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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纵容红杏出墙甘戴绿帽子的古代男人

中国古代元、明时,官府规定娼家男子戴绿头巾。而绿帽子一说,出于封演《封氏闻见记》,文中说清朝时李封为延陵县太爷时,对那些有罪却不处罚的人,令裹碧头巾以侮辱之,时吴人以着此装为耻。后因之称其妻有外遇者为“戴绿头巾”,今演化为“戴绿帽子”。古代皇家之中,老子给儿子戴绿帽子,或者儿子以其道还治老子比比皆是,而达官贵人中,闺闱内更是秽不可闻,家室之中丑事不断。然与之相比,南唐时韩熙载所为尤其让人难以理喻,命其为古代妇女性解放运动的先驱,恐怕也不算是冤枉了他。

近读宋人郑文宝的《南唐近事》,发现了这则很有意思的记载。文中的主人公韩熙载是五代十国时南唐宫吏,曾任吏部员外郎和中书舍人,韩熙载非常博学善于著文,但生性放浪,不拘小节,属于典型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无酒喝凉水的性情中人。老韩属于北人入南,祖居辽宁昌黎,因其父为政治牺牲品被后唐明宗李嗣源所杀,而避祸迁居江南,南人婉约细腻,而北人粗犷豪放,韩熙载特立独行之事多见于宋人笔记。

最早知道韩熙载这个名字,大多人缘于南唐大画家顾闳中的《韩熙载夜宴图》,此画现藏于故宫博物馆中,画面中的老韩纸醉金迷,纵情声色,画家技法精湛娴熟,画中人物栩栩如生。真实生活中的老韩才高气逸,狂荡不羁,他能大把大把的撒银子彻夜狂欢,也能穷得只剩下遮羞布后理直气壮的恳求南唐后主李煜赏赐。史载老韩放旷不羁,所得俸钱,都分给了他的妻妾,自己生活窘迫无着落了,就下令自己的门生身穿破烂的衣服,背着竹筐,手执牙板,边走边唱,于他的姬妾所住之处乞食,时人尽皆笑翻。

由此可见老韩为性情中人,也是行为艺术家,其平生不惧权贵,性格诙谐,时同僚宋齐丘权势熏天,但此人自认文章华美,盖世无双,好为人做墓志铭,经常让老韩抄写,老韩每次承担此事时,都用纸绢塞住自己鼻孔,别人问他何故,其傲然作答:“文辞既秽又臭”。时有文人魏明好作诗词,多而滥且不合格律,曾经携新近所作诗文登门造访,老韩推辞道,近日老眼昏花看不清楚。魏明回答,您老眼花,还是我给你读吧。老韩毫不客气的说,耳聋加剧,忌讳听闻。

老韩不仅狂放,捉弄人的本事也天下第一。史载天朝大国北宋遣使陶谷通好南唐,但陶谷自恃上国贵使,根本不把南唐放在眼里,老韩心生一计,命妓女秦弱兰假扮驿卒之女每天扫地端饭,自然也少不了眉目传情以色勾引,可怜陶谷被美貌所惑,居然上了钩,遂成好事。陶谷也是一文人,得意之下竟然作诗“好因缘,恶因缘,只得邮亭一夜眠。别神仙,琵琶拨尽相思调,知音少。待得鸾胶续断弦,是何年?”过了几天,后主设宴款待,陶谷一如既往的神色倨傲,老韩让秦弱兰当场以陶谷所作诗词唱歌劝酒,陶谷目瞪口呆,当时就蔫了,灰溜溜的北归交差,陶谷后来仕途无望,追根溯源,皆因栽在男女情事上。

用妓女的色相打击不知天高地厚的对手,老韩可谓把握人性弱点的高手。但对自己的女人,老韩也一样不上心,真正把三国时刘备的妻妾如衣服,朋友如手足的教诲发挥到极致了,北人豪放,豪放到自己的妻妾红杏出墙也不生气,而心甘情愿戴上绿帽子,不以为耻,反而大度的一笑了之,老韩的豁达让人费解。《南唐近事》记载,“韩熙载北人,仕江南,致位通显,不防闲婢妾,有北齐徐之才风。侍儿往往私客,客赋诗有云‘最是五更留不往,向人枕畔着衣裳’之句,熙载亦不介意。”

