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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哑巴少年

季家,南蛮城一个不起眼的小世家,今日家主带回来了一个怪人,如果忽略他脸上的那一条惊悚的疤痕,应该是一个相貌俊朗的少年。

在无疆大陆,武道为尊的世界,身上有点伤痕其实算不上什么怪事,只是这名少年似乎是一个哑巴。

从头到尾他没有说过一句话,脸上也看不出喜怒哀乐,若是有人与他说话,他就是点点头。

至于这名少年的来历,季家家主称是自己在路上捡来的,看到其可怜,便带回季家做个仆人。

季楠收留那些流浪的普通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所以这个理由无可厚非,没人去怀疑。

少年身上没有任何的元气,似乎是完全没有修炼过武道。介于他不会说话,管事给他安排到了厨房。

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少年什么都不会,茶米油盐酱醋,这种普通人的生活常识都没有。

就好像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季家的人对少年极好,没有因此而嫌弃他。

在未来的一个月里,厨房里的人们,手把手教导少年识菜、切菜、炒菜。

少年的学习能力很强,学习东西很快,没多久便完全掌握了厨房里的日常事务。

在一些强大的势力,是没有厨房的,因为武者到达了化轮境基本上就不需要食用任何东西,达到这个境界,仅仅需要吸食元气,就足以补充身体所需要的能量。

不过烽火云洲大部分的势力都设有厨房,因为这里只是无疆大陆默默无闻的一角。

一个月后,少年在厨艺上的造诣,令那些掌勺师傅都暗自称道。

一时间,少年在季家上上下下都出了名,不过他们都是将少年称作哑巴少年。

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人们为了方便称呼,才这样叫。少年对于众人的称呼没有不满,还是那样,在他的脸上看不到正常人的喜怒哀乐。

在这一个月里,苏家的事情也很少有人提起,寻找苏云的人似乎也没有了什么动静。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短短的一个月,也可以让人们忘却很多事情。

一天夜里,少年将厨房打扫了一遍,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平日里也是这样,他从来没有停下过手中的活,每天都忙忙碌碌。

他的房间和其他的仆人一样,在季家后院建造了三十多个单间木屋,每一间木屋都有一个编号,从一到三十,少年的房间编号便是三十。

这编号是按照先后顺序安排的,少年是最后一个进入季家的仆人,所以分配到了三十。

夜里出奇的寂静,少年抬头看了一眼夜空,秋季的南蛮城,上空云雾稀薄,放眼望去,夜空中群星荟萃,月大如盘。

如此美丽的星河,少年只是叹了一口气。他不是哑巴吗?怎么叹气的声音和正常人一样。

自始至终少年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哑巴!

他回到自己的木屋,端坐在床榻上,发黄的木质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盏昏暗的油灯摆在床头,微弱的火焰摇曳不定。

少年解开上身的衣服,坚实的胸膛露了出来,在他的左肩上有一个金色云字!这个字由一些古老的符文构成,笔锋雄浑磅礴,飘逸出尘。

“父亲,终有一天我会将那些叛徒的项上人头割下来祭拜你。”,少年侧脸看着左肩上的云字,他就是被人们所遗忘的苏家少主,苏云。

他肩膀上的那个字,就是他的父亲苏鼎天给他留下的,为的就是掩盖一个重要的秘密---苏云拥有第十道元脉。

一般的武者只有九道元脉,拥有第十道元脉的武者,百万年难得一遇。苏家在烽火云洲的地位不可置疑,但是在整个无疆大陆上,就算不得什么。

如果苏云拥有第十道元脉的事情被其他的势力知道,将会给苏云,甚至整个烽火云洲带来难以预料的危险。

恐怕会有不少人惦记,人心叵测,得知我幸,失之我命,在这个世界行不通。得之我幸,得不到便毁掉,才是最可能发生的事情。

苏云刚一出生,苏鼎天就将苏云的第十道元脉封印。为的就是让苏云能够顺利地成长起来,到那个时候就不会有人能够轻易威胁到苏云的安危。

可是他没能等到苏云成长起来的那一天,直到他死,苏云依旧还没能成长到适合的境界解开封印。

换做其他的武者,九脉被废,今世无缘武道。

可是苏云不一样,他还有第十道元脉,只不过修炼起来会比寻常武者缓慢,至少第十道元脉给了苏云一点希望。

苏鼎天当初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苏云拥有第十脉的消息无人知晓,苏正阳自然也料想不到,他并没有彻底废掉苏云。

