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道?”张言不解道,“主公,何不再向南行到广州去,朝廷在南方己经没有多少威信存在,南方各镇守府都是军弱势微的藩镇,节度使多是昏庸之人,不善战之辈;主公只需以战养战,收编流民,收其中力壮为兵,以掠夺为饷;自可聚兵十万之众,民众百万多人,以此实力挥军南下广州,沿途各藩镇,莫不能当。”
说到这里张言起身来到席前面对众人道,“到时只要我太平营取了广州,进可席卷东南,窥视天下,退可为一藩镇节度使,坐观天下之变!”看着帐中众人诚服的眼神,张言得意的一笑,这可是他自己冥思苦想,拿来投靠草军后做为自己晋身之资的谋略,不过既然认了主公,就拿此方略来让主公和营中众人皆知我才。
李宇轩有些出神,黄巢以后差不多就是按照此方略来实行的,原来是你出的这个主意,看来现在年青的张言还真是个反社会的愤青,这条策略一但被采用,那是会让无数个家庭破灭,千里赤地,几百万人哀嚎着死去,怪不得你能在黄巢称帝后当上大齐吏部天官,原来是酬谢你出此策之功啊!
如果自己真按此策略施行,结果说不定比黄巢要好的多,还真不失为一条可行之策。
黄巢手下的兵将是私掠习惯了,动不动就屠城,黄巢根本就管不住,不然也不会有那首《秦妇呤》,“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黄巢都做到皇帝了,还管不了自己的部属,在自己登基为皇的帝都抢劫杀人,黄巢部将兵卒们随意杀人抢物,黄巢竟然不敢管。
同样是农民起义军,明末李自成进北京后,整个闯营令行禁止,虽说李自成也拷掠官吏公卿,但那都是李自成下令才干的,由始至终闯营都牢牢得掌握在李自成的手里。
但黄巢真管不住自己的手下,因为草军己经私掠习惯了,每次进城都要烧杀抢掠一番才行,黄巢真没办法,只能任他们在长安私掠财物,杀人满街!
最后也因此失去所有民心,特别是失去了关中长安民众的支持,甚于可说长安民众都特别恨黄巢率领的草军,才有“王不过霸,将不过李”的李存孝率领25骑,闯入长安在黄巢眼前全身而退的传说,不过正史上是没有这段记载的。
但确实有黄巢称帝后,因长安城民的协助,唐军攻入长安,虽说最终被打了出去,但却让黄巢老羞成怒,纵兵屠杀,谓之‘洗城’,可见此次进攻也给黄巢带来了巨大的伤害,也是黄巢出广州后第一次失败,因为黄巢军以掠夺为饷,所以不能接受失败,因为一旦失败过多了,损失惨重,兵将抢不到财物;保证会进行背叛。
想到这里,李宇轩无声的笑了笑,他不是早就已经决定了吗?他不会走黄巢那条路的,虽说可以让自己最快强大起来,但是那是一条注定会失败之路,你连自己的手下都控制不住,你怎么可能成功,你拿什么来成功。
再说李宇轩是准备重新塑造唐末这个武夫飞扬嚣扈的时代,让秦、汉两大帝国武人身上那种古典军人的气质的重现,让盛唐时那些在大漠中为唐旗,为汉家而战,孤独和异族拼杀了四十年,最终不负国的军人气概重现!
李宇轩宁肯慢一点,缓一点;也要改变从安史之乱开始的那种兵将私掠成风,军士滥杀成风,武人背逆成风的这种现象!李宇轩相信只要禁止私掠。有合适的奖惩制度,严格的军纪军规,就能控制唐末武夫们嚣张跋扈,上位者不敢控的那种现象。
“镇将,万不可行军师之策!”李宇轩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拒绝张言的谋略,毕竟他是真心真意为自己谋划,为太平营出策,张言第一次出策,就这样拒绝李宇轩总觉得不太好。正想着怎样组织语言,不伤人的把这个计谋给否了,就看见陈师权有些急躁的站了起来开口反对!
