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闪光过后，刚刚酒馆内的温热与乐声也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冰冷潮湿的空气与死寂中滴答作响的水滴声。
是某处的地道！
强壮的改造人绷紧了神经，他低头确认了一下，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地砖之间的奇怪凹槽内，这个凹槽散发着冷冷的荧光，这荧光的能量沿着地砖的缝隙一路流向远处直至消失，且这凹槽附近的地砖也并不是方方正正的规则形状，而是有着曲折的边沿，它们在高度上参差有致的码放、嵌在地上。
“是[念力收集机]，不过也有些不一样，应该也是和原版不同的改装版。”他自言自语着，转过头看了看后面，却发现是死路，就开始往前走。
这条地道并非没有分支，但是改造人按照大汉的说法，并没有走错路，就这样，他用他那放射出红色光线的左眼照亮前路，大概花了一刻钟，走到了最后一个拐口。
“别动，也不要回头，”改造人的耳畔传来了冰冷的女性声音，同时他也感觉到自己的后颈被某种冰冷的锐物抵住，“你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的？”
这应该也是个改造人，走路都不出声的，而且这个锐物的质感也并不像是金属。
改造人心里想着这些，说道：“我是来见唐波勒·吉格的。”
“是吗，但是这个答案无法令我满意。”身后的人一边说着一边要把锐物刺进去。
“我叫赛克！”男人大喊，他感觉自己的脖颈已经出血了。
身后的人微微拔出锐物，并观察着赛克后脖颈渐渐修复的伤痕。
“看来你并没有撒谎，”那人后退了几步说道，“不过你还是有些无礼，我认为你没有资格直呼那位大人的名字，我们都应该称呼他为‘吉格大王’，那也是帮主赏给他的名号。”
“好好，吉格大王是吧，没问题！”
“吉格大王说的几个特征你都很是符合，你跟我走就可以了。”
“好的好的。”赛克这么说着，转过头，看到了那个女性改造人的模样。
作为女性，她有着相当健美而性感的身材，但把她和普通的人类女性区分开的重要特征，便是她的头发和耳朵——她的头发是黄色之间夹杂着黑色斑点，同时耳朵也不在脑袋两侧的髁状突附近，而是在脑袋顶两侧长了一对毛茸茸的猫耳朵。
这样子，这样子简直就像是人与猎豹的结合体！
是混入了猎豹基因的改造人！赛克得出了结论，同时他也发现了这个女人刚刚用来抵住自己脖颈的凶器——在她的右臂肢端异常巨大，同时具备锋利的红色爪尖。
看来还进行了一系列奇怪的基因改造，难道是雄性招潮蟹的基因？
他跟随着这个女人，在转身那处拐角后，赛克看到了远处微弱的亮光。
随着脚步声，这亮光愈发地闪亮，直至走到它的面前，赛克才看清楚——原来这是一扇半掩着的木门，从它的另一面，温暖的光亮正源源不断地输送到自己的视界里。
猎豹女瞥了自己一眼，轻轻推开了门走了进去，赛克紧随其后。
赛克刚一进去，并没有着急观察里面的环境人事，而是先是有些谦卑地快速回身关上了门，然后才回过身看看情况。
这里真是一个秘密基地！赛克最先注意到了那些与这地方位置极不相符的装饰物——即天花板上几处富丽堂皇的吊灯以及养着灯鱼的巨型鱼缸，但是他就又把心思转移到那些对自己心怀戒备、正恶狠狠盯着自己那几位身上了。
这种眼神像根绳子一样拴住了赛克的神经，把它捆绑住了，甚至要把它像那些吊灯一样悬挂起来了，但是赛克依然保持了镇定的状态，他也同样用他那散射出红光的左眼看着那几位不怀好意的伙计，同时他也在观察着他们。
那是两个相貌奇特的改造人：其中一个身强力壮，但是相较赛克又多了几分灵巧和纤细，而他最引人注目的身体特征绝不是那颗颗饱满的华美腹肌，而是他那非同凡响的毛发，那是犹如炬火与闪电交融般向天辐射光辉、丝丝漫舞的头发，让那些缀饰着琉璃金饰的吊灯都黯然失色——现在，他的眼里正带着猜忌和提防看着赛克，而他的头发，代替了他眼睛里似要释放出的邪火，正燃烧作响；另一位倒是十分可爱，它只是一本书，但它确实又是生命——它那突兀地从不知道自己身上哪两页之间释放出来的四条能量流径，在延伸至某一末端逐渐形成了手与脚的形状，它并不会说话，但是它用这灵巧无比的四肢也能完美表达出自己的情绪以及看法——现在，这小东西正插着腰，把它的“正面封皮”朝向赛克来述说自己的质疑。
