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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冷处理

贝里克并未从城市里穿过去,而是把雷纳德带到了北山西侧的小路上,为了遮掩自己拙劣的骑术,雷纳德故意施展风行术跑着跟在后边,说自己喜欢以这样的方式锻炼。

后山的小路就是普通的登山石阶,贝里克将他‘借’的马匹放了回去,让它自己找路回家,然后急匆匆的上山,结果顺着蜿蜒的山路走到一半,贝里克便不得不坐在地上休息,看着面色如常的雷纳德,他并未怀疑雷纳德之前的说辞,脸上满是羡慕。

“有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去想,如果我是个有天赋的平民该多好...”

看着他腰带上价值几百金龙的施法媒介,雷纳德有些无语,总觉得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何不食肉糜’,如果真把他塞到农村,假设他那诗人般的魔法情怀不变,雷纳德不禁腹诽他能撑几天。

“你难道觉得放牛的时候更容易搓出来火球术?”

抬头看了眼雷纳德,贝里克摇摇头说到:“我懂你的意思,但我只是...有点不甘心,魔法之路总会需要点运气,而我总觉得我的运气已经用完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我觉得你的道路很清晰,无论是招式、练习还是药剂师和炼金师的帮助,你不是还有一些私人助理么,还有学徒?”

“这都是无能之人的努力,就像是你刚刚的那招,那才是我追求的东西,但我做不到,我只能花时间练习,试图用成体系的魔法符文复刻它,但这终究是有极限的。”

“你的那招‘火焰剑’呢,我没有感觉到你的‘灵活火焰’里有符文的迹象。”

贝里克无奈的叹口气,起身继续上路,“跟我来吧,我承认我隐瞒了你,我最近练习的目的并不是非要掌握那个3级法术,而是我需要用这种方式让我更加亲和一个‘魔力精髓’,我用的所有法术都有特定的结构,如果能凭感觉瞬发,就意味着我成功了。”

顺着小路继续上山,中途遇到了一个简单的哨所,贝里克叫人去报讯,然后他没有去贵族庄园,而是带着雷纳德继续向北边走,这里有一座‘魔法’庄园。

构造很简单,平缓的山顶用普通围墙围了起来,内部就像是菜园一样种植着花花绿绿的植物,魔法气息十分浓郁,这块地对于普通人而言就是核电站内部,到处都是‘辐射’,雷纳德控制魔力在体表形成一层保护膜,回头却发现贝里克并没有这么做,他是在用精神力驱赶周围的魔力。

跟着试了试,结果发现自己就和狗熊掰棒子一样,在精神力视角中对付身边五彩斑斓的魔力,刚挡住左边的火系魔力,右边就被土系魔力亲切抚摸,扭头对付右边,左边又有一股潮湿的感觉,最终只能作罢。

贝里克没注意到雷纳德的异常,他刚刚拿过来哨兵给他送来的衣服,将自己身上的破布换掉,然后带着雷纳德走进这个魔法庄园唯一的建筑里,一个和圆形哨塔没区别的法师塔。

和书上记载的法师塔完全不同,这里更像是一个高级仓库,雷纳德用精神力试探了一下,发现一楼货架上储存的材料都是‘半成品’,原料应该就是西仓的那些,被这座塔的主人组合了起来,特点都是‘表现欲’极强,让这座塔的一楼至少有一百度的体感温度。

有趣的是,二楼则是水系仓库,楼梯口已经成为了一个特殊战场,贝里克必须释放魔法盾当雨伞,雷纳德试了试,即便在魔力层的保护下,自己依旧有触电的感觉,酥酥麻麻并没有生命危险,但不怎么舒服。

‘这么说,贝里克体内的魔力应该很少?他总是用媒介施法,我都没机会观察这一点...’

