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晃着手里的玻璃杯,暗红色的液体在杯子里形成漩涡的形状,大量橙色萤火虫般的光点从杯子里飞出来,在空气中毫无规律的晃动,持续十几秒后慢慢熄灭。
如果用精神力试探杯子里的液体,会有明显的灼烧感,凭借自己研究魔力液的‘失败经验’,雷纳德断定如果将其静置在空气中,最多过一小时它就会自燃,这改变了雷纳德的认知,本以为只有稳定的魔力液才叫‘成品’,它的纯度已经很高了,不稳定就是它的正常表现。
马兹对于雷纳德的成果十分惊讶,飞出十多秒的橙色光点意味着雷纳德将纯度控制在完美级别,比他做的东西要好不只一个档次。
“你才试了三次...你...你不该来这里的...”
“我还能去哪呢?”
“去城市里,去炼金公会,要几个免费配方,可能你的身份要不到免费尝试的机会,但只要你肯花点钱试试,成了就能彻底摆脱现在的身份了!”
雷纳德有些惊讶的说到:“还有这种事?”
结合马兹的身份想了想,雷纳德猜测那应该也是类似这样的工作,只是要求可能高了点,要不然艾罗也不会一点都没提到,无非就是更高级的‘厂工’,就在惊讶的马兹想要详细解释一下时,厂房的侧门突然被人推开。
“莫里斯?”
马兹看清楚来者的面孔,面色微微一滞,不再多说什么,默默返回了自己那边,继续用厂房中央的木桶大量调配魔法材料,当一个隐形人。
雷纳德本来是无所谓的,就在这边安心等着他们靠近,但在看清楚来者二人胸口的东西后,雷纳德突然一愣,再看了看手里的不稳定魔力液,对于它的用法有了个想法。
莫里斯面无表情的站在了雷纳德身前,好不遮掩眼神中的敌意,这让雷纳德有些不明所以,看着他伸出的手,雷纳德顺手将手里的杯子递过去,注意到他戴着手套的手特意避开了自己的手指,雷纳德有所明悟。
从上到下审视了一番,发现莫里斯的皮靴沾满了泥巴,裤脚挂了不少外边草丛中的特色毛球,余光注意到旁边马兹那‘祝你好运’的表情,雷纳德确认自己猜的没错,这猎人公会的管理员莫里斯是个种族主义者。
轻轻晃一晃,从杯子里飘出来的橙色光点让他的眉头紧皱,这样的纯度让他准备好的‘东西’没办法拿出来,随手将其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轻哼一声扭头就走。
他的手下依旧站在原地,在莫里斯走远后轻轻摇了摇头,就像是地痞流氓一样晃着身子坐在了炼金桌上,拍了拍褐色猎装上的灰尘,花里胡哨的用手指转动着牛仔帽,故作遗憾的看了眼那魔力液。
“真可惜,规矩就是这样,只要你‘有用’,我们就得给予你‘尊重’,不是么?”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不想惹麻烦,你们的条件呢,就只是做这些?说点不好听的,这东西如果给艾罗大人看,他可能都不认为这是炼金术。”
对方没有直接回答雷纳德,而是低头掰着手指,自言自语:“虽然看上去你在摆弄烧烤店,研究奇怪的食物配方...但其实这挺好的,暗中可以培养一批强壮的异族,然后借机从这里搞点装备回去,找个机会干一票,然后去下一个无名小镇?这剧本不错~~”
“你想象力很丰富,为什么不试着写本书呢?”
听到雷纳德这么说,对方也不生气,轻哼一声说到:“我叫迪亚多纳,今后负责‘照顾’你,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给我说,我尽量满足你,前提是你能胜任另一份工作,跟我来。”
雷纳德跟在对方身后来到了玉米地旁边,看着他终于从腰间的皮套里将‘武器’抽了出来,确认了自己刚刚的猜想,那就是火枪,由于自己对枪械没什么研究,而对方又故意卖关子,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开口:“那是什么?”
“一种炼金武器!迪恩六式火枪,从南边传来的,很有趣的东西,解决了弓弩的所有缺点...啊,你肯定想要试试吧?过来~”
疑惑的走过去,将对方递过来的火枪拿在手里,猎枪一样的造型,但只有大概三十公分的长度,让它成为了一把单手武器,纯金属构造,感觉有十公斤重,别的不说,这一点就足以让雷纳德对迪亚多纳刚刚的吹嘘嗤之以鼻。
‘所有缺点?光重量这一条就够把它限制的死死的!’