那名救自己的古蛮族人没有告诉苏云他的身份,不过留了一道黑色的令牌,告诉苏云日后遇到古蛮族人只需要亮出这张令牌,就不会有人敢杀他。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古蛮族人不可能将苏云带到古蛮国,所以设法让季楠将他带回了南蛮城季家。

至于他脸上那条粗长的疤痕,是他自己用匕首刻下的。即便是苏正阳看到现在的他,都不会和苏云这个名字联系起来。

在季家修养的这一个月,苏云身上的伤恢复得七七八八,今夜他将要冲开第十脉的封印,重新开始修炼。

以前苏云是星灵九重巅峰的境界,即将跨上化轮境的时候被苏正阳残忍废掉九道元脉,就连之前凝聚的神府都被轰散。

要想解开第十脉的封印,苏云首先需要重聚神府,他盘坐在床榻之上,缓缓闭上了双目,开始运转苏家的传家功法《乾元聚气决》。

《乾元聚气决》是一套地级中阶的功法,聚天地元气,汇聚于丹田,开辟神府。

苏云本身已经凝聚过一次神府,虽然现在被轰散,根基还在,他催动《乾元聚气决》,周围的元气迅速向他的丹田涌了进去。

元气入体,立刻滋养着苏云的丹田!重聚神府,伴随着一股剧痛,令苏云的额头布满了汗珠。

三个时辰后。

苏云终于重新凝聚了神府,凝聚神府并不意味了他成了武者,一般小孩五岁就会凝聚神府,苏云第一次凝聚神府是在他三岁的时候。

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苏云必须抓紧时间。重聚神府之后,他立即引动神府内储存的元气涌向左肩的封印。

嗡!

伴随着一道轻微的嗡鸣,他左肩上的云字立刻泛起金色光晕。

翌日!

苏云如同往常一样,天微亮,就来到厨房,准备晌午的饭菜。

对于季家来说,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季家的小姐归来探亲,整个厨房忙得热火朝天。

“哑巴少年,小姐到玄灵宗苦修五载,今日归来探亲,一定要拿出真本事来炒菜。”,厨师长拍了拍苏云的肩膀,爽朗地笑道。

苏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便继续打理手中的那条鲤鱼,挖鱼鳃、刮鳞片、划破鱼肚,将鲤鱼清洗干净之后,又两三下将整条鱼分割成了厚度均匀的薄片。

将鱼骨丢进锅里,下小火熬汤,他拿起一片鱼肉,高高举起,透过鱼肉可以清楚地看见厨房顶上的横梁。

厨房里没有谁能够挑剔苏云的刀功,在他的刀下,什么菜都可以切得厚度均匀,误差不到一毫米。

季家门外传来沸沸扬扬的声音,一位穿着蓝色霓裳裙的少女进入了人们的视线,少女双瞳剪水,目光清澈干净,身材高挑,扎着一撮长长的马尾,颇具几分灵气。

她的身后跟着两名季家的仆人,拎着行李。这名少女便是季家的小姐,季冰灵。

年芳十四,已经突破了星灵四重。虽说季家在南蛮城的地位微不足道,但因为出了这么一个天才少女,近年来也是颇受人们关注。

季冰灵九岁的时候就被玄灵宗看上,收为了门下弟子。

玄灵宗就在南蛮城的承运峰上,承运峰便是南蛮城四大奇峰中最高的一座。玄灵宗在烽火云洲属于二等宗门,门徒不多,却为南蛮城培养了不少的将士。

所以玄灵宗在南蛮城的地位很高,南蛮城的少年挤破脑袋都想进入玄灵宗修炼。

午宴的菜品中有一道压轴菜,名叫鱼美人,苏云听到厨房里的人对季家这位小姐相貌的描述,用南瓜将她的面容刻画了出来,雪白的鱼片一层层地往上覆盖,最终勾勒出一条美轮美奂的人鱼。

