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雷雨交加,可是洪村吴大夫家新盖的院子却突然着起了大伙。烈火熊熊,任凭风吹雨淋,却怎么也灭不了。大火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傍晚,将小院彻底烧成一片灰烬这才缓缓熄灭。
时间一晃,十五年就过去了。那场大火已经淡出了人们的话语,仅有几个老人闲聊时会偶尔谈论起来那可怜的吴大夫一家。
7月中旬,位于北方地区的B市还不算太热,微微的夏日显得格外的温柔,即使是中午,也有徐徐和风轻吹着路边杨柳松柏。
在B市康河区的一条主干道上,一辆比亚迪FO正飞快的奔驰着。开车的是一个带着墨镜的二十岁出头的男子,只见他蓄着一头短发,穿着蓝色西装,白色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手腕处松松挽起,此时他正不时的按着喇叭,着急的赶往某处。
虽然B市只是三线城市,但是中午的车流也拥堵不堪,男子开着车左冲右别,最终拐了一个弯,一头扎进了金凤街。当他抬头看到远处希密尔大酒店时,看了看时间11:37,这才长吁了一口气:“终于赶上了。”
可紧缩的眉头这才刚舒展一些,就在十字路口过红绿灯起步时,突然间汽车发出不情愿的“叹息”,紧接着剧烈的抖动起来,突突了没几下,就听的咣当一声,机盖弹起,冒起一股黑烟,不再动弹了。
“我去!大哥,您再挺两分钟啊!不带这么玩我的吧?”我万般无奈的敲打了一下这个老古董,望眼欲穿的看在就在前面不到一百米的酒店,在交警无能为力、路人默哀的目光中,用力的推着车。
对,这个推车的骚年就是我,B市非著名律师吴迪。我吃力的把车推到路边最近的停车位上,赶紧把车上一个包装精致的戒指盒揣起来,拿起公文包就往酒店飞奔。
今天在前方酒店门口站着的正是正是我的大学好友陈文以及我一直暗恋的女神张佳冉。我上午参加完庭审,从大北区赶来大南区,就是为了参加他二人的婚礼,而且,帮着陈文追张佳冉,跑前跑后牵红线的那个人也是我。陈文见到我赶紧迎上来:“老五,怎么这么晚!大家都等你呢!”说着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并在我耳边小声嘀咕倒:“东西没忘记带吧?”
“我办事你放心!”我说这话,悄没声息的将戒指盒装在了他身上。
“今天可是我和老陈大喜的日子,你这灰头土脸的,可有点掉链子啊!”张佳冉也跟了过来,捂着嘴说笑到。
“哈哈!佳冉就是爱说笑,老五别介意啊!快点进去吧,再晚就得罚酒了!”陈文过来打了个圆场,也没又多问原因,直接招呼着我往里走。
被她两这么一说,我赶紧打开手机自拍功能一看,脸上黑白相间,整个一个小花猫。我也有些不好意思跑去洗手间赶紧洗了把脸。酒店内部早就装饰妥当,礼堂内红绸高挂,红毯铺地,左右鲜花气球簇拥一起。
一个宿舍的哥们各自带着自己的女朋友坐在离舞台最近的位置上正闲聊神侃着。张鹏第一个见到我进来,赶忙过来拉着我坐到他身边调侃到:“呦!把自己捯饬这么帅干嘛?不知道还以为你结婚呢!”
张鹏比我略大,宿舍排行老四,与我睡头对头,也是哥几个里头唯一一个知道我暗恋张佳冉的人,被他这么一调侃,我赶忙还击到:“哥的帅,无处不在。正好上午开完庭,刚赶过来,工作服都没来得及换,失礼失礼!”
