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令敏感的耳朵一颤。红晕爬上耳际,娇俏的眸子有些不自在地低垂。她轻声回答,少有的害羞表情,宛如一株含羞草般,引人遐想。
这一幕,对于一眨不眨望着她的他又是怎样一番魅惑。
低头吻上她的唇,除了慰藉自己的情动之外,还有惩罚她的不信任,惩罚她的背弃和想要离开的念头。
他捏紧拳头,眼眸越发的深邃。
她再如何佯装,都无法瞒过他这枕边人的眼。
这次,她又是为了别人的安危,选择了放手,动了离开他的念头。
俊眉蹙起,狭长的眼眸留意着身边佯装欢笑的人儿,心越发的揪疼,不知为她,还为她。
为何?即使失忆,也会选择同样的道路,难道他就这般的不值得她信任?
或许吧!他所谓的自信,所谓的保护,换来的只是她一次次的受伤。
她不相信自己也是应该的。
只是这次,休想他放手。
透过蹁跹的蝴蝶,望向远处的山脉,黑压压的,望不尽天际,只见星光闪烁、雾气在林木间缭绕。
月光下,他唇角勾勒,冷笑一声,如此执迷不悟的紧追不舍,那么今夜,便是你的死期。
耳洞之约又如何?若儿是他的,三生石上刻着的是他和她的名字。
即便不是,他也要改写。
他手臂一挥,勾上怀中人儿的纤腰,未向任何人做一声告别,纵身一跃,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中。
如果有人想死,他不介意送他一程。
他故意中招昏倒在她的怀中,最后一秒,依然在期盼:别走,别丢下我!
他再也忍受不了再一次的离别和分离。
只是结果再次让他失望,为何她宁愿相信那个男人能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也不愿相信他,他会保护她的周全和她所在乎人的周全?
即便那些人的生死他并不在意,可是只要她在意就行!
他只是希望她能多给自己几年的时间,将眼前的一切打理周全,然后就带她离去,永永远远的离去,过只有他们两人的生活。
那定是神仙眷侣,羡煞鸳鸯。
为了那天的到来,他已经在秘密的筹划着,只是为了断了以后的麻烦,这件事要细细地一步步地精心策划。
毕竟皇上不是吃素的!
自从上次被查出她的药中有幻化草的成份时,他便已经打定注意,于是便有了之后的将计就计,为了能让她没有太多顾忌,他在她的补药中偷偷加了一味草药,有着避孕功效,同时又确保不会有损她的自身健康。
一来是因为他不想太多孩子分担她的注意力,二来孩子太多,总是麻烦!如果只有晖儿一个便好办多了。
且以若儿目前的身子,却不适合再次孕育,那次的血崩,他依然心有余悸。
当柔软而沁凉的粉唇贴入他的唇瓣时,他的心陡然一颤,紧闭的双眸微微轻颤一下,鼻尖酸涩,却隐忍着将她纳入怀中的冲动。
只是在心底一遍遍低低声呐喊:若儿,不要!不要——
风乍起,他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周身寒气骤起,他终于来了。
来带她走了,只是真的能走的了吗?
风突然呼啸刮起,树枝吱嘎摇晃。
而后,风沙起,人起,剑落。
剑锋随风动,人影随树动,嗜杀,从来没有过的嗜杀,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一般,树阴斑驳,万物被染上了浓重的血腥。
闻着空气中飘扬的血腥气息,他没由来的狂躁和疯狂起来,贪婪地汲取着这腥甜的气息,恨念在膨胀、膨胀——
仿若地域的恶魔,爱极了这血腥的世界。
他,要大开杀戒!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杀,杀了这些想抢他宝贝的人。
疯狂的杀戮,红了眼,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当剑刺入那柔软的身体时,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不要——弘普,住手,住手——”
就在他入魔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机械般杀戮的手蓦地停下,眼中猩红的血丝慢慢退去,望着满地流淌的鲜血,他只是短暂的愕然,而后仓惶地寻找那熟悉的身影。
夜雾中,他倒在地上,雪白的衣袍上被鲜血沁红,她跪坐在他身侧,三千青丝凌乱飘飞,绯衣随风摇曳。那张倾城的脸蛋不再飘逸,忧伤、心疼、绝望覆满整个脸颊。
他持着正滴血的软剑站与不远处,黑暗将他包围,剑光闪烁,反射他的容颜,冰寒骇人。
他听着两人的谈话,不上前却不代表他不生气,不吃醋!
