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赵萱这档子事,李掌柜找人把门口冲洗了几遍才罢休,许亦初坐在门口笑得前仰后合,李掌柜瞪了几眼又默默冲洗自己的地面。
因为马上要开张了,许亦初也没有回去,而是呆在酒楼里盼着,曹子晋生怕什么事情忘了,一晚上也不敢合眼。
好容易等到辰时,杂耍班子在酒楼里画着面谱,外面才陆陆续续来了人,曹子晋进进出出很是忙碌,倒是她跟甩手掌柜一样,只负责看热闹。
又等了一会,顾百川的保镖黑着脸踏进酒楼,径直走到许亦初很少,十分不情愿拜了拜:“公子让我来听姑娘差遣。”
许亦初笑呵呵地,想不到这个男人也有今天。
“也没什么事,等会你代表顾百川揭匾额就行。”许亦初笑着看着他,他脸色阴沉,心不甘情不愿点了点头。
这丫头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我知道了,姑娘若有吩咐叫我就成。我叫袁正。”男人一脸正气说着。
许亦初愣了一下,这名字确实蛮适合他的。
她让出一条道儿来,准备让袁正过来坐,眼光一瞥,就看见外面人群中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手一顿,拦在了袁正的面前。
袁正本来就不好看的脸更不好看了,他忍着没有动手,只是直勾勾盯着许亦初。
许亦初看他的样子,赶忙抽回手:“你没看过吧,陪我到外面看看吧。”
“我不……”他话还没说完,就猛然住了口,黑着脸跟在许亦初的后面出门。
公子为何要让我来受这份罪!
袁正内心的苦闷完全表现在脸上,浑身都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愤怒感,许亦初像是没发现一样,自顾自往人群里扎。
袁正虽不情不愿,但一看到许亦初专往人群中去,抬脚就跟了上去。
许亦初也是看到一个大概,谁知在人群中再也没有发现赵萱的身影,难道说刚刚她眼花了?
不过很快,鞭炮声将许亦初拉回了现实,她抬头看着勾檐歇山,上面绑了红绸,连在酒楼的房顶上,看上去很是喜庆。
许亦初瞪着眼睛望着,这是什么时候綁上去的,她怎么不知道?
不得不说,她一直以为红绸很俗气,但是现在看来就是一副热闹的样子,给这个日子平添了些喜气。
李掌柜站在流香阁的门口,眉飞色舞地说着话,许亦初挤在人群里,随着围观的人一起喝彩,
隔了一会,袁正就把她捞出来站在一边,自己板着脸去揭牌。许亦初觉得有些好笑,自从这个袁正过来,就没有什么好脸色,好像都欠了他钱一样,偏偏手中的动作又不停,配合着这样一个表情,实在是有些滑稽。
随着袁正手中的红绳落地,吹吹打打的音乐声就响起来,流香阁三个字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光泽,许亦初心中也是满满的一份满足
她终于有铺子了!
她看看喝彩的群众,看着喜笑顾开的李掌柜,就连黑着脸的袁正也异常可爱起来。
“贱丫头,我倒是小瞧你了。”赵萱的声音阴冷在许亦初身后响起,许亦初莫名打了一个寒战,赶忙回头去看,却不见赵萱的人影。
但是赵萱的声音,许亦初不会记错的。
刚刚许亦初看见的身影也没有错,赵萱混在人群中,究是有什么目的?
她思绪一下就从适才的高兴冷静了下来,就连袁正走到她身边,她也没有发觉,袁正看自己被无视,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奋力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
“我的任务完成了,就先走了。”
许亦初轻轻嗯了一声,袁正松了口气,正准备离开,谁知道许亦初伸手就扯住了袁正的衣角。
袁正不耐烦地转头,一眼就看见许亦初两眼汪汪望着他。
他心头一愣,就听见许亦初软软糯糯的声音:“有人想害我,你帮我吗?”
他没反应过来,机械地点点头。
袁正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说好只是来帮忙的,现在居然被许亦初指使去找一个劳什子的乞丐,一个乞丐有什么好找的,以后等她的铺子开业了,哪里会缺乞丐?!