真是瞌睡来了枕头,李宇轩正好没想到什么好的理由拒绝张言这个建议,那就听听陈师权用什么理由反对,希望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我会在心里默默为你加油的老陈。
“余之策如何不可行?依吾之言行事,不出三年,吾等皆可名震天下,青史名载!”张言一双眼睛锐利的盯着陈师权问道,如果陈师权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那么他就要让他明白,军师的威严不可侵犯。
“镇将,军师此策我只所以反对,只因岭南气候湿热,瘴疫横行,虫蚊异蛇皆有毒;我太平营多为北人,一旦进入岭南,恐有水土不服,疫病丛生之祸!”陈师权没有看张言那如剑射来的眼神,拱手对李宇轩说道!
“有道理,太有道理了!”岭南一直到北宋都还是流放犯人的首选之地,一直要到南宋才算彻底地开发了出来,这时候广东除了广州城周围还算开发的成熟外,其余地区都还是原始森林!
陈师权说完后,才转身对张言说道,“军师,得罪了!但此策确实不切实际,我营多北人到岭南后必生疫病,得不偿失!”陈师权毫不畏惧的看着张言那如刀刺来的目光,在校场上竟敢无视我这个太平营排名第一大将,现在我也不会给你留任何情面。
陈师权就这样看着张言道,“军师,我道认为镇将选定的淮南不错,淮南自古物阜民丰,地广兵强,据此形胜之地,才真是进可图天下,退亦可为一藩镇!不知军师以为如何?”陈师权一步不让的就这样盯着张言问道。
“广州是东南财富之地,四海商家汇聚之所在,如陈将军所言岭南如此可怕,这些商家怕是都不敢踏足广州才对!为何不远万里,风餐露宿,漂洋过海,都来送死乎?”张言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所谓的太平营第一大将陈师权,真是一点面子都不准备给我留!
“军师,我己说过,广东只有广州城周围才是熟土,所以尚能住人。但气候湿热,恐营中北人士卒水土不服,到时军中疫病丛生,士卒生怨,皆请北归,请问军师何人可弹压!何人能弹压!”
陈师权心中冷笑道。你这个只会纸上谈兵的书生,岭南要是那么好待,现在老子还在和南召兵在原始森林里捉迷藏玩。那里会在这里和你一书生争论广东岭南好不好待的愚蠢问题!
“那就只占广州一府,有此财富之地也足以扩军争地!到时征南人伐岭南,安南之地!”张言继续说道,张言不可能第一次出认军师,就承认自己出谋有错,而且他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广州现在是东南财富之地,取之只有好处,至于气候湿热,水土不服,那就待在广州城就行了,外族商人万里逐波而来都没事,张言不信同为一国人,竟然待不下去。
看着陈师权和张言争论越来有火气,李宇轩出言制止了双方的争论,“都别吵了,我意己决,先到淮南看情况,行就占地经营,不行就南下广州!”李宇轩看着帐中众人道,“都记住,我们是太平营,是为天下求太平而成立的团队,裹胁民众之事绝不能做!”
张言有些气馁,李宇轩把自己的所有的计谋全部都否定了,这可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最适合草军这种流寇作战的方略,没想到,主公李三郎竟然看不上!
李宇轩到不是看不上,陈师权怕到广州水土不服,疫病丛生;但李宇轩知道这是因为喝凉水,不讲卫生之故,只要规定军中兵卒皆喝开水,讲究公共,个人卫生,就能有效的解决疫病丛生的问题,李宇轩不用此策,最主要的是行此策,必要席卷民众,以掠夺为主,这种流寇的作风让李宇轩不喜,后世任何一个人都知道,根据地的重要性。
要想真得有实力改天换地,只能找到一块根据地,把自己从流寇变成坐寇后才能有资本问鼎天下!
而淮南是现在李宇轩最好的选择,首先淮南镇守节度使足够平庸,李宇轩敢保证现在淮南节度使的眼睛肯定盯在王仙芝、黄巢大股草军上面,对太平营这点千余小股草贼,肯定不会派兵来剿,只会安排地方汇剿,到时只要李宇轩打下一县后不随意扩张,保证没人会来烦他,至于打下一县城,李宇轩还是有把握地,原始火药怎样攻城,清末太平军可是有案例可学的,到时照着做就行了。
更何况王仙芝,黄巢过军后,淮南这里一片混乱,正是英雄用武之时,五代十国之时杨行密占据屡遭兵灾的淮南后,仍然富甲天下,屡败北兵成就五代十国南比对峙的局面,为南唐的崛起打下了基础!如果李宇轩能早过三十年据有淮南,到时南并两浙,北伐宣武,才是真正的王霸之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