才厮杀混战的时候,芙蓉无意间从一个黑衣人的身上,看到了一块褚煜曾经戴过的玉佩越发的清晰!
那样精巧的玉佩,特有的纹样,芙蓉敢确定,那个黑衣人身上戴着的玉佩,就是褚煜的那块无疑!
为什么……芙蓉真的想不通,也不愿相信!她挖空了心思也搞不明白,褚煜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若是褚煜真的想要他们的性命,那他又何必千辛万苦的帮着他们逃避三皇子褚越的追杀呢?
只可惜,芙蓉想起来的太迟了!
这个疑问,芙蓉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弄个明白了!
回府的路上,莫逸晨始终牵着郁雪繁的手,感觉到她素手微凉,手心中尽是冷汗,莫逸晨心疼的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小心翼翼的替她擦试着掌心。
“这艳阳高照的,你的手怎么还是这么凉,可是哪里不舒服?”
郁雪繁无精打采的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没有不舒服,只是……有些心寒!”
莫逸晨清楚,郁雪繁所说的心寒,便是为了芙蓉之事。
在莫逸晨心中,郁雪繁出身显贵,即便府中免不了一些女人间的阴毒伎俩,可她终究被困于内宅之中,哪里真的见识过芙蓉曾遭遇的惨剧?
别说是遇到,怕是听都不成听过!
今日,郁雪繁骤然听到芙蓉声情并茂的描述那些惨绝人寰、血流成河的恐怖场面,自然有些接受不了。
而且,仔细想想导致古雷泽部落惨遭横祸的最根本原因,还有亲手酿成这场悲剧地位褚煜,心存私欲的圣上……
只要一想起这些,就会让人情不自禁的感觉到,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腾而起,直至蔓延到全身上下每一处末梢神经!
莫逸晨明了的点了点头,轻轻的拍着郁雪繁的手背,一下一下极尽温柔。
“人各有命,这或许就是他们的命吧……你也莫要再多想了。左不过,你不是已经答应她,帮她圆了遗愿,让她能够与家人团聚。这也亏了你心善,希望她来生可以投胎个平凡的人家,即便每日清粥小菜,也总比连个安稳觉都没有的好!”
“芙蓉……是不是非死不可?”
郁雪繁忽然语气淡漠,毫无波澜的问了莫逸晨一句。
莫逸晨深吸一口气后,斟酌着要如何向郁雪繁解释。
可是,未等他想好说辞,郁雪繁便摆了摆手不用莫逸晨回答她的问题了。
其实,郁雪繁也不是真的想要听莫逸晨给他说出来什么答案,她只是心里不舒服,又不知该如何宣泄。
芙蓉心知肚明,在芙蓉走入众人视野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没有了生路!
现下,要她命的已经不止是褚越与褚煜这两位皇子,还有圣上!这普天之下,有什么人是圣上杀不得的吗?
若是有,那便等一等!
只要圣上动了斩草除根的心思,那所有的反抗都将成为最后的困兽之斗!除非……你真的有把握可以颠覆皇权!
而芙蓉,即便她的身世充满了神话色彩的渲染,既神秘又离奇,可她也同样只有一条命而已!
但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说到底,芙蓉自己已然没有了继续活下去的信念!
这种情况下,即便郁雪繁能够开了挂保住她的性命,可那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