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消失,光团消散,他豁然睁开眼睛,放开了神识,周围一丈之地阐幽入微、明察秋毫,哪怕是轻柔的威风、肉眼不见的沙尘,皆是一一拓印在脑海里。
这既是神识遍照,精神外放。
试剑大会,参赛弟子一踏入演武场后,则会被守护大阵随机传送。
与周深传送在相同位置的,还有另外两人,身穿金服的执剑会弟子、身着黄服的磐石天弟子。
这两人距离周深仅有两丈远,自动忽略了他,执剑会弟子亮出了明晃晃的长剑、磐石天的弟子也抽出腰间的宝刀,对看了一番,便绞杀在一起。
兵兵乓乓!
凌冽的刀劲、刺骨的剑气,在这小小的天地中纵横交错,最后便是短兵相接,兵刃的剧烈交锋,发出了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啪!地一声,执剑会弟子一剑隔开对手的竖劈,趁势转身就就是一记空明掌,青色的掌印呼啸而出,各着三尺的距离重重击打在对方的胸口。
噗!磐石天弟子猛然坠地,随即吐了一口血痰,脸色惨白如霜,此人甚是机灵马上丢掉手中的武器,随即从天空射出一团白色光芒笼罩他,一个呼吸之后整个人消失不见。
丢下武器,口念投降,便能退出演武场。
试剑大会有着死亡名额,杀人不追究,投降亦能够免遭毒手。纵然是魔道宗派,也不会让弟子拼个你死我活。
允许杀人,也允许投降免死!
试剑大会百人参加,只有一人获胜,他人皆是垫脚石、磨刀石,替玄都门大浪淘沙炼出真金、年年如此。
不能否认他们的作用很重要,每个人都在玄都门承担着相对应的作用,哪怕是低低在下的一介凡人杂役,都是不可或缺的。
哪怕是一张废纸,放在茅厕中也是有用处的。
你可以瞧不起、可以鄙视,唯独不可大肆杀戮。
那位长生岛魔头,纵然是要炼制尸魔,也没有杀害岛上一人,反而是千里迢迢来到九州大陆屠城灭国,不是自己人杀起来不心痛。
获胜之后的执剑会弟子,盯着周深嘴角泛起一丝丝冷笑,拖着长剑在地上摩擦‘滋滋’缓缓靠近。
周深似乎并无所擦,依然双手后搭、怔怔而立,双眼望天、似有所思。
这位弟子忽而停下脚步,从未有过的警觉感突如其来,他皱着眉头,对手身上的气势并无特别。
狠狠得瞪了一眼对手,这人立刻抽身而退不待半点停留,很是老奸巨猾。
“走了吗?”周深浑不在意,反正只是一个小角色。
远处的弟子各自解决对手后,纷纷聚拢在一起,执剑会约有二十人挤在东南方向,为首的正是楚开创,他横剑在手、虎目怒视。
其他两团人马是以一位红服劲装的年轻男子,身后也要二十来人,此人手持一柄朔日金枪,倒也是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另外一团人数最多,约有四十来人,黑色、黄色、青色混合而立,以两女一男为首,横刀举剑,冷冷不发一语。
周深站在中央,这随机传送的位置太好了,几乎所有人目光以瞬间落在他的身上。
横亘在三方势力中,牵一发而动全身。
场面陷入死一般的冷寂,刚才还是打的火热,现在谁也按兵不动。恁是安静。
“太毒了,长生林、磐石天、红颜盟竟然勾结在一起,这把天火组、执剑会危矣!”场外一人摇头晃脑、做指点江山状,向着其他人解说道。
“没办法,谁让天火组、执剑会势大,不先解决他们,第一怕不是没得想”,另外也有人道出其中。
“怎么还不打起来,真是急煞我也!”有些性情狂躁之悲早已安奈不住,恁是抓耳挠腮。
“别急,根据试剑大会比斗规则,如果僵持下去,地榜排名最高者获胜,其他四盟肯定会向执剑会发起进攻的!”
……
场内的平静被打破了,从天火组成员中走出一位年轻弟子,虎目喷火、气势决然,朝着中央的周深就是一顿冷声质问,“我的青锋寒砂剑呢?还不交出来,否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正是跌落地榜前十的余化天,自从手中法器丢失后,实力也是大打折扣被其他新晋弟子挑战,现在排名仅是十七位。
争夺造化丹是没有希望的,只能沦为他人的垫脚石,这一通惨烈的遭遇如何不让他恨的咬牙切齿,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犹过之而不及。
这可是大道的希望啊,超凡入圣、摆脱桎梏,就这样化为梦幻泡影。
“已经毁了”,周深摆了摆手,故作无奈叹息道,“好一把削铁如泥的稀世宝剑,可惜可惜!”
这一句话犹如点火锁,彻底燃爆了余化天冷静的神经、爆发开来,目露凶光,“那请你去死吧!”
大步一跃,飞身而袭,长剑凌空、势如破竹,狠狠朝着对手的身躯劈下,大有一刀两断之势。
咔嚓!
