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这越凤楼的大厅，就连见多识广已是故地重游的陆启明也不禁沦陷在这衣香鬓影，美女如云，丝竹妙音的寻乐天堂中。
整个大厅按照剧院设计，最里面是一派乐师演奏的坐席之地，各种传统乐器无一不全，甚至连编钟都在其中。而所有的乐师都是年轻清瘦的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人人都带着珠帘面纱，更平添了几许神秘气息。然后一渠清水荷花池从坐席处伸展出来，直至大厅中间突起的牵牛花八角花瓣舞台，上面五位衣袂翩翩的红衣少女们正在随着音乐起舞，不时或曼妙或妖娆或高难度的舞姿引得看客连声较好。
台下大厅所有的客桌均以人满为患，门口还有人源源不断的涌进来。一时间众人堵在门口处，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有些熟客或者花了高价钱的，对一楼大厅的这些表演倒是不屑一顾，入了门便在龟公的引领下径直去了二楼。音乐声，叫好声，又夹杂着被拦在门外众人的吵闹声，身在其中的任何人都恍惚觉得自己正处在那天上的极乐殿，而非这朝不保夕的人间乱世。
“啧啧，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匆匆忙忙的来处理正事，竟没有来得及好好看看这越凤楼。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呢！这哪是什么青楼啊，简直是皇宫后院，皇宫贵族般的安乐窝啊！”，陆启明觉得自己眼睛都要看瞎了，也还是看不够。
沈白炎和巫沅倒是很平静，毕竟这风花雪月之地他们也都是第一次踏足。虽说倍感新奇，但也只限于此。俩人都是活了四百多年的人了，对人间这些风流韵事也多少听说过一些。加上俩人到了这大厅之后，都发现了整个越凤楼不仅是外面，里面更是上下透着怪异。
这怪异之处倒不是陆启明说的那些浅薄的装饰或者演奏的音乐，最明显的怪异便是这一楼二楼上上下下都飘荡着一股特殊的味道。虽然整个建筑的各个角落都点着味道浓烈的熏香，但是还是难以掩盖这股特殊的味道。似青苔，似污泥，似水草，倒是和越凤楼背后的水道的气味极为相似。
难道是背后河道飘散过来的气味？但是刚才他们在后院的时候，为什么没有闻到。那可是紧邻河道之处呢！
巫沅偷偷的靠近沈白炎，在他耳边私语了一番。看到沈白炎点头确认之后，巫沅便转身离开，找了龟公问茅厕在哪里。
陆启明虽说一时迷失在了这狂欢盛宴中，但是还是记得此行的目的的。眼看着巫沅走开了，他疑惑的看着沈白炎，那意思：巫沅去哪了？
“他紧张尿急，去茅厕了！”，沈白炎边回答，边指着二楼方向，问道：“陆兄，看起来这越凤楼二楼似乎是别有用途的？”
陆启明听到沈白炎这个问题，脸上浮现出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捂着嘴悄悄的低语到：“沈兄好眼力啊！这二楼都是花酒包房，就是满足部分客人的特殊要求的。每个房间都配有乐师演奏，然后4个越凤楼顶尖的姑娘们作陪。还必须真金白银现款付账，银元汇票一概不收。听说这包房的预定都排到明年了。”
“哦，那看来这越凤楼两层的生意倒是满满当当，物尽其用了！”
“嘿嘿，沈兄你错了。这一楼二楼说白了就是普通有钱人的享乐之地，这越凤楼的三楼才是真正的销金窟，温柔乡呢。据说享受完二楼的花酒服务之后，如果愿意花上两百银子，才能上三楼，和越凤楼的三大花魁之一共度一晚哦！但是奇怪的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三楼在哪。只是听说过而已。”
沈白炎听完之后，又抬头瞅了一眼，这才发现这越凤楼无论是从外面看来，还是里面观察，都和旁边的建筑无异，均是两层高度。那这第三层，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陆启明不想沈白炎纠结在这第三层，又补充说道：“不过这第三层，我怎么看都怎么觉得是这越凤楼为了吸引客人打出的噱头而已。据说曾经有好几次有人给200两银子要去第三层，结果都被今日三层不营业给打发了。但是花魁倒是出来见面，陪喝了一壶酒，就算过去了。所以，我看着第三层也不过是个骗人的幌子而已。”
沈白炎自下心中便有了想法，但是还需要等他回去之后查阅一些文史才能确认，当即便对陆启明的猜测表示赞同。
正在这时，巫沅穿过熙攘的人群赶了回来，偷偷的把一个物件塞到沈白炎的手中。然后二人便在陆启明的带领下，上了二楼。
把守二楼楼梯入口的龟公一看是三个军装的新政府士兵，也不敢太过阻拦。收了陆启明塞过来的银元，便放了三人同行。
“奶奶的，我这身皮今天总算是有点用处了。你们知道吗，我之前听下边的人说他们只要穿着这身衣服去逛窑子，没人敢不给他们面子。有的时候想赖账了，打个欠条就可以了。看来这民间对新政府这些事情，还是挺惧怕的。”，陆启明之前一直对穿着这身制服来越凤楼心里膈应，但是现在反而庆幸三人都穿了制服而来，省了很多麻烦。
“如你所说新政府如果真的想要决心整治这些风月场所，趁着政策宽松的时候，能够和新政府的一官半职搭上点关系，总归是好的。而且这些姑娘们，也都想着有朝一日可以找个依靠，自然也就对你们另眼相看了。”
“啐，她们可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我们这队伍里渣滓可不比其它地处少。更何况，别看现在大家穿上这身衣服说什么新社会，新思想的。骨子里还不是满清遗老的那些传统思想。别说娶她们，能不白嫖，就算不错了！”
说话间，三人便到了二楼。沈白炎和巫沅对视了一下，那股奇怪的味道在二楼愈发的明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