鱼骨熬制半天,加上各种配料,香气扑鼻。苏云先是将南瓜蒸熟,再淋上鱼骨汤,南蛮城的荷花花瓣将整道菜包裹起来。

苏云没有见过季家小姐具体长什么样子,不过看厨房众人惊讶的神色,估计也是相差无几了。

午宴开始,厨师长高兴地让众人上菜,让苏云休息,今日苏云破天荒地点了点头,往日可不是这样。

苏云借助休息的时间,开始检查他被毁掉的元脉,在第十道元脉苏醒之时,他不知道是不是产生了错觉,其他九道被毁掉的元脉在那一刻焕发了一丝生机。

午宴结束,厨房里再次忙碌了起来,苏云在一个角落洗盘子,足足有十几摞。季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号人全靠他们“养活”,这厨房里的人有一大半都是季楠收留的流浪者,有部分人腿脚不太方便,难以自力更生,虽说这厨房里的差事苦了点,所有人都是干劲儿十足。

厨师长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厨房,一把搭在苏云的肩膀上,说道:“哑巴少年,你这道鱼美人做得好,做得妙。小姐特别喜欢,家主容颜换发,决定给我们厨房的每个人月底多分发十枚金币!”

金币是无疆大陆的通用货币,可以用来兑换大部分物品。厨房里的人每个月的月奉是十枚金币,多分发十枚,等同于双倍工资,厨房里的人都围着苏云吆喝。

苏云在厨房的一个月,周围的人们对他都很好,他喜欢这个地方,看到大家都如此高兴,苏云挤出一副僵硬的笑容,这时候他才意识到,笑原来也可以这么难。

“哑巴少年,笑了。哈哈哈……,谁说我们的哑巴少年不会笑的,你们看他笑了。”,厨师长见苏云脸上竟勾勒出一抹笑容,顿时高兴地对众人说道。

不过苏云的笑容仅仅维持了片刻,便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平静的面容,找寻不到任何的喜怒哀乐,大家都知道苏云此刻也很高兴。

因为他们今日第一次看到苏云脸上的变化,竟然是笑容。

厨房的人们是最后吃饭的一群人,简单地摆了两桌,苏云作为这次午宴的大功臣,被厨师长叫到了上座,上座平日里都是厨师长的位置。

座位也不过是一个形式,在厨房里人人平等,气氛融洽,是修养身心的好地方。

“大家都在吃饭呢?”,厨房门口进来了一名中年男子,穿着灰色长袍,器宇轩昂,身姿挺拔如山。

他就是季家的家主季楠!

“恭迎家主。”

厨师长吆喝了一声,众人跟着站起来对季楠行礼。

“不必多礼,大家都继续吃吧。今天的午宴做得很好,我很高兴。我过来是想问一问这道鱼美人是谁做的?”,季楠身姿魁梧,但面容很和善。

“禀告家主,是哑巴少年。”,厨师长笑着看向苏云。厨房里的其他人也是将赞赏的目光凝聚在了苏云身上。

“好,很好。我的决定没有错,小小少年竟然有如此天资。”,季楠赞赏地看着苏云,若是仔细看他的眼睛,眼神中赫然带着些许惊讶!

苏云看到了季楠眼中的异样,愣了一下,季楠可能看出了什么。厨师长拍了苏云一下道:“哑巴少年,家主夸赞你呢,还不快谢谢。”

苏云稍稍回神,意识到自己方才失态了,连忙点了点头。

“你单独出来一下,我想和你聊一会儿。”,季楠熹微笑道。

“家主,这……”

“怎么了?”

“他是哑巴!”,厨师长尴尬地提醒道,一个正常人能和一个哑巴正常交流吗?

“谁告诉你们他是哑巴了?”,季楠莫名其妙地盯着厨师长,脸上还带着一抹笑意。

不像高高在上的家主,倒是像厨房里的普通人。

“啊。”,厨房里的人异口同声,个个震惊失色。照这意思是说他们都被表象给欺骗了。

苏云跟着季楠走出了厨房,留下张大了嘴巴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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