用精神力试探了一下,雷纳德有点惊讶,因为这枪支的部件全是微弱级别的魔化金属,和自己的刀具是同级别的东西,表面细密的纹路并非装饰,那都是由魔法材料布置的魔法符文,感觉应该没艾罗布置在1级柴刀上的强度高。
试着注入魔力,雷纳德确认它们有两种效果,一种是双向隔绝魔力,外界无法影响到内部,内部的魔力也不会溢出,还有就是定向导流,就和艾罗布置在柴刀上的东西一样,让魔力只顺着枪管流动,它们都是针对火属性的,对雷纳德的风系魔力影响不明显。
突然,身体的异状让雷纳德回过神,发现是靠在自己身边的迪亚多纳揪住了自己的尾巴,迪亚多纳对于那尾巴甩开自己手掌的力气有点吃惊,但面色不改,坏笑着说到:“哈,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毛发太硬了,不太适合当围脖。”
暂时忍下心中的不爽,雷纳德面无表情的问到:“那么,这就是我的工作?”
“不,只是这样最容易解释,你用过之后就知道了,按照我说的步骤来,先打开这个孔,这是‘药壶’,然后....好了,然后抬起手,对准那边的稻草人。”
操作十分繁琐,就和历史上的火枪一样难用,亲手操作的雷纳德发现了几个问题,比如这枪支非常新,枪膛和管壁都没有任何划痕,结构很像是火绳枪,但用来挂火绳的杆却镶嵌着一块魔力表现活跃的‘火石’,有点燧发枪的意思。
最重要的是那火药,感觉很清晰,里边有刚刚配制的魔力液,应该也有黑火药,但凭借精神力感应,魔力应该才是主要‘输出点’,子弹也并非金属,而是火属性的石头。
试着抬起手臂,用枪管上的刻痕瞄准对方说的稻草人,雷纳德有些迟疑:“60米远?”
迪亚多纳的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笑容,站在不远处说到:“哈~,它能打100米外的东西!别担心这个,开枪吧!”
‘100米,是有效射程么,一直没见过‘初级法师’,是被这种东西顶替了?’
疑惑的雷纳德没有看到迪亚多纳的笑容,扣下扳机,没有听到响声,试着用精神力观察,发现那块‘火石’成功激活了火药中的不稳定魔力,药壶里的温度正在急剧升高。
原理看上去很简单,黑火药只是引子,当温度超过燃点,它制造的瞬间高温、高压会同时引爆所有的不稳定魔力,在魔法符文的作用下,魔力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出,那就是枪管,子弹在飞出去的瞬间聚集了大量火系魔力,在精神力视角内变成一个灼热的红色圆球。
就在这个时候,雷纳德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本以为提前准备的魔力足以应对意外,但雷纳德没想到意外并非来自于魔法层面,以至于精神力没有发现异常,在响亮的枪声响起时,浓烈的烟雾瞬间覆盖了雷纳德的上半身。
随意将火枪扔在地上,雷纳德快步走到一旁,用袖子擦了擦从煤窑里出来的黑脸,然后揉着自己酸痛的眼睛。
旁边,迪亚多纳弯着腰拍打着大腿,开心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抱歉,哈哈,我忘了告诉你要闭眼了~~”
闹剧结束,迪亚多纳总算将话题转移到了正点上,在雷纳德洗了把脸后,让雷纳德自己观察火枪的变化,只是随便试探一下,雷纳德就知道了他的意思,这火枪就是个消耗品。
即便魔力在魔法符文的引导下全都朝着枪管宣泄了出去,但在爆炸的瞬间,大量无处释放的魔力还是给枪支造成了极大的损伤,魔化金属的作用凸显了出来,它正在自动抵消这类影响,但这是有限度的。
问题的关键在于药壶,它承受了最大的‘力’,如果不做点什么,它最多只能打十几发子弹。
回想着刚刚那稻草人脑袋炸开的场面,雷纳德确认这武器的威力要远超前世的火枪,与其说射出去的是子弹,不如说是小号的爆裂火球,造成伤害的是子弹内的魔力。
可以说,这是一种优点和缺点都极为明显的东西,雷纳德现在就可以想到一个改进方法,用1级材料代替关键部件,在不提升威力的前提下,枪支的寿命一定会非常长。
但问题是,枪支的造价恐怕就不适合给迪亚多纳这种人用了,而如果给职业者用,威力就必须提升,恶性循环。
‘如果没有办法做出关键性改良,火枪的前途也就这样了。’
雷纳德试探性说到:“所以,我需要做的是药壶?”
“你那两把刀对于这样的魔力耐性很强,如果你能用同样的材料做出来药壶,大量药壶!你要的东西我们都能给你!这武器就送你了,但有个小要求,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测试它,最好是这周围的田野。”
说着,对方将他胸口的火药壶和子弹带都取了下来,让雷纳德意外的是,其中还有几个用纸包着的精装货,不用对方解释,雷纳德能感觉出来那火药更‘有劲’,子弹也不是火系石头,而是火属性的金属球。
“所以,需要什么东西,去猎人公会找我就好,希望能在两天内得到你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