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清揉了揉迷蒙的睡眼,躺在床上呆愣愣的看着白嫩的手指,尽管过去三个月了,她还是不敢相信眼睛复明,她会在另一个世界重生。
想想,便笑起来,这一定是祖母保佑,她想,她应该去龙安寺尽尽心意。不是信不信,而是出于孝心。这点小心思,她当然不会说。很快就是月底了,柳氏会去龙安寺上香,祈祷夫君太平,儿女康健,父女长寿。
“小姐,该起床了!”冬芷端着温水走进屋里。
听到声音,江婉清没有继续懒床,坐在床沿净面,漱口。然后端坐在椅子上,由冬琼梳妆。
铜镜里的少女尚且稚嫩,她没见过自己以前的样子,可摸过轮廓心里有大概的模样,许是比不上这副身体,顶顶的一副美人胚子。
“一会吃过早饭,再去给娘亲请安,顺便在做些桃花糕一同带去。”江婉清看了眼铜镜里绾着双环髻的少女,开口说道。
“小姐放心,冬琼姐姐早起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现在桃花糕已经在放凉了!”冬芷邀功一般的开口。
“小姐,这都是奴婢该做的。”冬琼没有自得,反而瞪了冬芷一眼。
江婉清笑笑不语,冬芷这般天真活泛的性子何尝不是因为伯府和睦的原因,不似让人那般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一不小心就有生命之忧。而伯府却没有这般担心。
“这个月,给冬琼放一整天假,你许久没去看看父爹娘了吧?”江婉清隐约记得,冬琼的父母常年卧病在床,上面有一个哥哥,在码头做苦力。因为爹娘要吃药,散光了家产,冬琼的哥哥至今没有娶妻。
冬琼张了张嘴,然后双膝跪下,低头谢恩。
卖身为奴本没有休息,也是看主家仁慈,才会有半天休息,贴身丫鬟更是离不得主子,所以能得整天的假,冬琼更是感动,她已经半年没有回去看过父母了。
“起来吧。”江婉清暗自叹了口气,她听冬芷说过冬琼家里的情况,更是因为照顾突然生病的原身,才没有回家看望爹娘,这也是江婉清想要赚钱的一个原因。“咱们吃饭,然后去看看娘。”
“是。”
冬芷把冬琼扶起来,两人搭手摆好碗筷。安平伯府一向节俭,平时也只有一荤两素一汤,就连柳氏作为主母,也不过多了一个肉菜。
不多,却刚好够吃。
匆匆吃了饭之后,冬芷冬琼已经把切好的桃花糕装进食盒里,伯府里主子不多,安平伯平时都在军营,除了休沐很少回府。此时算上书姨娘,也不过六个主子。
书姨娘是妾室,作为嫡女的江婉清不用去请安,所以冬芷装好一盘子糕点,就去了沁雨院。
江婉清带着冬琼,去了柳氏的瑾棠院。
瑾棠院是伯府正院,布置的精致优雅,还有一大片的海棠花。因为柳氏喜欢海棠,江鸿骞花了心思,为她弄到不少海棠。
“娘。”江婉清刚一进院子,就看到柳氏在给海棠浇花,于是脆生生的叫了一声。
“清儿来了。”看到江婉清,柳氏弯起嘴角,拉着她的手,坐在圆椅上。“怎样,身子是否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柳氏虽然三十几岁,保养的也好,但是原身盲眼十三年,让她操劳了许多心血,因此眼角也爬上两条皱纹,让江婉清看的心疼。
“已经大好了,娘亲莫要再担心清儿了。”江婉清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表达,她实在不善言辞,转念一想,示意冬琼。“娘,清儿昨日无聊,鼓捣了些吃食,尝一下还算可以入口,娘亲尝尝?”
冬琼适时地将一碟子桃花糕摆好,精致的花瓣衬着淡黄色的糕体,伴着一股花香。
“哦?那娘可要好好尝尝清儿的手艺。”原本胃口不好,只吃了点粥的柳氏,竟然就这么吃了五六块才算停下。“倒是爽口,清儿有心了。”
尽管是柳氏,也觉得江婉清做的糕点十分可口。
母女二人又聊了一刻钟,直到柳氏准备盘账,江婉清这才起身告退,临走,还留下一盘桃花糕。
“这丫头,真是当我也贪嘴了?”看着江婉清离开,柳氏笑骂一声。
“咱们小姐也是想让夫人多尝尝。”柳氏的奶娘孙嬷嬷笑着接口,她也有幸尝了一块,真真好吃。
另一边,江婉清出了瑾棠院,就往前院走去。前院是男子住的地方,还有江鸿骞的书房。就连最小的江恒运,也在十二岁过后,从书姨娘的沁雨院搬到了前院的松竹轩。
迈过月门,就是前院。
几个月熟悉下来,江婉清已经记住伯府的路径院落。
江恒逸的墨云轩是最大的,院里没有多余的摆设,空出来的大片地方都是为了给他练武用的。
江恒文的篱笙轩就更显儒雅,假山,池塘,凉亭,石桌。更有一株傲骨寒梅,冬季盛开,满院飘香。
江恒运的松竹轩则有一片翠竹,偶尔江恒文也会在此处作画。
而此刻的江婉清要去的,就是江恒逸的墨云轩。
然而刚到院门口,就听到江恒逸和江恒文在说话。原本江婉清没有打算偷听,可却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驻了脚步。
“大哥,清儿已经十三岁,说起来,及笄也差不了多少。可清儿却没有什么同龄手帕交,这可如何是好?”江恒文似是叹了口气。
“二弟说的有理,爹在军营无法分身,娘亲操持中馈更是忙碌,也就只有我等作为兄长的操心一些。”江恒逸没有觉得不对,反而认同。
“可其他大家族,不比咱们府上,若是遇到心计之多,城府之深的,可怎么办?你我又不能时时陪在清儿身边。”
“清儿如今稚龄,就出落的这般漂亮,再过两年之后,不知要便宜哪家混小子!一想到此时,我就恨不得把那几个适龄的世家子弟都打一顿!”
“那爹得先揍大哥一顿。”江恒运到底年纪还小,没有太过顾虑,也插不上话,好不容易等到一句,说话都带着笑。
他总觉得两个哥哥想得太多,不过他也不想把小妹便宜给那些纨绔子弟,爹都拿他们当反面例子呢。
“臭小子,还说教大哥了?”江恒逸一听,一巴掌拍上幼弟后脑勺。
“诶呦,大哥!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