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乐未殇。
火光冲天,鸣钟响起,整个山寨中的厮杀声愈演愈烈。
两方的人马在月色火光之下已然分不清晰,易尘不论是否被拉入其中现在已经是脱离不得。
然而当两方人马近身拼杀时,一切呈一面倒的形式,对方偷袭的人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浑然不顾自身安危放弃一切防御只顾拼杀。
其中有人被砍断了手臂伤口竟快速愈合,以仅剩的一只手砍翻了面前的人。
“啊!怪物,不是人……”
“饶了我,别!求……”
惊惧的惨叫接连响起,黑风寨徒见状更是被吓破了胆,许多人连忙丢掉兵器慌乱奔逃,只有少许人马人在顽强抵抗。
厮杀中,易尘更是进退两难,只能随波逐流,混迹在逃跑的人群中。
但天有不侧风云,火光下,只见前面一个胸膛上开了一个大洞的男人挥刀砍翻一个寨徒,立马又向易尘挥刀而来。
作为一个和平时代的三好青年,易尘哪里见过这般真实的刀光剑影,本来想混迹人群中找机会溜掉,可终还是逃脱不得。
撕拉一声,又一个寨徒丧身眼前,滚烫的鲜血溅射全身。
生命易逝,沾满鲜血的屠刀终究是挥在了易尘的脖子上,只听咔嚓一声,便颅首分家。
混乱的战场又岂是那么容易逃脱的,心有畏惧之人又怎能存活到最后。
鲜血流逝,尘土飞扬,混乱的脚步在眼前纷踏而过,撕裂的喊杀声仍未停息。
易尘身体倒塌在地,飞舞的头颅掉落在冰凉的土地上,不知为何,仍有意思存在,纷乱的踩踏,横流的鲜血在眼前无比清晰。
濒死之际,易尘大脑反而越发的清晰,结束了吗?不,不应该这样的,为什么?为什么害怕,为什么逃脱,活着,活下去。
蓦然,古老的歌谣自脑海中响起:
食之以年,饥从荒岁。
大载,灵山十巫,从游大荒,录道之所闻,绘墨卷而象形,赋形以灵,书成山海。
录绘所卷,其言老矣。
时年,期以昌岁……
一本厚重的书籍自颅中浮出,时间就此定格,眼前的厮杀也同时定格,眼前溅落的鲜血悬浮空中,停止了下落的轨迹。
不远处的身体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牵引过来,与头颅开始连结愈合。
古老的绘卷自眼前浮现,灰白画面如老旧的电视机播放的剧目。
荒凉的大地上,一群袒胸露乳的人手持木戈石斧,与天斗,同兽争,一路披荆斩棘。
山脉般大小的玄蛇巨龟,翱翔于天际的金翅大鹏,数不清的恐怖的荒兽肆虐大地,同人族争夺着生存的土壤。
画面一转,巍峨的山脉上十个带着面具的巫师挥手互别,向着不同的方向踏行而去,一步万里,缩地成寸,转息之间,便遥不知其所置。
易尘畅望,似有所感,画面突然一变,转向其中一位持杖巫师。
茫茫的山野中一片狼藉,一只狸兽狼身的巨大凶兽瘫倒在地,浑身各处巨大的伤口鲜血如涓涓细流不断涌出,染红了整片大地。
硕大的双眸黯淡无光,尖细的嘴角轻声呜咽,远处的空中群鸦飞舞,更远处的林中更有一道道饥渴的目光不停窥探。
这时,头带面具的巫师手持木杖自远处缓缓走来,俯首轻叹,伸出右手自空中挥动,一只生动有形的天狗从无到有,跃然踊出。
地上的天狗似有所感,吃力抬头,双眼光亮一闪,毫不犹豫的将一身精气神涌如那虚拟的天狗中。
霎那间,原本伤痕累累的躯体轰然倒塌,分崩离析,化作一片尘土。
巫师手掌一翻,一本虚幻的书本从手中浮现,空中原本立体的天狗化作其中一篇,几个古老的文字跃然纸上:
“有兽焉,其状如狸而白首,名曰天狗,其音如榴榴,可以御兽。”
易尘有太多疑问,想上前去,可又没有形体,现在的一切好像开了上帝视角一般,只能是一个旁观者。
巫师没有回头,继续抚杖前行,但在书本合上的那一刻,其中纸上的天狗蓦然抬头向易尘射去一道精芒。
一道道信息自脑中浮现,“噬灵纳气!呵呵!可笑,原来先前所谓的化形不过是我的自以为是,一切都是天狗残留的精气神,为了保护我而强行注入所致。”
“好了,一切都到此为止!”
抬头看去,古朴的书籍依旧悬浮头顶。
摇了摇头,乘着时间还未恢复,易尘赶忙站起身来,转身挤开定格的人群向外跑去。
虽然现在分首之痛的人就在眼前,但现在也不是呈一己之气的时候,且现在看去,这些袭杀而来的人明显是炮灰,被人施了邪术,夺了痛感,一身的精气神也都在不停的被消耗,所以才能快速恢复伤势,过不了多久,也会气机衰败而死。
没过多久,悬浮的山海经逐渐虚幻,向着易尘飞去,在接触易尘的一霎那,寂静的世界又重回喧嚣。
此时易尘也成功脱离战场,爬在远处树林的落叶下仍能看见那冲天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