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槿的麻烦很简单,无非就是有个重伤患者没有活过来,他的家人恼怒而已。
听起来确实很简单。
“我不管!”一个男人拍着医院走廊上的墙,怒目道,“我儿子在她手里死了,杀人偿命!”
周围还有几个亲戚冲着余槿推推搡搡。
余槿抿唇,眼里滚绕起几丝匪气:“死者大动脉大出血,活下来的概率不足十分之一。”
“意思你还有理?”男人破口大骂,一只手甩了余槿一个巴掌,“你给老子跪下!”
他的亲戚推了一把余槿,让她踉跄了几下。
见余槿的手渐渐握成拳,男人丝毫不惧:“你他妈还想打我?来,你打。”
嘴上这么说手上却又是给了她一个巴掌。
“我告诉你,我儿子没活过来就是怨你们!”
余槿冷笑一声:“你儿子死没死,关我什么事。”
院长此时赶紧跑了过来,见男人还要打余槿连忙拦住。
“您好,您孩子的死亡确实是不能避免的……”
男人直接打断:“我不管那么多,让她给老子跪下,赔钱!”
见身后的余槿想要理论,院长连忙拉住,低声冲她说:“你不要命了,你和他打一架吃亏的只能是你。到时候上头肯定要开除你,我也没办法。而且要是打出什么好歹来,别说以后的工作,你的医师资格证……”
她只能受制于人。
“快,道个歉。”见余槿抿紧了唇,院长又碰碰她,“你别和他们计较,这事过去就过去了……”
“怎么了。”
院长余槿看过去,是一个剪着短发的女孩,一身宽松的黑衣,泛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余槿认识她,是掐她脖子的女孩。
女孩冷嗤一声,“气运之子也得遭受这种不明不白的冤屈。”
那男人早就等不及了,从自己包里拿出一把刀就往余槿那刺去:“你他妈个无良医生!还我儿子!”
许觅本就用了个瞬移过来,见到男人充满怒气要刺人的样子,缓缓勾了下唇。
然后一脚踢到男人的手上,把刀震向空中。一把揪住男人的领子往墙上一甩,右膝顶上男人的腹部,另一只手接住掉下来的刀,随手转了一下就放到男人的脖颈处。
然后转动脑袋,看到他的那群亲戚,缓缓笑了。
“感受一下大动脉大出血?”
男人被按在墙上,即使被吓了一跳也梗着脖子反驳:“我要投诉你们医院,我要投……”
感受到锋利的冰凉缓缓进入皮肤,男人的声音逐渐消了下去。
“医闹?谁给你的胆子,嗯?”
“他们因为没有办法,所以打不了你。我不是医院的医生,我还未成年。”
其实她已经成年了,但是……不骗白不骗。
她知道这个世界余槿医术非常好,外科手术可以在全国排上前五。
刚刚他的的刀,分明就是冲着她的手去的。
如果她的手保不住了,这对这个国家,又是一个多大的损失。
许觅的眼底翻滚着红色,一时间气氛有些凝固,也衬的她愈发诡异。
“余医生……又是你!你快把他放开!”
连忙跑进来的顾妃看见那个一身诡异气氛的女孩头疼死了。
见了她两次面,每次都想杀人。这女孩不行。
“奶奶你慢点。”
跟在后面的武清一边慢悠悠的走,一边随口说着。
可刚到这里,就看到他找了两天的人:“小觅觅?”
许觅微微侧头,不带感情的看着他们两个。
然后微微贴近男人,温热的呼吸扑在他脖颈上。
“再有下次,我让你体验你儿子的感受。现在,滚。”
语气平淡,仿佛只是说今天天气真好。
随手放开男人,看着他还想嘴上威胁一通,两只手直接掰弯了那把匕首。
男人:……
于是屁滚尿流的跑了。
他的亲戚早在她划他脖子的时候接二连三的跑了。
许觅没看武清他们,也不给顾妃讨好的时间,拉着余槿进了一个没人的病房。
门被大力甩上,一只手捏着余槿的两颊,捏的力气有点大,她有点疼。
“你是蠢吗?不知道反抗。”
许觅把手放开,随手拿起病房里必备的毛巾进了卫生间。不大一会就拿着湿了的毛巾出来。
她将毛巾轻轻的盖在余槿脸上,微微转了转。
余槿看着她,看不透。
“想说什么。”
许觅的眼尾都泛着诡异的红色,一双眸子漆黑无比。
“喵——”从窗外突然进来一只猫,几下跑到了许觅的肩上。
余槿抬手逗了下这只黑猫,看着眼前诡异的女孩,无谓的笑了下:“没什么,就是感觉有点看不透你。”
第一次见面女孩掐着她的脖子,冲她说怎么还不去死。那模样恨不得她立马下地狱。
第二次见面女孩给她解决了她无法出手的麻烦,幸好心里还有些良知没有让自己的手上染上人命。
许觅看出余槿在想什么,缓缓的勾唇。
可能吗?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
刀进入他的皮肤,带给他的不止是伤口,还有恐惧。
生不如死,无穷无尽的恐惧。
“记得上药。”
许觅在卫生间把毛巾拧干放进消毒柜。
然后率先开门出去。
“余……怎么是你。”
原本以为余槿出来的顾妃十分惊喜,结果看到了自己不想见到的女孩,一下子冷了脸。
许觅侧身,让身后的余槿也出来。
她一出来就感受到这里不同寻常的气场,是一个男人的。
他见余槿出来抿紧了唇,眸子只看了她一眼。
许觅走到他面前,用脚碰了下。
“是她男人跟我出来。”
她路过镜子时瞥了一眼,眼尾依旧诡异的泛着红,眼底都有些血丝。
连带着她肩上的猫,在这平凡的世界里,她似乎是一个异类。
异类,就该消失。
“那妖女必须除掉!”
他们的声音又萦绕在她的周边,诅咒她不得好死。
是记忆,一定是记忆。
他们把他们的想法强行压在她的身上,用他们自以为是的刻板印象去对待她。可凭什么?她就该是她。
她敢在所有人面前说出足以被众人用石头砸死的话语,她敢将自己的心挖出来抛给太阳,她敢违背道德理论去做她愿意做的事情。
让她屈服于他们,她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