“这里不欢迎你，我不知道你跟吉格大王有什么关系，但是只要外人来这里就总没有什么好事，”头发男说道，“你要是有什么可疑的行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书继续插着腰，但是前后摆了摆身子，似乎是点头同意的样子。
赛克看着这俩，微微颔首，但是默不作声，抬起头来继续向前看去。
在这基地的更深处，距离这三人大概有100米的距离处，有更多的组织成员在观察着他，豹女在这段路程中间的位置向赛克招了招手，示意他快点过来。
赛克仔细地观察着基地更深处的内部构造，他发现了除这三名改造人以外的其余的几名成员。
从向赛克的面向来看，右手边的基地深处，安置着大量的科技设备，这些设备被防护罩笼罩住了，里面雾蒙蒙的，似乎非常热，不过就是这样也能在隐隐约约中看清楚这些设备不像是流水线生产出来的标准产品，更像是用旧产品的零部件拼凑出来的改装设备，他也注意到，一名身穿白大褂、长相呆头呆脑、身上装满机械器官的改造人正忙着测试什么产品。
赛克的脑海当中立刻浮现出了刚刚那两个混混使用的复刻版[凶暴化之假面]。
他又看向左手边，又发现了一群怪异的改造人。
一个身材肥壮的、后背长有两根章鱼触爪的改造人正盘腿坐在地上，用手和触爪在搭建着什么，但是赛克自己却什么都看不到；在沙发上坐着一名看起来稍微正经点的改造人，是个脑袋上插着三颗巨型螺钉的僵尸男，他正在看报纸，不过他似乎并没有能够支持他进行抓握行为的手指器官——他的上肢末端仅仅是一对红色巨型注射器，因此他身前有一个长着一对巨掌的古铜色机器人正单手拿着报纸在帮助他阅览，还一边将看过的报纸递给他坐在身边的一只铁皮熊猫，而那只熊猫正一脸正经地吃着报纸。
赛克又把注意力放到了自己面前正中间：豹女已经走到了基地的尽头，在他身边，又站着两位改造人，他们围绕着一个奇怪的物体站着。
有一个头戴白盔，完全不露脸的小个子；另一个是身着褐色大褂，皮肤青灰，相貌骇人的中等个改造人。
那个奇怪的物体高约3米，像是一个巨大的蛋——但又不能完全这样形容，虽然这物体的大致形状确实如此，但是在这“蛋”的表面，却分别在两个高度整齐水平排列着白色的倒刺——偏上的高度，倒刺向上长，偏下的高度，倒刺冲下，在这蛋的最底下，还向上生长着像是角一般的、粗粗的四根弯柱，同时上面还缀饰着银边的黑铠以及金色的套环，在这豪华却又令人莫名其妙的物体下方，还安放着大象皮内衬的旋转托盘。
“嗯...看起来这是个相当重要的东西啊，不过这女人拉我到这里干什么，难道这个蛋是可以传输语音或者位置的吗？”赛克的心里起了疑惑。
“咻-咻-咻，咻-咻-咻。”一只奇怪的生物突然从赛克面前跑过，还发出奇怪的叫声——那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有着白色的体毛，鬃毛却是碧绿色的，尾巴和后半身却像是犰狳一样布满了盔甲。
“念动力兽，好久没见到过了。”赛克的眼光追随着这只动物，他的心思暂时被转移了——这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军旅生涯中遇到这种动物的经历，不过他很快又开始想唐波勒·吉格的事情，“这些人当中并没有哪个像是吉格，吉格也许有事不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在这短短的路程中，他有一种想要去询问读报僵尸男的冲动——因为看起来他最有主事的派头，但赛克最后还是选择默不作声，同时在脑海里反复回忆吉格中士的相貌。
那还是在三十多年前，在城外的一处军事基地，两人在共同处理某项秘密任务时曾有过一面之缘。
那时唐波勒·吉格是一名身材高大健硕的年轻吉格族人，常常板着脸，但熟悉他的人都明白，他其实是个软心肠的好人，军营里往往会有些保守倾向的激进分子会欺负他。