做为男人,最怕戴绿头巾。连《水浒传》里那个三寸丁谷树皮武大郎还捉奸呢,可是老韩却熟视无睹,堪称妇女性解放运动的先驱,一个闲婢妾的“闲”字,说明此妾已失老韩旧爱,既失旧爱,又有什么理由阻拦别人寻求新欢呢?做为老韩的婢妾,内心里肯定忌讳老韩发现自己的秽行,但是当老韩熟视无睹的一笑了之时,更可堪怜的是这位婢妾,因为自己的男人已经麻木到不在乎她的行为了,婢妾的胆子越来越大都是老韩给纵容培养的,未必就不是婢妾的破罐子破摔,既然不在乎,就别怪我荒淫无度。侍儿往往私客,可见并非只是简单的一两次露水孽缘和苟合,更应该让老韩脸上挂不住的是,奸夫偷情后的得意忘形,居然还做诗词刺激老韩的肾上腺,连这个都不介意,老韩还是不是个男人?

可见南唐时李煜治下的民风,因为风流皇帝诗词淫艳,民间对于此类事情大概早就已经司空见惯,女人耐不住寂寞,男人偷香窃玉,大概也就算不上是什么伤风败俗秽乱之新闻。单就顾闳中《韩熙载夜宴图》这幅名画来鉴赏,就可以看出老韩空有一腔抱负,却只能终日纵情声色,与宾客作长夜之饮。画中的其他人物如状元郎粲、和尚德明等,都是老韩的常客,老韩蓄妓之用意就很有可能是用作来招待朋友的,而在醉生梦死中的老韩虽放浪形骸,然始终可见画中的老韩双眉紧锁,难掩内心忧忡,老韩是在以恣肆汪洋的娱乐态度掩盖内心里的失落和事业上的受挫感。

而此时的南唐,全国上下早就已经沉缅于风花雪月之中,已然危机四伏而成为北宋赵老大觊觎的肥肉,老韩已经在政治舞台上丧失了话语权,国事尚且如此,哪里还顾得过来家事?红杏出墙自然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老韩虽然是个男人,但男人梦里亦是身外客,我给不了你温暖,但绝不会干涉你自己去寻找温暖。何况南唐已经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不是老韩无能,而是皇帝太弱,老韩在南唐虽然还算得上是个清醒的人,但奈何皇帝根本不用他的治国保国策略,当整个国家都只能是过一天算一天,在情色的回光返照中等待夕阳西沉的时候,老韩还能干什么?

老韩有北齐徐之才之风,此为何意?原来早在老韩纵容婢妾偷情而甘戴绿帽子之前,早就已经有了妇女性解放运动的更早先驱者,此人叫做徐之才,乃南北朝时一代名医,就是在整个中医史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尤精于妇科,但可笑的是其名声亦毁于妇人。徐之才是南人北居,曾在北地任官时,娶妻为魏广阳王妹,大奸臣和士开闻知徐妻花容月貌,遂奸淫之,徐之才每次遇到即行避开,放手让和士开自得其乐,还自掩其丑的解嘲说“恐为少年笑”,老徐不是妻管严,也是窝囊废,他娶得可是金枝玉叶,自己还是皇亲国戚呢,事实上更有可能的是妻子偷人,而自己却佯装不知道,甘当缩头乌龟罢了。

徐之才可能是迫于权势,而不惜牺牲声誉维护自己的富贵。而韩熙载则是听之任之,根本就不把此事放在心上,但不管怎么说,这种事情理应都该让男人气短,男人一生中最怕的是自己的女人给丈夫戴绿帽子,这种事都能忍,还有什么不可忍的?但这两人却不愠不火,当真算得上大千世界里的千古奇观了,倘若间接而不无挪谕的说,此二人都对古代妇女性解放运动做出了杰出贡献,真不知道是在讽刺他们,还是在褒扬他们?

还有更精彩的呢,唐玄宗时那个依靠裙带关系而上位的宰相杨国忠,某次外出公干,不甘寂寞的妻子与人干柴烈火的好上了,大概那时节育措施跟不上,等他回来时,妻子已经怀上了,这位不知羞耻的妇人说了一句非常精彩的话“老公呀,你走后,我是茶饭不香,日思夜想,天天与你在梦中相会(大概梦中也神交),结果就不知不觉的怀上了”。这分明就是巧舌如簧,做贼心虚,是个男人一个大耳光就过去了,结果怎样?杨国忠对了一句更精彩的话:“老婆呀,你好辛苦哇,这都是你我二人情深深雨朦朦,感情太好所致”。我靠!瞧这绿帽子戴的!是个男人都为之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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