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些:“……”盯着吉粥那张越看越陌生越不顺眼的脸咸咸道“当年邀我替他们孩子辅课的家长太多,入不得眼的自然记不得。”
梅钦:“……”
吉粥不气反笑:“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那个趾高气昂奚落我的精英才子,现如今混得也不怎么样嘛,糟践人名校口碑。”
顾些上学那会儿一直稳扎方圆十里家长团亲封“别人家孩子”宝座。
导致他有点中二病,看谁都傻逼,尤其同龄人。
一圈得罪下来,顾母再也不敢带儿子人前炫,好处没捞着,人缘败差不多了,其中,吉粥就是那种特别记仇的。
顾些对吉粥嗤之以鼻的态度,明显得都快溢出来面皮了“你现如今河东河西我不清楚,也不关心,毕竟我们谁也影响不了谁的河流走向。”
“哦,是吗?”吉粥目光有意无意扫了梅钦一眼,揶揄道“那可不一定。”
顾些无声翻了个白眼,一声不吭走出病房,耻与傻逼同檐。
“有意思吗?”顾些走后,梅钦黑着张脸朝吉粥嚷嚷“再这德行,等老子腿好了,非揍得你也来院里躺几个星期不可。”
吉粥收起刚才面对顾些时的皮笑肉不笑“妹子,听哥一句劝,不要跟姓顾的来往,势利鬼,你不知道他当年怎么鄙视我来着,哥跟你说。”
“不用你说,我不瞎,他现在也很鄙视你。”
吉粥:“……”
305病房,门关着,里面安静异常,顾些脚步顿在门口,抬指叩门的手犹豫再三还是敲了下去。
乔伊伊蜷缩一团窝床头一动不动的身体打了个激灵“谁?”
“是我。”顾些语调轻缓,生怕惊到里面人似的。
较往日平铺直叙的礼貌疏离多了份似有若无的淡淡柔情。
“进来吧,门没锁。”乔伊伊没料到是顾些,下意识扒拉了一下头发,稍作整理。
“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乔伊伊低着头讷讷回答。
顾些整个人存在感极强的同时给人压迫感也十足。
乔伊伊犯罪分子似的畏缩神情,让顾些生平头一遭产生一种“怜香惜玉”的情怀,类似“蝴蝶飞不过沧海,谁忍责怪”。
“对不起,早上的话我向你道歉,作为局外人,我没有资格评判你的行为。”
不知道为什么,乔伊伊觉得顾些的道歉没有一点安慰到自己的感觉,明明对方态度真诚。
“你是不是喜欢老大?”
“是。”
乔伊伊一愣,没想到顾些答得如此干净利落,搞得她继续往下追问的心情都没了。
神奇之处更在于自己倒并没有多难过,相较被梅钦坑那次比,明显不值一提。
果然结了疤的伤口比之前细皮嫩肉扛蹂多了。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大老远跑来看你,就事论事,这份情义你该不该感动。”吉粥不满梅钦对自己的态度。
梅钦眼珠骨碌一圈,想了想觉得貌似好像有那么点儿道理。
朝吉粥勾了勾手指“过来。”
吉粥两颊一对酒窝绽放开来,屁颠屁颠上前。
“以后,花侨这片儿,谁欺负你,报我名字。”
吉粥:“……”
酒窝僵在脸上,索然无味地盯着梅钦瞅了两眼,悻悻道“呵,梅老板威武。”
梅钦挑眉。
“回去了,没意思。”吉粥恨不能往梅钦那张自鸣得意的脸上糊一巴掌。
“走好,不送。”梅钦挥手。
“不惜眼前人,迟早众叛亲离,怪不得手底下人都跑我们公司应聘去了。”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吉副总。”
“不信你自己问去,叫什么哮天?哮天犬啥的。”
梅钦:“……”
本来照理说,吉粥的话,梅钦每次都当他放屁似的,可这次却没来由地觉得可信度十足。
特别是联想秦笑天最近呆头耷脑,还总翘班的事。
“老龚,笑天在吗?”梅钦打的是公司座机。
“在。”龚玥心下一个咯噔,朝门口正书小黑板的秦笑天扫了一眼。
“你,”梅钦想了想问龚玥“知道他有什么事瞒着吗?”
“我,我,不关我的事。”龚玥个人自扫门前雪的毛病显露无疑。
梅钦叹了口气“让笑天接电话。”
“笑天,”龚玥叫了声“老大找你。”然后无声朝对方做了个抹脖子动作。
秦笑天手里半截粉笔滑落地上断了个嘎嘣脆。
皱眉一个劲儿摇头,捡起地上一指甲大小碎粉笔,小黑板上迅速写道“你帮我说,求你了!”
龚玥:“……”
梅钦自带神奇气场,平日不管如何没威信,真到有事时,总能令手下人发怵。
“那个,”龚玥一脸豁出去表情“笑天也是好心,之前咱不是给鼎盛招了个内检保安吗,那孩子是笑天老乡,记得不?”
“记得。”梅钦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龚玥抬头朝秦笑天扫了一眼继续道“那孩子前不久因偷窃被逮个正着,监守自盗,鼎盛那边处罚力度很大,直接报警。”
“然后呢?”梅钦老神在在,一副料事如神的样子。
“是有然后来着,”龚玥讪笑“那啥,你猜怎么着,那孩子是被人胁迫的,不偷那伙人就要着他女朋友麻烦。”
“所以笑天就借了自己身份证给那孩子找工作?”
龚玥:“……”
“老,老大就是老大,料事如神。”不管三七二十一,彩虹屁先奉为敬。
“其实,笑天一开始是打算请你帮忙跟鼎盛经理通融一下的,让他们不要报警。”
“咚咚”敞开的病房门被人礼貌地象征性敲了两下。
顾些自顾自走了进来,见梅钦电话中,示意她继续。
“被胁迫,有证据吗?”
龚玥声音弱了下来“没有。”
“偷窃金额呢?”
“一部手机,大概2000快这样子。”
“满18了没?”梅钦问得有条不紊。
秦笑天一旁飞速小黑板上写“差俩月。”
顾些听到梅钦谈话间敏感用词,好奇地扫了她一眼。
梅钦神色松了松,长舒一口气,身子往后砸进垫背里,好半晌道“偷了就是偷了,何况没证据,告诉我也没用,这情,没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