好在唐波勒不需要总是和他们打交道，他的任务往往是和其他改造人共同完成的。
虽然吉格人在人类的认知概念里也被归类为改造人的范畴，但其实吉格族实际上却是天外来客的遗民，人们常有的这种认知并不准确。
吉格人本来没有姓，但是对外他们习惯加上“吉格”的姓氏，可能是因为这个种族真的希望能成为人类世界的一份子吧！
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有关自己与他对话的片段，这就是赛克有关唐波勒·吉格的全部记忆了。
“嘿嘿嘿，看什么呢，”豹女用左手拍了拍赛克的肩膀，打断了他的回忆，“吉格大王在这呢，你不是要见他吗？”
“吉格大王在哪？”赛克还是很懵。
豹女并没有说话，她用响指示意了一下白头盔。
白头盔点了点头，他高高地举起双手，就好像是要投降的姿势，没过一会，从他的手背处就释放出了大量的念力电波，念力电波向上释放后没过多久，就又自动朝向旋转托盘底下行进了，那些电波源源不断地聚集在托盘下的轴承中，让这个华丽刺球徐徐转动。
当这颗巨蛋转过来后，赛克大吃一惊。
在转过来后便能看到，这个巨蛋的上半部分竟有一张愁苦的闭目人脸！尽管时隔多年，但赛克还是一眼就辨认出了这张脸的主人，那便是唐波勒·吉格！
“你先别慌张，赛克上尉。”赛克的耳边传来了雌雄莫辨的柔和声音。
“啊啊，你怎么会这样了。”赛克知道那是吉格族人擅长使用的念音，但他还是要确认老友的情况。
“这是我自己的问题，呵呵，你千万别慌张，尽管我现在是黑帮组织的要员，但这并不是因为我遭受了某种惩罚，”那声音说道，“我来和你慢慢讲。”
赛克环顾了一下自己身边的改造人伙计们。
“赛克上尉，这没关系的，我很了解这些孩子们，他们也都听过吉格族的故事了，在这种平和的氛围中，我从来不会把念音变成‘耳语’。”吉格大王说道。
“我理解，”赛克点了点头说，“那么就用‘鸣奏’，请讲吧。”
“我们吉格族人的自然寿命大概就只有三十五岁左右吧，”吉格大王缓缓说道，“从三十岁左右开始，我们的身体就会发生不可逆转的变形，肌肉和皮肤都会变得非常僵硬，逐渐地，我们不能行动，也没办法用声带来交谈。”
“放轻松点，人类的自然寿命也到不了四十岁，”赛克说道，“但是现代社会的优越条件极大地延长了人类寿命。”
“可我们吉格族的情况有很大不同。”
“我看出来了，你的身体变形程度比人类的衰老更剧烈，”赛克低下身，盘腿坐在了地上，“但是你现在也有五十多岁了对吧？你也是这个福利社会的受益者。”
“呵呵，这个说法不够准确，倘若我在到达下城区之后的十年内还只是一个底层改造人，那么我甚至可能活不到三十五岁。”
“有道理。”
“我记得我并没有告诉你这基地的位置，而你能来到这里，我已经心有点谱了。”那声音说道。
“你总是不让我来下城区，也不让我来找你，但又总是给我写信，”赛克笑着说道，“馋人。”
“因为这里太危险了，原本下城区对于改造人还是有相当程度的接受能力的，”那温柔的声音变得有些苦恼，“但是自从十年前的经济崩溃事件，再加上一些保守派人士对‘断铐’的反复宣传，使得下城区的改造人处境非常危险，现在我们能平安无事，也是因为有帮派的支撑。”
“但说实话，你们的处境可能也有危机哦。”赛克用余光扫过周遭，低声说道，但是还是引起了其他改造人的警觉，有几位正警惕地盯着他。
“孩子们，别太紧张，这所谓的‘危机’是什么其实我们大家都清楚，”吉格大王的念音恢复了平静，“是莫德组的组长斯维克·莫德，他是个极端仇视、蔑视改造人的人物。”
“赛克上尉比以前爱开玩笑啦，这个人，确实不能用派别来划分，不过他的仇视似乎也是来自于蔑视改造人的观点以及‘断铐’战争——他认为给予改造人与人类平等地位会招致灾祸，当然，这些事情我没有亲自见到或是听到，但是在帮派集会上，他总是鼓吹‘角斗士时代’的美好。”
“没有任何生物是‘角斗士时代’的受益者，”赛克快速而坚决地说道，“不过，果然，‘断铐’还是太敏感了，毕竟是一场距今才一百多年的战争。”
