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回!”
银白的刀刃没入方回的肩膀,从另一边穿出,鲜血沿着刀尖一滴一滴的滴落,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那么粘稠,填满了整个鼻腔。方回双手紧紧的抓着持刀者的手腕,他感觉到自己的左肩被浸湿,伤口处先是一丝一丝的刺痛,然后整个左肩像是被扔进了绞肉机一般,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蒙面人,他只能看到一张蒙着的脸在渐渐模糊……我就要死了吗……我还什么都没有找到呢……原来被捅一刀是这样的疼……我是为了什么来着的……为什么……我……还不能死……
林初夏抬手想要凝聚出冰箭,突然间从血腥味中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意,那种熟悉的压迫感再次出现把林初夏定格,林初夏觉得自己身体的每一根汗毛都在战栗,心脏的跳动已经快了节拍,喉咙像被人死死掐住,意识在一点一点消散,想大声嘶喊却被剥夺了发声的权利,林初夏的眼皮变得很重,她拼命想睁开眼,眼前的景象却越来越模糊,她看到方回被刀刺穿的肩,看到沿刀尖滴下的血,看到方回绝望的眼——瞳孔中燃烧着翠绿色的火焰……
……
我这是在哪……我已经死了吗……我记得我的肩膀被刺穿了……但是现在好像不怎么疼……我果然是死了吧……呵……这里好黑……我再也找不到我的爸妈了……为什么突然有些遗憾的感觉……感觉不到身体……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我……我好累……也许我应该……睡一会儿……我已经不需要时间了……
……
黑暗里似乎有一道光,那道光在黑暗中撕开了一条横着的裂缝,充斥着白光的裂缝忽大忽小,裂缝中出现了王彬的关切的眼神,出现了林初夏紧咬的嘴唇,还有楚默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然后裂缝突然张大——方回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在哪啊?”方回的语气很虚弱,如同一位弥留之际的老人。
看到方回睁开了眼,围在方回身边的三人都松了一口气,“你好好躺着,这里是医务部。”王彬的话如春风,方回听了后又缓缓合上了双眼……
原来,我还没有死呢。
“那天,楚默离开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办公室里,林盟靠在办公椅上吐着烟圈,林初夏和楚默站在他的面前。
“你别老抽烟,你看你你看你,哪有一点正值壮年的样子?”林初夏从林盟指尖抢过刚点上的香烟,毫不留情的在烟灰缸里戳灭。
“你能不能给我留点威严,你看看你,哪有一点下属和上司说话的态度!”林盟故作严肃。
“我又不是你下属,我不是你的小棉袄嘛……”林初夏对着父亲撒娇,俏皮模样让林盟又气又爱。一旁的楚默似乎已经对这一幕习以为常,只是静静地看着香烟戳灭后飘散的最后一缕烟。
“不闹了,你说方回被刺之后你也就晕倒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林盟一把按住林初夏好动的双手。
“他被刺了之后,我想帮他,但是突然觉得无法呼吸,紧张的快要死掉了一样……”林初夏眼珠子转了转,仿佛在使劲回想那天的经过。
“君临。”楚默吐出两个不冷不热的字。
“我知道,”林初夏看向楚默,原来她一直都知道楚默能说话,但眼神中还是露出些许疑惑,“但你当时并不在我身边啊……难道……”林初夏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嘴张得像个O字,“方回的魂能也是君临!怪不得!难怪我当时觉得那么熟悉,那个持刀者的尸体原来是君临的结果!”
“对了,那个能瞬移的魂能者……”
楚默冲林盟摇了摇头。
当天,匕首男转身逃跑,楚默来不及思考,立马把腿去追,匕首男速度很快,楚默要尽全力去跑才不会被甩掉,匕首男像一阵风,在错综复杂的巷道里穿行,楚默调动全身力气想要超越他拦下他,不料匕首男留了一手,突然加速消失在了巷道中……楚默这才发觉中计,但已经追出了好远,奈何楚默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到达时他们却已经双双倒在了血泊中,现场还有三名未知尸体,两人颈部被穿透,显然是初夏的手笔,还有一人死相凄惨,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皮肤渗出血液——这是“君临”压迫下的死法。
“行了,我了解了,你们先回去吧。”林盟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林初夏离开门口前还转头给林盟做了个鬼脸。
……
某处的阴影中,匕首男插着裤带不知向谁汇报着工作:“查清楚了,那个新来的,和那个什么楚默一样,都是君临的使用者。”
“你确定没有差错吗?”说话的语气有些疲惫,充满磁性的声音有些沙哑,让人联想到四五十岁的中年已婚男人。
“没有,我特意回去看了他们的死相,那种死法,除了君临我想不出别的来,”匕首男抠了抠鼻子,“说好的钱……”
一袋钱从阴影中抛出,落在匕首男的脚边,匕首男睁大眼睛想要看清阴影中的脸,黑暗中,一双橙色的眼睛亮起,匕首男张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一枚硬币从正面穿过了他的头颅……
……
在办公室里林盟又点起了一根香烟,他没有抽,只是看着香烟缓慢的燃烧,一缕缕烟弥漫在偌大的办公室里,缠绕着林盟的满头白丝。“君临,是个好的开始,这盘棋,是时候分出个高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