只是除了生气和吃醋之外,更多的是心疼和懊恼。
悔恨不已,不是因为他杀了人,而是因为不该让她看到如此残暴的自己。
时间,如流沙般轻轻的从指间划过,无声无息的流逝。
安静,绝望的安静,压抑的安静,弥漫在悬崖上的空气中,令人窒息。
悬崖的另一边,被人遗忘的世界。
他静静地望着,望着眼前的一切,任由雨水冲刷,望着漫山遍野的死尸和血水,没有一丝怜悯,这充斥着血腥的世界,都不若她的歌声来的痛彻心扉。
原来在她心里,他并非只是个陌生的过客,他们之间应该是有情的!
什么时候,他们这般亲密,她的哭声是那般的悲恸,那是对亲人失去的哀嚎。
多年的杀人,他的血渐渐冷却,无论是什么人死都无法让他的心漾起一丝怜悯之心。
不知从何时起,他的心里只有她,他的一切喜怒哀乐只为她呈现,只被她牵引。
只是这次,他的情绪有些浮动。
不知是因为他的死,还是她的泪。
黑眸闪烁着诡异又悲伤的光芒,望着她那心痛、愧疚的哀戚,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剑,静静地站立在风中,人风雨吹打,不敢上前,不后悔自己的所作,只后悔让心爱的人儿这般伤心……
“若儿,我们回去吧!”他走上前去,将雨雾中的人儿拉起,声音有些颤抖。
带着疼惜、惶恐和忧心。
“弘普,我恨你!”她望着他,眼中盈满泪水,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寒光闪烁,她的双眸如霜冰冷地注视着那个她曾经深爱,此刻却应该恨,却又恨不起来的男人。
他不语,望着她盈泪的双眸,只觉心如撕裂般,痛到即使整个身子都蜷缩在一起,依然无法缓解那种痛。
深邃的眼眸对上那双似冰的倩眸。
她说什么?她说她恨他!
恨他?只是因为他错手杀了那个男人?那个他轻而易举‘杀’掉的男人。
以往明里暗里交手过很多次,却不曾像这般轻易,几乎没耗费多大的体力和功力,其实早在交手前,便已知他身受重伤,只是被愤怒灼伤了理智,最终还是剑刺入他的体内,杀人无数的他,第一次感到心底起了波动。
却不知原因为何?
不!他不要他恨她!
他允许天下人恨她,却不允许她恨他。
看着她手执银簪抵在额心恐吓的言语,他的心再次被生生撕裂。
她竟想为他殉情。
他用全部生命爱着的女人竟说恨他!
他用全部生命爱着的女人竟在他面前为别的男人殉情?
心被伤的片片碎落。
该是怎般的哀伤,像是受伤的野兽,找不到疗养的地方。
紧抿着嘴唇,如同被黑夜包裹的灵魂,找不到踏脚的点,就连哀鸣的权利都没有。
看着她慢慢走至崖边,来不及顾及自己绝望的伤痛,他将剑刺入体内。
“若你恨我,那么我死——”
若是因为恨他杀了他,那么他就以命偿命,只希望她能活下来。
剑一把把*****胸口,来不及感觉这剑刺入皮肤的痛,因为这样的痛比起心碎又是如何的微不足道。
若儿,没有你的爱,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如果我的死能换来你的释怀和原谅,那么就让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