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来了。”郭靖嘴角含笑:“快请人进来。”
少年道士尹志平走进了大帐,抬头看着看上去不比自己大多少的少年蒙古大汗郭靖,心中感叹连连。
尹志平是全真教公认的第三代第一人,不仅仅是武功,还有道法学识,几乎只在全真七子之下。全真教作为天下武学正宗,这个第一人的分量自是极重,他也自认年轻一代中,无人的成就能够超越自己。
但看到眼前的郭靖,他的自信受到了打击。面前的少年可以看得出还稚气未脱,但早已在这个世上独自打下了一片江山。如今自己所在的全真教都要在这位的身上下注,以求兴复华夏。
“全真教尹志平拜见可汗。”尹志平抱拳行礼道。他是武林中人,来这里是来帮忙而不是效忠的,抱个拳足矣。
“哈哈,尹道长年纪轻轻却早已名传南国,我早已久仰你的大名了,请坐。”郭靖说着场面话,心中却在着急着等着正事。
尹志平推辞一句便坐下道:“哪里哪里,可汗自统一蒙古后,以一族之力对抗金国百万雄兵而游刃有余,我全真教也是仰慕已久了。可汗或许有所不知,我教祖师生前便以抗金为己任,可惜金国势大,大宋又武备松弛,一人之力难敌一国,只能无奈离世。
听闻可汗意欲抗金,同为诸夏苗裔,我全真教愿共襄盛举。”
场面话听听就好,其实就是看着郭靖这边有军事实力,但缺经济政治实力,还算是自己人,所以就跑来投资而已。
郭靖也明白这点,不再拐弯抹角:“抗金一时不难,可金国幅员辽阔,人多势众,若战事拖延下去,却是难顶。想来道长也能看得出来我们蒙古的弊病了吧?”
尹志平点头道:“一路过来,也见识了大汗治下,人人骑术精湛,若有战事完全可以全民皆兵,动辄起十万雄兵,可与金国倾国一战。但有兵少甲,跑马掉膘,不论胜负都是损失惨重。
若有劫掠还好,无功而返则是大亏一局。而金国哪怕溃败也不会伤筋动骨,随时都可以再组一军。”
有兵少甲,在骑射战中极易受伤,而跑马掉膘更是游牧民族的大忌,十万大军一战之后死伤难免上万,而哪怕取得了胜利,想要进入金国核心区又谈何容易?顶多只能在外围劫掠一场,不胜不败而已。
原著中的成吉思汗靠的是闪电战,一战打崩了金国北边,直接冲进了核心区,宋国还牵制住了大部分的主力军队,这才让蒙古度过了最艰难的前期。之后还滚雪球越滚越多,直到无从抵挡。
可郭靖,终究是目标太明显了装不了傻,作为外人想要掌握最高权力,就必须玩七擒七纵,打到蒙古心服口服,这时金国就是傻子也会出手干预,而干预失败之后自然会大军集结。
这一次郭靖很轻松的赢了,但在战略上却落入了下风,要知道两国交战,自古以来都是顺风开浪逆风超神。当郭靖展现出灭金的可能时,金国外斗内行内斗外行的人自然就被换上场对付郭靖了。而偌大一个金国,四圣十哲一级可能没有,但七十二将级别的名将会找不出来吗?
现在和郭靖对上的,就是这一级别的名将,率领着的也是全胜时期而不是半废水平的金国大军,有完善的后勤保障和补兵能力,郭靖能保证一直以可以接受的损失获胜,已经很难得了。
七十二将的入场券,就是在十万级以上的大军对阵中,只要自己后方不出问题就不会大败,即使败了也不会直接崩盘,他们哪怕对上了四圣一级只要有心理准备也能拼成消耗局而不是秒杀局。
成吉思汗打的都是秒杀局,而郭靖却被逼着打消耗局,于是问题来了,蒙古的体量没资格打消耗,蒙古太小,金国太大!
如果没有外来支援,郭靖只有两条路走,一是熬到金国感觉稳了重新进入顺风浪阶段,然后一举翻盘,而是拼到自己升级,成就超凡位。
但想成超凡,还是太难,百倍的时间流速就意味着射雕一界正常情况下准王就是极限。而准王,不可能敌得过千军万马。
郭靖只能摇头:“你说的这点我也清楚,但不打不行,要打的话就只能接受这些。”
尹志平道:“战场统兵可汗无敌当世,自然没我说话的份。可治理后方,“安抚”“难民”,我还是可以帮上忙的。”
郭靖猛然一惊:“可是有宋国大贤愿意助我?那真的是太好了!我也曾命人请求赋闲的宋国贤臣相助,可惜都被拒绝了。可能他们觉得我入了蒙古,不再认可我了吧。”
尹志平道:“不,可汗,您可能是找错人了。大宋养士三百年,宋皇不发声,那些人又怎会离开大宋出仕他国?”
郭靖疑惑道:“那我该找谁?”
尹志平叹道:“大宋养士三百年,几乎九成的文士都死忠于宋,但也不是全部。
太祖开国时杯酒释兵权,言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从此东华门唱名者方为好男儿,军伍之中皆为徒从。哪怕是狄青这等名将,也饱受打压,从此武备松弛,八十万禁军居然败于数万金军之下。这才有了靖康之耻。
之后,很多人痛定思痛,认为之前的策略错了,要改变,可惜先是岳将军被刑杀,后来孝宗皇帝北伐又连连战败,此后更是重回曾经的重文抑武的旧路上了。
靖康耻犹未雪,他们就想再来一次吗?那些家伙到底是傻了,还是疯了?”说道最后,尹志平虽然语气没变,但眼眶却已微红。
尹志平继续道:“有不少文士不满如此,但大宋风气如此,难以改换,只能希望用其他的方式改变现状。东邪黄药师,还有我教都结交了不少这些人。而可汗,则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郭靖奇道:“可是你们来找我的话,就不怕我将来顺手把宋给灭了吗?”
尹志平笑道:“可汗也是宋人啊,更是诸夏苗裔,如今大宋病入膏肓,与其与之共亡,不如找个更加合适的朝代续接香火。”
郭靖默默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