三楼就是魔法师的住所,由于这个圆形哨塔的直径有点大,这里足有三套房屋,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四岁的小孩子将二人带到了主人的客房里,看上去就像是猎人的住所,没什么华丽的装饰,多以毛料为主,雷纳德敏锐的闻到了一些香水味,意识到这里是贝里克口中西雅的住所。

上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艾罗随口一说,看这意思,这位女法师的地位应该非常高,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用指甲敲了敲,质量不会比市区的地摊货好多少,喝了一口,这就是普通的白糖水,糖是自己搞的白砂糖。

显然贝里克知道这里有多么朴素,他根本没有打算动他的那杯水,回想着他在山路上的‘无病呻吟’,雷纳德摇摇头,只能说是屁股决定思想,不可能指望这里的贵族能体会民间疾苦。

清脆的脚步声让雷纳德回过神,还没来得及审视一下推门而入的西雅,就被她‘哈哈哈’的笑声吓了一跳,把嘴巴扯到最大露出全齿,给了贝里克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伸出拳头对着雷纳德,雷纳德楞了一下,然后面色古怪的和她碰了个拳。

标准的雷多人,沿鬓角梳理的小辫将褐色的长发固定在身后,带着简单的银色头饰,微胖、宽脸,穿着一身朴素的褐色长裙,腰带就和贝里克一样挂着大包小包,面相只有二十多岁,但她那‘爽朗的笑容’却让雷纳德有一种街头大妈的既视感。

她将一个装着红色火球的瓶子放在了桌子上,贝里克先是迟疑了一下,然后将那瓶子拿了起来,抱怨到:“我已经来感觉了,我觉得我需要再练习一阵子...”

“不不,我依旧觉得你该把它带在身边,这会更有帮助!雷纳德先生,听说是你帮助艾罗做的那些东西,我得感谢你,你帮了我西雅·托莫斯一个大忙!”

见到西雅朝自己鞠躬,雷纳德急忙起身回敬一个绅士礼节,表示这都是自己的工作,随后西雅很惬意的坐在了桌子对面,翘起了二郎腿,随意拿起本属于贝里克的那杯水,静静看着贝里克将手伸进瓶子里,试探着瓶内的火焰。

随着一股魔法气息从瓶内飘出来,雷纳德确认瓶内橙红色火焰团的‘感觉’和贝里克平时释放的火焰完全一致,但贝里克看上去却并不太好受,手指就如触电一样一伸一缩,表情有些扭曲。

“感觉,还是差了点。”

“是的,但已经很近了,我认为你的‘平衡’不会出现太大的变化,可以找人帮你研究辅助药物的配方了,当然还有辅助魔法阵,想好了么,是用压制法还是激进一点?”

“所以我才羡慕‘天赋’啊,有的人天生就可以掌握这些,而我还要想办法避免‘生命危险’...”贝里克将瓶子盖好,然后躺倒在椅子上无奈的说到:“这就是魔力精髓,原料是火晶蜥蜴的心脏,特点是‘生生不息’,经过擅长理论的魔法师研究,找到了让人类使用它的方法,只是过程嘛...”

听着贝里克的解释,雷纳德面色不变,心中暗道果然如此,就和自己实践的结果一样,魔法师才不是追求‘完美平衡’的人,魔法师追求的是突破,如何在不让平衡崩溃的前提下给平衡塞入更多东西才是他们的研究课题。

对付这颗魔力表现与人类截然不同的火焰心脏,如果换一个天赋较好的魔法师,他可能会将其制作成戒指、项链甚至是魔法杖,战斗时就可以借助它内部的力量。

而贝里克就不行,他还没办法控制这东西的力量,必须想办法先让身体吸收一部分,又因为他的魔力亲和度不够高,实力进展缓慢,如果有办法吸收这种力量,那就不如全部吸收,顺便让自己的实力更进一步。

和自己最近的尝试完全一致,区别仅在于他们有这样的高级货,而自己只能给手下们加入普通的魔法材料。

听完贝里克的抱怨,西雅突然起身对雷纳德说到:“对啦!你等我一下,或许有个东西会很适合你。”

过了一小会,西雅不知道从哪又拿来了一个瓶子,相比贝里克那个‘瓶中火焰’,这个在浑浊的水里不断跳动的心脏就像是邪恶女巫的作品,但当雷纳德顺应西雅的意思将瓶盖拧开,顿时感觉到一股奇怪的亲切感。

“这是法多安山区外的东西,是一只狼类魔兽的心脏,精通生物理论的魔法师将魔兽的力量凝聚在了这颗心脏里,试一试。”

听到她这么说,雷纳德才意识到那股熟悉的感觉来自于魔力层面,但当自己按照西雅的意思将手指伸进去时,却马上传来了轻微的刺痛感,手指上多了两个细小的伤口。

西雅露出理所当然的神情,探身把雷纳德的右手拉了过去,当着雷纳德的面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将一些蓝色的符文组合戳了进去,雷纳德并未抵抗,任由手心里的寒气发作,感觉就和握着冰块一样。

