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了，爸爸还是不常在家，彩色电视后来也不见了，应该是卖了吧。村里的幼儿园开学了，妈妈每天会给1元零花钱。自己去早餐店，要一根3毛钱的油条，一碗3毛钱不加葱的咸豆浆。把香脆的油条掰成一节一节泡进豆浆，人间美味！或者一个5毛钱的大包子，一碗3毛钱的白粥，一碟2毛线的榨菜。更多的时候是买一个三毛钱的小包子，拿着路上吃。
每天的上学路线都不太一样。路线一：出门右转，穿过有可能被鸡鸭狗追的弄堂。右转直走有个池塘，绕着池塘逆时针走三分之一圈，右转过一条石板路，石板路中段有一个坟墓，不知道埋着谁。坟墓的对面是一户人家的大门，没觉得什么不对。再往前走到底是一个祠堂，大家都在这里碾米。左转走十多步，左边是池塘，大妈大婶们在石板上洗衣服，扯着嗓门家长里短。右转直走穿过一个大明堂，继续右转走五步然后左转。穿过一个漆黑的弄堂走一截小路，右转走三步后左转是一条小路，穿过小路走到尽头是一口大池塘。右转路过另一个明堂就到村子里的学校了，进校门穿过操场下三阶楼梯，幼儿班到了。
路线二：出门左转出弄堂，左转直走到底，右转走十步，左转沿着大路一直走。看到右手边出现一个大的上坡后，在第一个路口左转，走到底右转。路的左手边是一个废墟，印象里之前住着一个特别特别老的奶奶。听说里面闹鬼，废弃的门槛上坐下，拿出路上买的包子，先吃早餐。偶尔会遇到送孩子去幼儿园的亲戚，把孩子丢给我喊我帮忙一起带去上学。那孩子手足无措地问：“姐姐，你不怕吗？”“怕，走吧。”走到底又是一个池塘，绕着池塘顺时针方向走半圈，就是幼儿园的大门，也是我们村小学的后门。
路线一与路线二的任何一条小路上换一个方向，就是另一个路线。每一条路上每天都有固定的人和事，我应该是那个唯一的变数吧。
幼儿园其实挺无聊的，老师讲的匹诺曹我已经看了五、六遍了。讲的各种童话故事我也都在老爹给买的录音机里听过了。趴在桌子上发呆的时候，旁边有个男生问我借橡皮。看了他一眼说：“可以，但你要帮我挠背。”背上痒得不行的我好不容易抓到机会，假装镇定地跟他谈条件。男生同意了，正好他帮我挠痒的时候被老师发现了。忘了老师说了什么，只记得全班都笑了，大家都在取笑我让一个男生帮我挠痒。
学期结束后同班的哥哥，也就是我姑姑的儿子，去了操场另一边的学前班。妈妈想让我再读一年幼儿班，当然是哭着喊着不同意。老师和妈妈拿着一张表格说上学前班得会写名字才行，要是我能在表格上写出自己的名字，就可以跟哥哥一起去学前班。这简单，写名字我会。拿过表格看不懂上面写了啥，名字写到一半直觉那就是幼儿班报名表，把表格一丢哭闹着要去学前班。妈妈无可奈何，只能带着我穿过操场找到学前班教室报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