“一百多年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要看人们听到是什么，要想想人们感受到的是什么，”念音轻柔地说道，“不过对你而言，也许一百年真的是有些短。”
“呵呵，你别看我这个样子，当我成为永生者后，时间在我的眼中也并未就此停止流逝。”
“是吗，真了不起，”念音里似乎有一些喜悦，但又有点像是苦涩，“时间对于我来说，则流动得更为缓慢，因为我所处的世界是一成不变而乏味的，我看不到新的场景，只能每天待在这里，有会议的时候，小念会用念力电波把我搬动到念力通道的入口——也不过是几个地方来回兜圈子，现在甚至我连与他人的正常交流都难以维系，我无法传递情感，现在这个念音不能完全表达我的情绪，可是除此之外我身体的其他部分也对此无能为力——我的脸不能，甚至我的眼睛都不太能传达情感了。”
“眼睛，也不能吗？”
“是的，”那声音说道，“赛克上尉，你站起来看看吧。”
赛克站了起来，看着吉格大王的脸。
从远处看，那还是一张可以被形容为“愁苦”的脸孔，但只要靠近瞧，就不难发现这表情其实更应当是常人脸孔表情变化中可能出现的扭曲的一瞬，而不该是一直这样扭曲地凝固着。
“你触碰一下吧。”
赛克伸出了手，碰了碰吉格大王的脸。
那触感像是在冬风中沐浴一天的年糕，硬而光滑。
“我睁不开眼睛，我的皮肤过于坚韧了。”
“我知道，如果是我，我也肯定睁不开。”
“你看看那四根弯柱，如同象牙一样，那是我扭曲变形直至僵化的四肢。”
“唉，你就像是被冻住了。”赛克叹了口气，又盘腿坐下了。
“是的，但我的意思是，你可能还没有发觉，赛克上尉，”声音说，“我真的真的很羡慕你，当我时隔这么多年再见到你，你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变化多少，太令我震惊了。”
“你不要总是拿自己的境遇与他人比对，”赛克严肃地说道，“据我目前的感受所知，你的念动力属性，各个属性，都有了极大的提升。”
“哈哈，衰老绝不意味着衰退，这一点对于人类来说也是一样，”那声音笑了起来，“但即便得到了提升，我的念力感知与传递范围也不过只能遍布这基地而已。”
“哼，呵，是的，对于人类也是一样，即便衰老也还是能汲取经验、知识来造福社会，”赛克低下头摇晃着脑袋，“但无论这社会被建设的如何优越，如果它仍不能接纳改造人群体，那么对于我们而言最好的出路仍是脱离出人类社会来自立门户，在这三十年里，我阅读了一些书籍，在书籍中追溯历史，我发现那里鲜有我们的身影，几百年以来，我们与其说是人类之子或是比人类更优越的优化品，倒不如说是追随者，人类，人类，我们就像是人类的影子，就像是他们的投影，我们的行为来自于他们的指示，我们每日的言谈，总能出现‘人类’二字。”
“别沮丧，赛克上尉，”声音说，“你不是任何人的投影。”
“我是我自己的投影，”赛克站起了身，“但我得不到自己的‘原型’了。”
“这就是你来这座城市的目的。”
“是的，现在由于我的‘原型’持有者，也就是封颂将军因为‘邀请函事件’失踪，我现在没有能够从原型库取出自己‘原型’的权限。”
“原来如此，又是一出因为改造人身份而引发的麻烦，如果你有人类身份的话，则完全可以通过百年前就施行的《人权平等法案》来对原型库机构进行公诉，”声音说道，“不过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现在处于‘被迫永生’的状态是吗？难道成为永生者也要付出某些代价吗？”
“我分裂了，我常常感觉自己被割裂了，那种除我以外还有有两个自我的感觉，”赛克的声音变得苦恼了起来，“尽管‘原型’在冷冻室里长眠，我也常常感觉有另两个自我在我的精神世界里某处存活。”
“两个！等等，一个的话我是明白的，那是你的‘原型’，可是你说有两个，那第三个是什么呢？”
“另一个，我认为是将军在‘发出邀请的世界’重新制作出的‘第三个我’，就算我现在回归原型体，由于原型体具备行动能力，而那边的世界尚属未知，那么我自己的意识很可能会与这‘第三个我’的意识交织在一起，两种信息差异巨大的感受会令精神直接进入错乱状态。”