但紧接着,雷纳德惊讶的发现这股寒气刺激到了某种东西,自己的右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肉垫和大量毛发,手指变短,指甲更加锋利,大量暴躁的魔力在周边游荡,在深蓝色的毛发上留下了青色的荧光。

同时,雷纳德左手里的瓶子突然一颤,那颗心脏贴在了玻璃瓶上,似乎想要冲破瓶子与雷纳德亲切接触。

“果然,你不是铎因...这东西送你了,我觉得你的状态不算非常完美,不确定你吸收它的后果,自己决定吧。”

贝里克用附着魔力的手抓住了雷纳德的爪子,好奇的摸了摸,喃喃道:“我就说嘛,我不记得附近有这种铎因血脉,或许...”

看到贝里克对自己的耳朵和尾巴也有了兴趣,雷纳德果断坐远了一点,慢慢控制右手的力量收敛起来,然后盖上瓶盖,好奇的观察那颗心脏。

本想问问更具体的东西,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之前那个小孩将一个微胖的雷多人带了进来,白色寸头,八字胡的末梢向上拐弯,穿着一身深绿色的猎装,很随意的坐在了桌子对面,然后摆摆手让那孩子将他的茶杯拿走。

他的脸型和西雅如出一辙,就在雷纳德怀疑他们是父女关系时,西雅却主动介绍了一下,来者名叫莫尔·托莫斯,今年52岁,法那加城现任城主,是西雅的弟弟。

注意到雷纳德瞄了眼西雅,莫尔那滑稽的小胡子翘了翘,摊手说到:“没办法,魔法嘛,真是让人羡慕的东西。”

城主的性格让雷纳德有些难以接受,看看身边的贝里克,不禁腹诽是不是上层区的贵族都有点怪癖。

默默抱着瓶子坐在一旁,雷纳德听着贝里克将最近的事情解释了一遍,期间根本无需雷纳德插嘴补充什么,贝里克将自己的一枚戒指丢在了桌子上当做证据,雷纳德有印象,那东西在对付艾力托克之前还是白色的,但现在已经是纯黑的指环了。

“好吧,我知道这事了,我只是没想到会有人放弃荣耀...那么贝里克,你打算去哪度假?”

“西边吧,正好我现在需要战斗,而且我也不喜欢这种事...”

‘会议’突然就结束了,云里雾里的雷纳德跟着贝里克回到了他的家,难以想象这种阴谋就被他们三言两语糊弄过去了,冷静下来想一想,雷纳德看着手里的瓶子好像明白了点什么,自己这是当了一次工具人,这就是报酬。

“看样子狼人根本就不是威胁?”

贝里克带着雷纳德来到了他的灯塔上,将‘瓶中火焰’摆在桌子上,坐在旁边看着城市里的风景,早上的火灾微不足道,现在市政厅旁边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每隔四五年,就要有一次比较严重的‘恶性事件’,总有人觉得现在这个安稳的城市应该是这样的、那样的,然后觉得,自己要是能坐在这里,会做的更好,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我只是有些担心,看上去狼人不是偶然事件,无论是之前镇长的信件还是这次的艾力托克,好像都牵扯到了整个法多安山区,你从那支附魔弩箭上发现的不就是这一点么?”

贝里克摇摇头,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按照惯例,三天后我就会被派去‘剿匪’,到时候借你点人,我会让你的人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地位,而你,做好你的那份工作就好,唉,我真的很讨厌这种事...”

雷纳德看着手里的请柬,那是城主邀请自己参与建城日聚会,身份是厨师长,在会见贝里克之前就准备了这种东西,显然城主有自己的情报网络,或许他们已经掌握了狼人的动向,他们只是想用一种更极端的方式,把所有的黑暗全勾引出来,然后一网打尽。

“好吧,你需要什么材料,我这就去给你准备。”

“不用了,我快要摸到门槛了,就用‘什么都能做的斯托夫’的垃圾东西就好,另外,拜托给我点精兵!我觉得我有可能回不来,连斯诺队长那种人都出了问题....”

顺着贝里克的视线看着下边的城市,想象着黑暗爆发时城市里的景象,雷纳德意识到自己可能错估了贝里克,或许他并不是不在乎这一切,而是他知道自己没办法改变什么,所以才在追求魔法之路,只有实力够强,才能有机会做出一些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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