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清抿紧了唇，看见许觅看向他这里，略微有些回避。
清心咒给许觅的好处是巨大的，她很少会因为一些事情而情绪波动。如果出现毁灭的征兆，清心咒会帮助她平复。
所以武清回避的眼神在许觅眼里也算不得什么。
“许觅，幸福度。”
许觅发现铁柱总是习惯给她浇一盆凉水，语气冰冷，说的话还不讨喜。
她转身欲走，武骸的人却挡住了她的去路。
“姑娘。”顾妃叫住她，“你掐了余医生，总要说句对不起吧。”
许觅觉得是，于是扭身冲着余槿微微弯腰：“抱歉余医生。”
白枳向来看不惯许觅，不管从什么方面。
“你嘴里能出象牙，这还是头一次。”
白枳嘲笑的意味显而易见。
许觅微微扯嘴，轻抬眼皮：“关你屁事。”
白枳一下睁大眼睛，正想和她好好“理论”一番时，被余槿拉住。
“我接受。老太太，让她走吧。”
顾妃听见自己中意的孙媳妇都开口了，哪怕再不情愿也掐了一把武骸，冷哼一声：“走。”
武骸疼的龇牙咧嘴，连忙摆了摆手让手下的人开道。
许觅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圈子里的人欢喜的说着话。
顾妃：“余医生，你有男朋友了吗？我孙子一表人才，你看要不……”
白枳冷哼一声：“不好意思老太太，她是我嫂子。”
余槿轻轻看了一眼许觅的背影：“她不错。”
顾妃：“哎哟余医生，这样的女人我们武家要不起。武家的男人专情的很，谁要是看上这么个人，那真是倒了霉咯。”
说着还白了一眼身边的武清。
武·倒霉·清：……
“奶奶，你不能这么说小觅觅。她……”
“她怎么样，她差点把人家人美心善的余医生给害死了她怎么样！你这眼神怎么长的。”
武骸倒是轻咳的笑了笑：“哎，也别那么绝对。那个孩子，经历的不少，怕是刚刚让她想起什么了。”
余槿突然想起许觅的那一句“唤你阿瑾如何。”
这位老先生说的话，似乎不无道理。那么，她把她当成谁了呢。
余槿笑了一下，眼里有满满的桀骜不驯。她只能是她，不准把她当成替代品！
——
“许觅。”铁柱从她的识海里出来，化成一个和她差不多高的男孩子，冷冷唤了一声。
许觅顿住，抬眼皮看了眼他，继续向前走。
铁柱一把拉住许觅的手腕：“许觅你今天做的……”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一阵哭声。
许觅微微扯了下唇，一把推开他，朝着声源方向走去。
“我脏！我不配！你放开我！”
那女生哭的歇斯底里，嗓音都是哑的。
她站在江边，挥掉所有向她伸来的援助之手。
“我的母亲因为我在各个公安局报案，都因为证据不足无法立案！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成为所有人斥责的对象，该骂的难道不是那个男人吗？为什么所有人都对我指指点点啊……”
“我和所有的女孩子一样都喜欢穿小碎花裙，穿美丽的高跟鞋，想要让自己开心穿上显自己身材的衣服我做错了什么了吗？”
“为什么你们要骂我，为什么你们要说我活该，不知廉耻。为什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随意的评判我，每次有这种事情发生为什么骂的都是受害者！”
“火烧不到你们头上你们不觉得火势很大，针扎不到你们身上你们不觉得针扎的疼！”
“你们非要一个个逼死才对吗！”
许觅站在人群中，静静地听她发泄。
旁边有女生已经听哭了，冲着她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会遭到报应的。”
女生就在江边，微微向后一仰就可以进入那汹涌的死亡之水。
她是想活的吧，是的吧……
“可是，可是我所相信的法网它告诉我证据不足无法立案。我所相信的法网就算将那些人捕捉，几年后就出来了。”
“他们什么事都没有，而那些被侵害的人，一生的阴影啊……凭什么他们几年后就可以走出来而我们！我们就得被拘留一生……”
身旁的人想救，但是没有办法，他们说：“姑娘，你别想不开。”
女生微扯开一丝微笑，平静的反问了一句：“那你说，自杀的人，是想不开，还是想开了呢……”
这个世上很美好，但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去感受了。
对不起，也谢谢你们的好意，让我知道，这个世上还是有阳光的。
若有来世，再让我好好活下去吧……
女生恬静的笑了，然后松开拽着栏杆的手，向后仰去。
心甘情愿坠入那片怨水。
许觅看了一眼身旁的铁柱，铁柱用下巴指了指下面：“去啊，幸福度。”
许觅：……
她翻过栏杆跳了进去，身旁也有一些水性好的进去救人。
江面上已经没了那个女生的身影，许觅只能潜下去。
此时的江还算平静，可再过十分钟上游的水库就要放水了。如果这十分钟找不到人并且没上岸，面临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你们那有吗！”“没有！”“我们这也没！”
下江的人不算多，加上天又暗了，找人的难度系数增大。
铁柱去买了杯奶茶，边喝便看着江面，那模样与身边心急如焚的人们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还喝什么啊，你有没有心！”
身旁的姑娘看着他，忍不住斥责了一声。
铁柱挑眉：“我本来就没心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更何况，我又帮不了什么忙。”
见那姑娘被噎的说不上来话，这才转身寻了个地方坐下。
他有心的，只是这心在大计上，便算不得什么……
如果没有心，他怎会为了报恩来这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许觅终于找到了那女生。
女生还有些意识，想把她推开，却被她抱的紧紧的。
薄唇覆在那女生的唇上，缓缓给她渡气。直到江面上冒出头。
“找到了！”“找到了！”“快来！”
桥上已经有人在喊了：“还有五分钟水库就要开了！快上来！”
许觅怀里的女生在水下呆的有些久了，意识正逐渐涣散。
她的肺活量很好，在水下的时间才待的长。
许觅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将她给了一个精壮点的男人，才松了口气。
这一松气，眼前就泛了些黑。
……
“水库放水了！”
“他们上来了！”
那个精壮的男人将怀里的女生放在地上，路过的医生紧急人工呼吸。
过了会，女生的母亲也匆忙赶来了。
铁柱信步游走到这里，看了看周边，眉头一拧。
“妈！”
“那个……那个救我的女生呢？”
见周边的人不解，又开口：“就是那个短发，一身宽松的黑色衣服，怪好看的！”
那个男人也想起来了：“她把你给了我以后就……遭了！她是个女生应该是没力气了才把你给我！”
周围都听到了这话，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面没有刚才的平静，水库放的水量比较大。
“怕是……葬身了……”
一命换一命……
铁柱把新买的奶茶随便给了一个人，从他们上来的地方跑了下去。
江水寒冷刺骨。
“许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