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庄的人很快就找了过来,几个壮年男子将许兆年的门板拍的啪啪作响。
“许兆年,你别里面装女人,你给我出来说清楚!”外头一个浑厚的声音大声叫喊道,许亦初皱了皱眉头,晦明不动声色挡在许亦初前面,看着葛韵书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外面一大群人一下就窜了进来,很快就将本来就不大的院子堵得个严严实实。
为首的是一个青年,高高壮壮,是吴家庄族长的大儿子,叫吴鹤。
“许兆年,我今天来,就是给你说说地的事情,还有我兄弟吴成被你打伤的事情,你说吧,你要怎么办?”吴鹤一股盛气凌人的样子,比昨天更甚一些。
许兆年脸色十分难看,他本来就才好,见到吴鹤这么说,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
“你怎么血口喷人?明明是吴成将我打晕了,怎么现在反倒是来找我的麻烦?!”许兆年也是怒气冲冲,“还有你吴家庄的地,我可没有签,谁答应你的,你找谁去!”
听他这么说,吴鹤脸上的肉抖了抖。
“这么说,你是想不认账了?我告诉你,租地的契书上可是写着你的名字,画着你的押,闹到县太爷跟前,你也没有理!
吴鹤声音洪亮,不管不顾就在院子里吼起来。
许兆年咳了两声,没有说话,吴鹤倒是憋不住:“你自己家里出了个祸害,你就好好关起来,省得出来害人!你别当我不知道我那地怎么回事,就是你家里那个祸害害的!”
一听到吴鹤对许亦初出言不逊,许兆年再老实的性子也忍不住回敬:“你地里出的事难道不是你作恶多端?”
“你说什么?!”吴鹤咬牙切齿,说着就要冲上去,后面一个男子赶忙拉住吴鹤的衣裳,让吴鹤冷静下来。
“许兆年,我告诉你,出了这档子事,我那块地你不要也得要,不仅要,还要加钱!”吴鹤凶神恶煞道。
许亦初在后面听得有些好笑,这个吴鹤也真的是太厚脸皮了,明明是强买强卖,现在居然用地里的事情来威胁许兆年,真是太可笑了吧。
“你既然要请县老爷来,那我们就闹到县老爷跟前去吧。”许亦初从晦明的身后默默走出来,清脆的声音像是枝头的鸟儿,“我倒是想看看,私自篡改契书是个什么罪名?!”
吴鹤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面前的小女孩就是许亦初,传说中的天煞孤星,可是他还有点奇怪,这个许亦初脸蛋圆乎乎的,笑起来又恨明亮,一点也没有天煞孤星的影子。
“你胡说什么?!”吴鹤大怒。
许亦初呵呵一笑:“你难道不知道付钱的人其实是李掌柜吗?所以签契书的人,是李掌柜,并不是我哥。倒是你们,拿着不公平的契书,哄骗我哥签字画押,这些事,可以跟县老爷好好说道说道。”
她说着,从袖袋中抽出一张纸来,上面正是李掌柜租地的契书,下面的落款,也是李掌柜的名字。
“这些地,李掌柜早就租下来了,地的主人已经没有这些地的支配权了,你的契书里还写着这些,是没有任何效应的。况且,你的地是后来加上去的,拿到县老爷面前一辨认,就知道真假。”
吴鹤浑身一怔,他忙掏出来自己手中的契书一看,上面除了吴家庄的地,果然还写着其他人的地,就连李掌柜的名字,也在上面。
“大哥,你被人骗了。”
许亦初无比同情地说道。
许兆年说出事实的时候,许亦初就想到这地契是有问题的,租地的地契李掌柜已经签好了,需要许兆年签字画押的只有劳动合同,根本不存在地契也要许兆年签字。
那李越拿着租地的地契让许兆年签字这件事,就说不通了。
她仔细问了许兆年一些细节,所幸许兆年虽然醉了,还有一点意识在里面,将租地的地契是看了又看,上面的每一条,许兆年都能大概复述出来,他这才画了押。
谁知道第二天早上从兜里面摸出来的契书,上面平白无故多了吴家庄的两块地,而且价格都还不低。
他稍微一想,就明白是李越做的手脚。
不过他这份契书是没有任何效应的,李越一直认为是许兆年租的地,就算是拿不到许兆年手中的契书,再签一份一模一样的,也会按照后来的约定生效。
所以他骗着许兆年签好之后,又用墨水在空白的地方加上了吴家庄的地。
这是很严重的篡改合同了,许亦初不相信真闹到官府去,官府会坐视不管。
“我不管这些!这上面有你许兆年的名字,你又在我地上面装神弄鬼,这地你不要也得要!”吴鹤想了半天没想明白,索性直接撕了契书,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
许亦初有些吃瘪,NND,敢情说了这么多是在对牛弹琴啊!
这才真是无理也要犟三分!
许亦初眼珠一转:“你若是非要我们要了这块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只是什么?”吴鹤忙问。
他的那地闹出来这样的事,人人恨不得避而远之,哪里还敢去种?这种地,就算是吴鹤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心中也有些忐忑,想着这地就算是说死了,也一定要赖在许兆年的身上。
“万万不可!”许兆年赶忙出声阻止。
许亦初现在已经被村里的人视为怪物了,现在又要了吴鹤的地,对许亦初的处境可太不好了,大家会联想许亦初和这些怪事有什么关系的。
“只是什么,你快说!”吴鹤瞪了一眼许兆年,赶忙问道。
“只是,这租地的钱,晚几日给你送来。”许亦初挽唇一笑。
吴鹤松了一口气:“无妨,晚几日便晚几日。”说着,他就带着他的人散了,院子里又剩了他们四个。
许兆年看着许亦初,心中很是复杂,他适才听到许亦初的那番话,只觉得许亦初也太过镇静,镇静得不像是自己的妹妹。
若是搁在去年,许亦初早就和别人吵起来了。
短短一个冬天,许亦初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亦初,那地不能要。”许兆年想了想,才缓缓道。
许亦初狡黠一笑:“怕什么,晦明大师还在这里呢。”说着两眼汪汪地看着晦明,晦明撇开了头,没有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