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抱怨过现有的生活吗?”
“没有,你呢?”
“抱怨过,那段使我在黑暗中不断挣扎的日子,曾多次想过轻生,安然地离开这个使人恶心的世界。”
“生命来之不易我们应该去爱惜自己,他日有何不堪都已经过去,如今你有疼爱自己的伯父、伯母,他们会很伤心。”
她展眉笑了笑,“现在不会了,只是当年逃出来之后,轻生想法依然十分强烈,就连当初去往学校的第一年依然有轻生之意,纵使那件事离我已有一年之久。”
我沉吟片刻,抬头望着她,“其实我也抱怨过生活,那是在父母去世之前,小时候经常被老爸残忍地痛打,但是自从爸妈去世之后,我突然觉得每个人的命运不同,纵然抱怨天有不公,却也只能负重前行。”
.......
2019年夏天我与黎乐彻夜长谈,虽然她如今已成为我即将相伴一生的人,但有时候我还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她是第一次跟人谈这件事,几个小时下来曾多次哭红了眼。
希望有生之年能慢慢去弥补她,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一个遮风挡雨的小窝。
我们生而为人,每个人生阶段所遇,经历之事各有不同,就如她所说我们须得以乐观的态度面对未来。
只是我不知她那份笑容的背后,究竟藏下了多少不堪和挣扎,入夜独处时是否会悄然失声。
纵然每次在经历不开心之后,总是会带着纯真笑嘻嘻地对我说,“狗头,你知道吗?我爱笑的模样又感染了一个人,希望有一天可以把这种快乐带给身边每一个人。”
每次听她这样对我说,我的心就像被一把冰冷的剑狠狠地扎了一刀,同时也很开心,希望时隔多年能真正地忘却。
可每当对我提起“那件事”的时候,总是哭泣地说道:“这辈子我都无法忘记这件事,它已经成为我心中不可抹去的阴影。”
每当这时候我总是沉默,心里默默地想着,尽我最大努力去使你开心,快乐,哪怕你永远无法忘却这件事,我就永远让你开心下去。
每个人都有可能经历过绝望,只是绝望的程度因施暴者而异,生活上的绝望可以弥补,但是心灵的创伤是永远无法弥补。
那晚我们对立而坐听她说起这些事,当时她已泣不成声,她说:“逃出来的那一年还好遇到了你,一直开导我,鼓励我,才慢慢从这段阴影中走出来。”
童年的灰暗生活让她这些年来几乎总处于患得患失的边缘疯狂挣扎,这也是她第一次跟我提起所经历的往事。
那一夜我们聊了很久很久,话题似乎很重,但是我却无比清楚,说出这些话之后或许能让她感到片刻喘息的机会,然而在这些话的背后,我很清楚地知道她真的很恨自己的亲生父母。
2016年我跟她认识的时候,当时并没有聊得很深,总是劝导她,“终究是父母,再见到的时候无论如何都要叫一声爸妈,父母是不会害你的。”
当时她很气愤地跟我说,“你不了解就不要张口让我怎么做。”
因为这件事她跟我生气,我特别不理解,直到相处久了,慢慢走近她的生活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愚蠢。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遇到一个对你百般呵护的父母,有一句一直在我心中沉淀很久,一直以它的影响来看待任何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再后来,我彻底了解了她的童年,只有心痛,怨恨没能早些认识她,早些保护她。
再后来,她总是跟我闹分手,她说:“现在的养父养母已经年迈,不想他们辛辛苦苦抚养她长大之后什么也得不到。”
再后来,也就是现在.....希望她已忘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