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晨三点。
季赐安呈一个大字倒卧在床上,累得有点虚脱却睡意全无。
想起那对醉鬼夫妻,身上就酸痛。明明在酒店里还醉得不省人事的两人,一搬上车就给他闹个天翻地覆。哥不是吐就是在那叫骂“虫子”,“该死的虫子”,“去******虫子”,两手还挥来挥去的扫在他和新娘身上,虽然不痛也够烦人的,真搞不懂他什么时候跟虫子结怨这么深。
那个死女人则一路引吭高歌,唱来唱去却只有一句“我很快乐,真快乐”。魔音穿耳的让他恨不能拿只臭袜子塞进她嘴里,让她别再乐下去,不,应该说让她别再唱下去。
他陪着两人坐在后座真是失策,可他也不忍让累了一天的妈妈去侍弄两人,连他这个大男人都不够力气按住他们的胡闹,更何况是快六十岁的妈妈。
回到家,他和司机威叔合力把两人搬上二楼又耗了好些时间,还好回到房间的两人瘫在床上没再发酒疯,安静地睡死过去了。斐红交由妈妈打理干净后,他才接手料理哥哥,随便帮他擦了身子换上睡衣,而这本来是新娘的工作,却落到他头上了,所以他在回自己房间休息前记恨地把两人靠在一起的鬓角边上的头发各抓起一小撮然后用一根细绳子紧紧地绑在一起,心里默念着:哼,明天醒来就有你们受的了,我叫你们喝,叫你们喝得这么醉又醉得这么彻底,不给点小教训我气难平呀……。
※※※※※
早上九点半.
季赐安坐在餐桌前,头上太阳穴的位置突突地痛,任他的手指怎么按都没有舒缓过来。
而坐在他对面的斐红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苍白的她除了醒酒后的头痛外左边鬓角的地方也非常地痛。她旁边的季安,也不时地用右手摸一摸他的鬓角处。
话说早上快九点的时候,某个女人因内急而勉强醒过来,迷糊间忘记自己已结婚的事实,看见一男的睡在自己身边,当下惊吓得跳了起来,却因鬓角的头发被什么东西拉扯了下,痛得直咋呼。而此时的季安也因头发给拉扯得痛醒了,为减轻疼痛,他的头顺着被拉扯的方向靠了过去,这一动作又把某女人给吓着了,她慌乱中把那颗靠过来的头颅用力推了开去,噢,杯具呀,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声中两撮头发就这样硬生生地被拽了下来。
谁都知道,拉扯鬓角处的头发比拉扯头部其他部位的头发要来得痛得多,更别提把头发直接从那里给扯下来了,得有多痛啊!
痛得直流泪的斐红清醒过来了,好痛好痛,她脆坐在床中央,左手按着鬓角秃了一小块的地方,想不通为什么这地方会这么痛。泪眼朦胧地看着摔在床下的季安,才想起自己昨天跟这男人结婚了,这就是为什么她旁边会睡了个男人的原因,可是对于自己是怎样来到这个房间的她是一点印象也没有,突然害怕自己昨晚有没有怎样他了。
坐在床下的季安也痛得眼泪直打转,他一手按着右边鬓角的地方,一脸茫然地看了看床上的斐红,然后四周打量了下房间,这是他的房间没错,他是什么时候回到这里的?带着同样的疑问再次看向斐红,两人一时间竟相对无言。
房门突然被打开了,赤着脚穿着睡衣的季赐安冲了进来,他是被惨叫声吓醒的,迷糊中连拖鞋也没来得及穿就冲了过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声音里有种未清醒的嘟哝,眼睛犯困地半眯着来回看了看两人,他的哥哥怎么会坐在地上?完全把自己昨晚自己干的好事给忘记了。
“痛,好痛,头发被扯下来了。”回答他的是声音异常沙哑的斐红。
头发,这个词触动了他的某个记忆画面,嗯,头脑稍微清醒了点。被扯下来?好象太严重了点,这可不是他要的结果,他只是想稍微教训一下他们,以后别再没节制地喝酒然后醉了又来连累人。
心里顿时涌起一点的歉意,季赐安走向哥哥季伦,问出心里的疑问,“哥,你怎么会坐在地上?”
把他扶起来的时候,眼角扫到了床下的一小撮还系着绳子的头发,心下一惊,趁着两人不注意,偷偷拾起来塞进自己的睡衣的口袋里。还是不要被他们发现真相比较好,不然,以斐红的个性,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季赐安把他扶上床坐好,季伦还未从茫然中回过神来,只是下意识地用手指了指床上的斐红。他只知道是被推下床的,至于为什么会被推下去的和头发是怎样被扯下来的,他一点概念也没有。
而斐红因这一变故是彻底清醒过来了,被季安一指,她有点无措起来,“我,我一时忘记自己结婚的事了,醒来就发现旁边躺了个男人,被吓得跳了起来,然后头发就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扯了下,他,他把头靠过来的时候我又吓着了,把他推开的时候头发不知咋地就被扯掉了,痛死人了。”说到后面沙哑的声音还带点哭腔。末了,又自言自语地加上一句:“我真的没心理准备在自己旁边会睡了个男人的,好惊吓。”
虽然觉得内疚,听她这么一说,却想笑不敢笑出声的季赐安,只好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那,你们,恩,互相适应一下吧。”
然后对着斐红说了一句:“别再推我哥下床了,拜托你快点进入状况,你现在是人家的妻子,有点自觉好不好!”
安全退场,走出房间后,季赐安长嘘一口气,手摸进口袋碰了碰那小撮头发,背往走廊的墙上一靠,他是身心都有点虚啊!
他是天亮时才睡着的,还没睡两小时就被吵醒了,怎么会不虚呢。可睡意早就被吓跑了,无奈地往厨房方向蹒跚走去,喝点水再说吧。
稍后斐红和季伦也跟着去了厨房,刚才的惨叫,让本来就因喝酒过量而灼痛的喉咙更加火辣辣的痛,再不喝点水真润湿一下恐怕会冒出火来。
于是就有了刚开始的一幕,三人坐在餐桌前各端着一杯水,对这个混乱的早晨,谁都不想开口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