“太可怕了，那你可以说说看那种被割裂的感觉是什么吗？”
“有的时候我会出现梦魇，并且感到无比的冰冷，这当然很正常，很多投影出来的永生者都会有这种症状，这其实与原型的共感导致的；但是我在梦里很多时候会出现一种濒死感，那种濒死感往往伴随着不同的绝境，当我醒来后我又完全回忆不起具体的场景，只知道那种场景是我从未经历过的。”
“这就是全部的副作用了吗？”
“不，这不是最大的副作用，最大的副作用是，现在与你交谈的这个人并不是‘我’。”
“不，你就是你，你就是那名我在三十多年前就认识的上尉。”
“可我的这副躯体，”赛克拍了拍肩膀，“不曾被我记忆之中的母亲触碰过。”
“这是最重要的理由吗？”
“应该是吧。”
“你要怎么得到呢，就是封颂将军的线索。”
“呵呵，这就要多亏的我的履历了，我有相当丰富的野外侦查以及怪兽决斗的经验，因此经过筛选后获得了一个非常宝贵的游戏内测资格。”
“上尉你在开玩笑吗？游戏里寻找将军的线索，这怎么可能？”
“可能不可能全看你信不信，反正我相信这是真的。”
“上城区的那些高层给的任务就只是让你玩游戏？他们给你装上电子臂章了吗?”
“根据法律，投影是不能持有电子臂章的，”赛克观察了一下吉格的身体，也并未发现电子臂章造成的皮肤浮雕，“而且这个任务也并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我还需要把一些改造人培养成决斗家——不如说这才是我这次任务的实质，而游戏的内测资格更接近于是奖励。”
“那还是颇有几分神圣感的，”声音又渐渐恢复了平静，“一名‘改造人决斗家’，太颠覆了，简直能直接打碎人类内心深处对改造人的固化认知。”
“你的期待不错，但是你必须也要清楚，其实大多数人类，尤其是这座城里的人，对于改造人根本就没有什么认知可言，”赛克歪了歪头说道，“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不了解怪兽决斗，不知道其中的历史、深意与美，甚至还可能会把它当作一般般的游戏来轻贱，你想想，其实按理想情况来说，根本不该有什么支持不出城的保守派，可是现实呢？推崇决斗、向往外部世界的就只有上城区的一些手握真相的人及其子女而已。”
“谈论这些没有意义，人各有志，你也先别再说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了，”那声音说道，“我不觉得你能照顾得了那些顽皮捣蛋的改造人幼童。”
“是啊，不然我怎么会来到你这里呢？我的目的可不仅仅是叙旧啊。”
“呵呵，那你看看我们这的好孩子们吧，不要担心他们对你的怀疑，他们只是不想让我受到伤害，”声音说道，“不过上尉先生，有些事情容不得你拒绝。”
赛克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但是能看出来他的眼睛中也闪烁着期待的光。
“狂闪，你去给赛克先生倒杯水，他一定渴了。”吉格大王说道。
表情凶巴巴的头发男瞪了赛克一眼，走了。
“哈哈，你看这个孩子，他总是警惕性强得过了头。”吉格大王的念音无奈地说道，赛克听出来了他的念音声调有些变化，他用余光微微扫过身边的年轻改造人，大致观察了一下他们的表情。
果然，明明是首领开了具玩笑话，旁听的几名改造人的表情却几乎没有变化。
肯定是唐波勒·吉格将念音变成了“耳语”！认识到吉格撒了个小谎的赛克眯缝起眼睛。
“你无需做出明显的动作，赛克上尉，当然你也不要说话，请让我跟你说。”
不过赛克并未理会吉格大王的建议，而是用了更为夸张的动作——他假装烦躁地四处张望，仿佛在寻找头发男给他倒水的地方。
“呃，这样也行，不过你这种行为可能会被解读为你在怀疑狂闪投毒……算了，无所谓，”赛克耳边的声音说道，“我大概选出了几名一定要跟随你去往上城区的我组成员，我再说一遍，这一点不容你拒绝，我现在会向你介绍他们，告诉你他们的身世过往，当然你也可以再选其他几名成员和你同去，不过我也有可能会拒绝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