周深抬起手、伸出手指,将距离天庭三寸的刀刃险之又险地钳住,轻如微风拂面、力如五丁开山,凌冽的刀锋从上到下戛然停顿、不带半点延缓。
神识遍照、阐幽入微,一丈之内、天下无敌。
任你快速疾风,依然拼不过一念万里的意识。修士的法术拥有气机锁定、避无可避,凡人再多也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这小子的刀劲最多九百斤,而他体内的真元已达三千之数,透过筋脉传到手指,力挽狂澜、
咔嚓一声,斩金切余的宝刀拦腰而断,声音犹如撕裂的布帛,刺耳的同时也刺眼。
“这么可能?”余化天彻底瘫倒在地,吓得浑身无力,从冰刃上出来的劲道让他战栗了,这绝对是非凡人而拥有的。
“这是……”,其他地榜前十精英目露迟疑,心里如同被浇了一盆凉水。恁是他们实力高于余化天,可是这么轻轻松松化解攻势、同时以指尖之力折断宝刀。
扪心质问,他们是办不到的。
修士?可是这人身上并无半点真元波动。
哗!
周围一阵喧哗,参赛弟子皆是交头接耳、目露惧意,本来杀气凌冽的局势此时清空地一干二净。
“怕个鸟?双拳难敌死手,只要他不是修士,今天我们这么多人,先解决他”,楚开创恨恨怒骂一群手下,杀气腾腾,一双虎目死死盯着赛场中央,气势待发。
“楚兄说的是,咱们先联手干掉这位,然后各决雌雄”,天火组那位首领也是一位干脆决断、心狠手辣的主,二话没说直接调转枪头直指周深。
“就这么办?”长生林、磐石天、红颜盟领头弟子,点头附和,能够踏入地榜前十,实力绝对没得说,心智更是坚决果断、通达透明。
呼啦啦!
百来位弟子瞬间将周深里三层、外三层围将起来,刀、枪、剑、斧、十八般武器各显神通,滚滚杀气直透云霄。
法阵上方的法舟内,这些高高在上的修士们也露出意外之色,近千年来的试剑大会第一次有人面对五盟,独战千军,到有点孤胆英雄的味道。
“师兄,能否看透此子的修为?”那位红颜盟女修士露出一副好奇地眼神,突然开口朝着舟首的那位年轻男子问道。
演武场内突然冒出的非五盟弟子,实力这么强劲,的确让这五位修士小小惊讶一番。
记名弟子中间怎么突然蹦出这么一个狠角色,虽没真元波动,实力确实强的让人捉摸不透、古怪至极。
“难道是炼体士?”那位皮肤黝黑的壮汉,嘀咕了几句,这句话一出,几位同门师兄弟也是皱眉不语。
只有强横的炼体士,方能在没有踏入炼气期,就有着陆地行舟的伟岸神力。
“此子已是炼气士了,而且是炼气初期大圆满”,舟首那位冷峻男子依然摆出一副万年雪山的冰冷模样,口里却轻声一语,露出一丝蔑笑。
这句话一出,其他四位同门立刻睁大眼睛如牛眼般,喃喃不自信,失声喊道,“这可不能,这个小崽子可没真元波动!”
“听过敛息丹没有”,冷峻男子轻声冷哼一句,转过身来一双冰冷的眸子扫过四位作摇头状的师弟师妹。
“一群见识浅薄的孤陋之辈”,他在心里冷冷嘲讽了几句,随后解释道,“下品丹药,服用之久,一个月内收敛丹田内真元波动,具有化圣为凡之妙用。”
“还有此丹?”四位沙煲同门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天下丹药何其之多也,作为一位炼气上人的能耐,也无法做到全知全晓。
“那这场比试此子岂不是赢定了”,天火盟的那位大佬神色一震,忽而叹息道,“不声不响,踏入炼气而不张扬、隐于九渊之下,只为谋夺阴阳造化丹,这份心机、这份隐忍!”
一会咬牙切齿、一会感叹吾辈衰矣!
经他这么一说,除了舟首那位,其他三人脸色一变,心里却把这个小子不知道骂了几百遍。
草他娘的,阴阳造化丹啊,圣品丹药,价值数百万灵石,纵然贵为天之骄子、炼气后期,对他们而言也是可望而不可及,却被这位外门弟子给算计。
他们如何不恨、如何不恼?
这位小师弟竟然在他们眼皮底下,玩了一手瞒天过海的好戏。
现在演武场的守护大阵已然开启,他们纵有百般无奈、千般纠结也只能望‘阵’兴叹,无可奈何。
五位炼气巅峰强者,你望望我、我瞧瞧你,各自撇开了头,然后将目光又投向演武场内。
百来号人神情戒备,执刀圜甲、目露凶光,周深卓然伫立其中、不动声色。
两方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谁也没动手,焦灼的氛围越演欲裂,不少弟子额头冷汗涔涔而流、口干舌燥。
“还等什么,飘雨不终朝、骤雨不终日,怕个卵子,上”,楚开创瞧见一些弟子已有惧意,立刻手持长剑,腰身一扭、脚步一跃,以迅雷猛烈之势骤然发起攻势。
有了开口,其他地榜前十也不含糊,不会给对手一一击破的机会,各自伸展神通,手持兵刃、脚步变换,端的是速如流星、势如天火。
近百位内门弟子也被这种豪气干云的气氛影响,皆是目露决绝,喊打喊杀地朝着场地中央那位年轻人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