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着眼帘,咬紧下唇,等待着伤口被揭开时刹那的撕裂痛,强忍着不皱眉,一皱眉只会让伤口痛上加痛,尽量让自己的感觉变得木然。
她已有了一次痛的经验,所以这次她忍得过去。
一旁的季赐安却看得惊心,想要像上次她手背拆线时那样,抓紧她的手,让她不用再咬自己的唇。但他不敢再越雷池半步,只能睁着眼看医生手一扬,揭开伤疤的动作很漂亮,又狠又快。
圆形的伤口很狰狞,比硬币要大上一圈,周边已长出粉红的新肤,只余中心仍没愈合。这样中途揭掉结痂,定会留下疤痕,她要毁容了。
呼,斐红长长呼出一口气,快憋死她了,还好疼痛不若想像中剧烈,与辣椒水的刺激一比,这样的痛微弱太多了。
“你这次铁定要变成斐疤子了,一个女人,在那么明显的地方留个疤,难看死了。”语气再没有玩笑的成份,一点指责,一点心痛,一点惋惜…。
斐红笑了笑,一副无所谓,“有浏海,我以后都留这样的浏海,盖下来,别人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季赐安看着医生熟练地帮她换药然后缠上新的绷带,“爷爷把那车毁掉,还真毁得好。”再次想起她那了无生气躺在病床上的模样,窒一窒,一种错过又拾回的感觉,他想,对这个女人,是再也放不下了。
“你们都怪错对像了,操作的人是我,怎么都把过错放在车上了,你都不知道,我对小车有了很深的依赖了呢,我早把它当成朋友一样了,结果爷爷问都不问就杀掉了我的朋友,很难过的知不知道。”撅起嘴巴,嘟哝着。
“错了,我们完全不怪那辆该死的车,只是把气出在死物身上,好过把气撒在活人身上,尤其那个活人恰恰是所有人的心头肉。”死脑袋一个。
“季赐安,这句话很不中听,不过,好奇怪,听了心头一暖的感觉。”看向他,笑眯了眼,疼她的人原来有这么多呢,
“嫁给你哥,我一点都不觉得后悔,多了那么大一家人,还都真心疼着我,所以,赐安,不要再勾引我了,这种家人的关系,我,我会好好珍惜的,不会为了谁而破坏掉它。”直直看进他眼里,那一片赤黑,犹如夜里的海,深沉无际。
对她突然的莽撞与坦白,只除心跳节奏快了些外,没有其他感觉,不回避地,望着她,“勾引?被勾引的时候,你动心了吗?”
“喂,问题有点越界了…”被他问得直发窘。
“回答呀,有吗?动心了吗?我知道你没有动心,所以才要求回到原点的。”半蹲下身子,与她平视,“以后的事,没人能说得准,但,现在,我答应你,只把你当成家人那样看待。”
向她伸出右手,这次,斐红没有犹豫地也伸出了右手,与他交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