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真这一句‘摸到门槛’，惊得佐佐木小次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朝着远处那座，被劈出一道巨大裂痕的富士山看了一眼，艰难的屯咽了一口吐沫。
在杨真口中，威力、境界尚在天剑境之上的‘神剑境’，居然也只是刚刚摸到剑道门槛。
那杨真口中的剑道，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真是难以想象，真正的剑道到底是什么？
只是，心中虽然震惊、骇然、困惑到了极点，可佐佐木小次郎除了吞咽一口毫不存在的干吐沫之外，竟然已经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今日，对于活了五百年之久的佐佐木小次郎而言，他所遇到了的惊骇之事，已经超出了他人生总和。
杨真就仿佛是一个行走在人世间的奇迹集合体！只要呆在杨真身边，他的价值观就一直在被刷新，从未停止。
以至于，他那颗过度惊骇之后，已经陷入宕机状态的大脑，都无法判断自己身在何处，眼在那里，嘴巴该怎么张。
称之为‘石化’，也不过为。
但，杨真扫了佐佐木小次郎一眼之后，却知道他此刻心中，最想知道的一个困惑。
那就是神剑境之后，又是何种境界。
“杨某刚才所言的九个剑境，只不过是‘后天剑境’。在‘后天剑境’之上，尚有‘先天剑境’！而先天剑境，共有三重。每一重剑境的威力、境界，都堪称是质变！即便是杨某，也未曾穷臻剑境的极致。但我可以告诉你，真正的剑境极者，一剑之威，足可毁灭整个宇宙。”
“毁灭……宇宙……”
佐佐木小次郎此刻，除了牙牙学语之外，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但杨真，似乎也无意跟他吐露太多。
毕竟，以佐佐木如今的微弱修为，跟他讲太多，反而会造成他的困惑，还不如不说。
当即，杨真用最后一句话，结束了这个话题。
“当然，杨某刚才那些话，已经触及了圣人的范畴。而古往今来的所有圣人，也不过是寥寥几个而已。应此杨某的先天、后天之论，你粗略知道就行了，没必要纠结。”杨真口气淡淡的道。
可佐佐木小次郎，见到杨真有结束话题的倾向之后，却忍不住的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抓住了杨真的袖袍。
“神仙，您本可以轻易之极的杀了我。却为何，在最后关头手下留情，放过了我。甚至，还特意告诉我这么多跟剑道有关的事情呢？”佐佐木小次郎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杨真。
似乎这个问题，他若不问出来，注定是寝食难安！
杨真闻言，似乎有些意外，朝着佐佐木小次郎看了一眼之后，微微沉吟之后，还是开了口。
“杨某要杀你，的确易如反掌。但杀人这种事情，对于杨某而言，其实是很无所谓的。除了那些长生不死的圣人，其他一切生物，对于杨某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镜花水月转瞬即逝罢了。除非是穷凶极恶之人，否则杨某是不会痛下杀手的。”
“杀，是易事。不杀，才是难事。”
杨真说到这里，看了佐佐木小次郎一眼，眉头微皱。
“而且，我跟你接触了几次之后，也瞧出来了。你本性，也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只是对如今的武道过于失望，这才破罐子破摔，借着武道会之名乱搞一气。其实，你巴不得中途跳出来一个强者，将你干净利落的打败呢，对不对？”
“神仙……您说的很对，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啊！”
佐佐木小次郎被杨真说中心事，当即泪流满面，痛哭流涕、跪倒在地。
他说道：“我当初，被宫本武藏击败之后，虽然逃得一条性命，却也心灰意冷，归隐了山林。认为，自己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击败这名宿敌了。但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我吞服了一名阴阳术士赠与的丹药，就此沉睡了过去。直到四百年后，方才苏醒过来，却发现人间已是大变。”
“我虽然借助现代科技力量，改变了容貌、恢复了年轻，但在四处寻访之后，方才得知如今武道衰微，剑道没落，世间已经再无强者。我本欲修建武馆、重振剑道，却发现如今的年轻人，对于剑道根本不感兴趣，反而崇尚现代科技的力量。说什么再强的武者，在现代化的炮火下，也是不堪一击。”
佐佐木小次郎说到这里，连连摇头，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
“我为此，亲临战场，亲身体验了一下现代化武器的威力。最终沮丧的发现，科技力量的确远在武道之上。武者的时代，可能已经过去了。因此，我心灰意冷之下，方才借着此次武道会发难。若能有隐世高人，突然现身将我击败，就说明武道未死。若没有，就说明武道合该灭亡，倒不如由我来终结这一切。”
说完之后，佐佐木小次郎看向了杨真，脸上露出了清晰可辨的憧憬之色。
“如今看来，是我太愚蠢了！我自己都没有摸到武道的皮毛，反而责怪武道不如现代科技！是杨老神仙，将我从梦中打醒！我愿意奉您为师，终身追随您修炼剑道！希望您老人家，能够不计前嫌，收留下我！”
说着，佐佐木小次郎一弯腰，纳头便拜！
但，这个头还没磕响，就被杨真袖袍一拂，激起一道真气，给托了起来。
“杨某闲云散鹤，散漫惯了，早已经不收徒弟。我不杀你，一来，是因为你其情可怜、罪不至死。二来，你虽然剑道修为很弱，但放在当世来看，你已经是个中翘楚。留着你，也算是为日本剑道保留了一丝火种。毕竟，日本剑道与我华夏剑道连衣带水、同气连枝，杨某也不好坐视日本剑道就此灭亡。”
“老神仙毫无门户之见，胸襟真是宽阔宏伟，令晚辈惭愧不已。”佐佐木小次郎闻言，感慨出声。
“呵呵，杨某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就比如，我刚来到温泉馆的时候，还以为这里暗藏着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故而便利用奇门遁甲，布下了这个‘引雷阵’。原本想着，最后一战要引动天雷之威，灭杀魔头呢。结果，最后却变成了剑道教学。这才是人算不如天算，世事果真无常。”
杨真呵呵一笑，脸上似有感慨之色。
可这番话落在佐佐木小次郎耳中，却又令他愈发的敬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