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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庄公伐晋

齐庄公好勇,他对勇士及以武力称霸诸侯怀有近于痴迷的兴趣,他只知崇尚勇力,根本不考虑施行仁义,以致凶狠力大的人在国内骄横跋扈,无所畏忌。贵戚不能进献忠言,近臣不敢谏阻过错。

有一次,庄公问晏子道:“古时候也有只凭勇力称雄于世的吗?”晏子开导他说:“我听说,为了维护礼义而不惜牺牲的叫做勇,诛伐暴虐不怕强梁的叫做力。所以有勇力的人能立于世间,是因为他们的行为是合乎礼义的。商汤、周武用武力讨伐暴君不是叛逆,兼并别的国家而统一天下也不是贪婪,因为他们的行为符合礼义的原则。诛伐暴虐不怕他力量强大,惩治有罪不怕他人多势众,这才是勇气和力量的表现。古代有勇力的人,人们认为他们的行为是维护礼义的;现在国君既不讲仁义,臣下也没有除恶伐暴的德行,只凭勇力而企图横行于世,那么诸侯这样做,就将亡国,大夫这样做,就会败家。”

晏子这些逆耳忠言,庄公根本听不进去。但称霸的野心犹存,他以当时的国力还不足以同晋国相抗衡,因而只好等待时机准备夺取霸主宝座。

晋国在外交上相对来说有理有节。齐灵公去世之时,正是晋平公命士匄率军伐齐之际,当他们在路上得知齐灵公去世的消息后,便主动撤军,以表明晋国是一个礼义之国,不伐有丧葬的国家。

齐庄公二年(前552),晋国发生内乱,栾盈的父亲栾桓子死后,栾盈的母亲栾祁便与州宾私通,栾盈对这件事既感到羞耻又非常担心。栾祁也害怕栾盈会处死州宾而后对自己施以惩罚,于是回娘家,在其父亲范宣子面前诬陷:“栾盈打算叛乱。”范宣子也发觉栾盈好施舍,礼贤下士,因而贤士大都归附于他,这对自己相当不利,于是便将栾盈驱逐出晋。为禁锢栾氏,晋平公与齐、鲁、宋、卫、郑、莒等国诸侯在商任会盟。齐庄公闻听晋国内乱,异常高兴,认为制服晋国的时机已经成熟。于是在会盟中表现得举止傲慢,毫无礼法。

栾盈及其党羽历经千辛万苦,最终逃到齐国。他的党羽中以州绰、邢蒯最为勇猛,被称为勇士。正想称霸中原的齐庄公听说后,对州绰、邢蒯甚为投机,每日让他们跟随左右,形影不离。齐国国内的勇士有殖绰、郭最,这两人被齐庄公视为心腹。另外,齐庄公专门设置了勇士这个爵位,以奖励勇猛无畏的武士。一次,齐庄公在朝堂议政时,当众夸赞殖绰、郭最说:“这是寡人的大公鸡。”

当时齐国有斗鸡为乐这个习俗,公鸡往往用来比喻勇士。然而州绰却没把他们看在眼里,冷冷地讽刺道:“您认为他们是大公鸡,谁敢不认为是大公鸡?然而臣下不才,在平阴之战中,却比他们两位先打鸣。”表示对他们甚为不服。齐庄公设立的勇士爵位,很多武士都想争取,认为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殖绰、郭最也不例外。然而州绰却认为他们不配得此爵位,只有自己得此爵位才当之无愧,于是便向齐庄公道:“东阁这次战役,臣下的左骖被逼至城门里,仍临危不惧,尚能记清城门乳钉的数目,如此勇猛无畏,不知是否能够得到勇士爵位的封赏?”

齐庄公一听,觉得于理不合,便反驳:“你那是为了晋国国君啊。”州绰回答说:“臣下充当您的仆隶不久,然而观殖绰、郭最两人,如果以禽兽作比方,臣早已吃了他们的肉而且睡在他们的皮上了。”

由于齐庄公好勇士,在他身边吸引了一大批勇猛顽强的勇士。每次战役中,他们为了自己的荣誉,总是冲锋在前,争强好胜,也为齐庄公的对外战争,立下了累累战功。

对于栾盈的到来,齐庄公更是欣喜无比,他认为这是个难得的时机,正可利用晋国的内乱来争得霸主的宝座。一次,他问晏子道:“威震当世而使天下归服,是靠天时吗?”晏子回答说:“是靠德行。”他不解地问:“靠什么德行?”晏子回答说:“爱护国内百姓的,能使境外不良的人归附;尊重士民为国效死的,能禁除暴乱国家的邪逆;听取中正之言而能任用贤能的,能威震诸侯;常行义而乐于为社会谋福利的,能使天下归附。不能爱护国内百姓的,不能使境外的人归附;轻视士民为国效死的,不能禁除暴乱国家的邪逆;拒谏而傲视贤人,不能威震诸侯;违背仁义而贪图名利的,不能使天下人归附。威震当世而使天下归附的原则,就是这样的。”

但齐庄公的欲望使他的头脑发热,他正要与晋国在中原争夺霸主地位,以报平阴之耻,便把晏子的话当做耳旁风,反而对栾盈更加宠爱。

晏子劝诫齐庄公说:“在商任会盟时,齐国接受了晋国的命令,现在接纳晋国的叛逆栾氏,您打算怎样任用他呢?小国用以事奉大国的法则是讲究信用,一旦失去信用,便不能立身立国,望君王还是考虑一下吧。”此时,齐庄公正醉心于与晋国抗衡的美好梦想中,岂能听进晏子的劝诫,便一意孤行,继续重用栾盈。

对于庄公给予的恩惠与宠爱,栾盈也十分感激,并随时思恩图报。齐庄公便趁为晋国送娈滕的机会,用篷车装载着栾盈和他的私党,让他们潜回曲沃,并组织人马攻打晋国都城绛。但终因栾盈的势力过于孤单,兵败被杀。

齐庄公也趁机率军攻打晋国。齐国的军队一路上进展顺利,首先攻占了朝歌,接着兵分两路,一路进入孟门,一路登上太行山陉。在荧庭(在山西省南部)耀武扬威,派人戍守郫邵(今河南济源西)。在沙水收集晋军的尸体埋在一个大坟里,以报平阴战役的耻辱,后闻栾盈兵败被杀,不敢再攻,这才率领军队撤还。

齐庄公从晋国回师,仍觉得余兴未尽,不回国都临淄,而指挥军队去袭击莒国。他派兵攻打且于的城门,结果因他的大腿受伤才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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