“哎呦!吴大律师身经百战,上午定然凯旋而归!”对面的老七拿起喜烟来打了一圈,听到我和老四的对话,找了个空插了进来。
“那是当然,能赢的了哥哥我的还没出生呢!别的不吹!以后你们离婚争财产什么的,尽管找我,保你们腰缠万贯!”我开着玩笑,一边躲着桌上女同胞砸来的喜糖和瓜子,一边心头苦笑着:何来身经百战,工作已经三年了,一共接了不到十个案子,连续输了九场,唯一赢得一场还是对方当事人主动撤诉,这才让我不那么难堪。就连今天上午那个庭审,我也是被对方律师打得体无完肤,好像别的律师总能找到那么一个死穴,而我只是一只陪跑的鸵鸟。
酒席上,我放肆的喝着酒,吹嘘着心中梦想,把几年来的不快全部喝进了肚子里。推杯换盏谈天说地,直到酒席散了,我们哥几个才搭着肩膀出了酒店。我将几人安顿好,又和陈文夫妻送上祝福道了别,这才打了个的士,扬长而去。
一上车,我立马收起了酒态,平静的对师傅说:“去环西路,绿洲小区。”车辆启动,我慢慢的摇下了车窗,静静的享受着微风抚摸脸颊。不知道为什么,我被酒精拒绝了,每次只能喝出酒的味道,却怎么也喝不醉。我苦笑着看窗外飞过的街景,想着这些年来经历的坎坷,好像每件事情都是别人安排好让我历练的,总有翻不完的山。
半小时后,车停在了绿洲小区。我站在小区入口无比自嘲。这个小区里房子都是700多平的四层别墅,住在其中的无一不是B市有头有脸的成功人士。我也住在这里,当然我住的不是四层别墅,住的是物业的一处40平米的闲置地下室。
我正要往里走,目光突然马路对面一个酒吧的名字吸引了。“醉生梦死”四个大字忽明忽暗的闪烁着,似一个勾魂的手,让我不自觉的走了进去。
酒吧装饰古朴典雅,放着永远听不腻的爵士。胡桃木的圆形吧台设置在酒吧正中央,吧台上搁置的酒杯器皿,每隔一段还放置在精致至极的雕塑艺术品。
吧台里一个穿着得体的老者正在缓缓的擦拭酒杯。见到我进来,特别绅士对我微微一笑,操着特别磁性的声音问到:“先生请坐,需要点什么?”说着就递给我一个精致的酒水单。
我在吧台找了一个古朴的雕塑旁边的位置做了下来,接过酒水单,扫了一眼上边那些酒水名字顿时失望至极,那好看的皮囊下,依旧千篇一律的洋酒、红酒、啤酒和鸡尾酒,本来还有这一丝兴趣的我,立刻意境全无。
我把酒水单递回给老头,摇着头失望的说道:“这里没有我想喝的酒。”正欲起身离开,突然一道红光穿过雕塑的缝隙直逼双眼。我伸出头一看,见雕塑的那一边,一个穿着红色T恤女子正晃晃动着手中的柯林杯,朱唇微张,轻品着杯中的美酒。那酒鲜红透亮,看着竟然如此诱人。
我抬起一半的屁股又坐了下来,指了指旁边,对调酒师说道:“她喝的是什么酒?给我来一杯。”
“哦,那就叫梦死,酒性及烈,不适合你。”调酒师笑呵呵的递给我一杯马提尼说道:“试试这个!免费。”
“我不喝马提尼的。”我冷冷的说道:“奇怪,这年头还有不卖酒给客人的酒吧?我可是有名的律师,可别让我注意上你们哦!”说着我就把名片往吧台上一甩,露出一分痞样来。
“这杯酒叫做醉生,试试再做评论!”调酒师缓缓的擦拭着一个红酒杯,依旧面带笑意温和的说道。
我将信将疑的拿起那杯马提尼一饮而尽,就觉得一股温和而熟悉的气息顺着食管缓缓的流淌而下,在胃里一点点的扩散开来,舒展到全身,说不出的舒服。
“这就是酒的味道?”我喃喃自语着,享受着这一刻的美好。过了片刻,我把酒杯递给调酒师,兴奋的说道:“对不起,我收回刚才的话,真的是好酒!再给我来一杯!”
调酒师此时笑容突然凝固路,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按他的理解,常人只要喝一口这醉生立马酒醉三天,可眼前这小伙子一点异样也没有,难不成?一番仔细观察后,确定了眼前人没有一丝灵力波动,这才又倒了一杯酒递过去道:“美酒可得细品!”
我接过酒,又二话没说直接饮尽,那种游龙穿过喉咙以及如同碧波荡漾全身的感觉,实在令人陶醉,喝酒真的能一切烦恼和情愫烟消云散啊。
我一连喝了十几杯,神识也有些恍惚了,听着酒吧的音乐,看着吧台朦胧的夜灯,大笑一声道:“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将钱包往吧台上一丢,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