他在心中碎碎念着,又自我安慰是为了公子,这才脚步不停四处逡巡,找着许亦初口中说的乞丐妇人。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袁正在一个街角看到了一个拉扯着孩子的妇人,她和许亦初描述的大致相符,但很明显看上去并不是乞丐,身上的衣裳也干净整洁,就连她身边的小男孩,都很白净,并不像是一个乞丐的样子。
袁正伫立在巷口,一直打量着这一对母子,就看她们拐了个弯,径直进了一户人家。
袁正不免觉得有些奇怪,许亦初说是乞丐,但这两人看上去并没有乞丐样子,而且轻门熟路,应当是住在这里的百姓才对。
他拧着眉毛,也想到这对乞丐的异常之处,他不知道许亦初和赵萱的过节,只简单记了门牌,就返回酒楼。
酒楼里面都是一片喜气洋洋,流香阁比较小,坐不下很多人,李掌柜就把席面开在酒楼,反而流香阁没几个人呆着。
许亦初坐在她的小柜台里面,看着热热闹闹的大厅,每个人都喜笑宴宴,李掌柜更是笑得嘴都合不上,将大厅的人招呼了一遍,对着许亦初使了个眼色。
许亦初乖巧地跟上李掌柜的脚步,她早就注意到了,李掌柜在二楼单辟了一个包间,应该是给有些身份的人做的。
“等会见了人,嘴放甜一点,千万不要露怯。”李掌柜小声嘱咐道。
许亦初抿着唇点点头。
开什么玩笑,她可是销售精英,怯场?不存在的!
见她点了头,李掌柜才推开了二楼包厢的门,里面坐着一桌人,正谈笑风生,见门开了齐齐往门边看。
许亦初大大方方站在李掌柜身边,一眼就看见坐在对面的孙承运,孙承运也看见她,对着她轻轻眨了眨眼。
“老李,你也忒不厚道了,不声不响又开了铺子,这钱啊都被你一个人挣光了。”
一个穿着对襟外套的男子调笑道,李掌柜跟着笑了一声:“这不是还有你赵掌柜给我撑起嘛。”
赵掌柜也呵呵笑着,随即看到了李掌柜身边的许亦初,半大的一个小人,有些疑惑:“这是?”
李掌柜这才把许亦初推到前面:“这是许兄弟的小妹,名叫亦初,现在是舍妹也。”
“哈哈哈,李掌柜你可真会做生意,你为了捆住许兄弟的菜,竟然连人家妹妹的感情牌都用上了!”赵掌柜笑了一句。
李掌柜倒是一本正经:“那是自然,不像你想要还要不成呢!”
说着他就给许亦初介绍道:“这是如意钱庄的赵掌柜。”
许亦初乖巧地行礼:“见过赵掌柜。”
赵掌柜一愣,赶忙对许亦初说道:“你回去同你哥哥说,日后把菜都送到我们钱庄来,让那个李掌柜喝西北风去!”
许亦初不免觉得好笑,这个赵掌柜也太有趣了,不过许兆年决定租地就是因为如意钱庄,看来这个赵掌柜确实心中十分遗憾啊。
她也轻快地笑着:“这个还要看李掌柜…”
“老赵啊,现在亦初是我妹妹,跟你有什么关系?”李掌柜轻哼了一声,然后指着桌上的人一一介绍。
“这是镇上的李捕快。”
“这是文郡书斋的少爷邵公子。”
“这是藏香酒窖的王掌柜。”
“这是孙大夫。”
……
一同介绍下来,竟然都是街上的老板,许亦初心中惊讶,李掌柜竟然这么左右逢源?
许亦初一一问好,等介绍完了,李掌柜才让许亦初坐在了他边上。
许亦初向孙承运投去一个眼神,孙承运正在给李捕头倒酒,许亦初眼色晦暗不明,一筷子下去,也不知道吃了什么。
不久,就听得赵掌柜说道:“今天可惜了,状元郎不在,李掌柜你不够意思,这么早就放了状元郎的人回去。”
“这怎么怪我呢?”李掌柜内心委屈,他压根就不认识状元郎,包括袁正也是冲着许亦初来的。不过他知道这些事不能说出来,只好十分憋屈,“顾大人还有事,自然要有人在身边。”
许亦初乖乖听着,没有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