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主才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原谅你了。可是嘛……”阿律忽而停下了脚步,打量了二王爷上下,便朝他吐了吐舌头:“你若是想知道阿阮的下落,那你便只想着吧!本公主才不会说呢,你心里就少打那如意算盘了!”
二王爷闻讯立时拽住了她,十分认真地望着她眼眸:“阿律,皇兄抛下了政务,却只是想见她一面,你便通融通融吧!”
她将眼前人的手甩开,指着他道:“司马哲,这可是在北夷国,本公主说不行,那必是不行,再说,阿阮一走,那我岂不是又变成孤身一人了,那时便又没人陪我玩儿乐了,故本公主要让阿阮在此处多陪我些时日。”
北夷国国主孩子稀少,只有阿律公主一个女儿与两个儿子相伴,可这两兄弟却从不与她一处说话玩乐。她自小孤傲,虽国主爱护有加,却难免孤独失落,她从未见过一个如自己一般任性的人,可偏偏巧合中却遇上了阮月,这种感觉仿佛像是遇见了世上另一个自己一般美好。
二王爷便被司马靖遣着这样日复一日地缠着公主,缠得她几乎脱不开身去寻阮月。而司马靖则常常前往国主处打听,却一直未果。这些日子以来,阮月倒是从未露过脸。这两兄弟便这么来回交错的打探消息。
终于,在某个心烦意乱的午后。阿律公主到底爆发了积压已久的脾气:“司马哲,你别再跟着本公主了!”
身侧的二王爷无奈摇头:“那我可没什么法子,一日见不到阮月,皇兄便一日不回京城,我也不想跟着你……”
“你还是为了你的皇兄,可并不是为了陪我!”阿律大拍着桌子,眼睛瞪着他。
二王爷见她瞋目切齿模样,霎时怔住了,未经大脑地道了一声:“自然也是为了见你,只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若是能告知阮月所在之处,那我会更加感激你的。”他眨着诱惑的眼睛。
阿律脑子一转,转过身去,不禁窃喜了起来:“谁稀罕你的感激!你若真是想将阿阮带回宵亦国,除非答应本公主一个条件。”
“说来听听。”
她眼珠子上下转着,心中敲定了主意:“这话你答应了都不算,我这便去寻你那皇兄,他说话想必不会出尔反尔!”
阿律疾步走在前头,由下人引着路,一见着司马靖,她便立刻开门见山:“皇上,你既如此真心实意想要见阿阮,那我便不再瞒着你了,可是想要带她回宵亦国,就必须答应我本公主一个条件,我便立刻说出她在何处。”她眼神一直在二王爷身上打转,盯得他不寒而栗,阿律公主此刻的模样倒是像极了正在威逼利诱,诱敌深入的土匪头子。
“公主请直言!”
她点着头:“若是阿阮走了,那我便又要孤孤单单一个人在北夷无趣着,除非……”阿律故意停顿了一会儿,忽而快速拽住了二王爷的衣袖说道:“除非让二王爷留下来陪我!”
一旁的二王爷瞪大了眼睛,不断向兄长使着眼色,心中念叨: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可他挤眉弄眼的,却被阿律挡住了,司马靖什么也没瞧着。
他思衬良久,嘴唇微微动了动,问道:“公主这是何意?可否说清楚些?”
“这种一人换一人的道理,皇上怎么不懂呢?你的心上人,你且带回去,可我的心上人你得将他留下,这买卖稳赚不赔的,皇上你可以考虑考虑!”阿律笑着,如此直言不讳之语,将站在一旁的二王爷震得说不出话。
“心上人?”司马靖忽然想了起来,窃笑道:“二弟,正好你府上似乎缺个王妃,你也到了年纪,不如……”见他一言不发,司马靖只好推了推他。
阿律一闻此话,立时插嘴道:“我可没说要做什么王妃啊,只是你将他留下便可!”她咯咯的笑起来,幸灾乐祸跑了开来,留下这两兄弟在原地沉思。
司马靖轻声自语道:“这事儿,倒也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二王爷回过了神,委屈起来:“你怎么就这么把我卖了?这个公主像豺狼虎豹一般,这不是将自己的亲兄弟往火坑里推吗?”
“哈哈哈哈……”
芳草入眼帘,秋风萧瑟。司马靖下马,缓缓走过,正辨认着方向,只见崖边站着一女子。
白衣飘飘,发丝飞舞,偶有落叶掉在她肩上,他走近她,问道:“姑娘,你可这附近有个叫和庄的村落?”话语未落,那女子转身望着他,四目相对,熟悉的眼神,含情脉脉:“皇兄,可是来找月儿的?”他未语,愣了,脸上慢慢的展开了微笑,立刻拥她入怀:“月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阮月轻拂着泪,拍着他后背:“皇兄,今日重逢才知相见时难别亦难……”
“我日后定会将你拴在我身边,再不离一豪一寸了,月儿!”司马靖紧抱着她。
站在远处的二王爷与阿律相视一笑,阿律不禁叹道:“明明心中思念至狂,却口是心非,唉,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哟,看不出来呀,这满口打打杀杀的刁蛮公主还挺富有诗意!”二王爷轻拍着她的后脑勺笑道。
“你!”阿律踮起脚尖,假意气愤瞪着他:“司马哲,你要是再敢对本公主不敬,那本公主便有你好果子吃,哼!”
他无奈笑笑:“刚夸完你,就原形毕露了。”
阿律不理会他,走了开来,二王爷也悠悠的跟上,不再打扰山上站着的两人。
山崖上的两人迎着萧凉的秋风,席地而坐,她将头靠着司马靖的肩上,手挽着他的手臂,轻声道:“原来我出门的这半年,竟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月儿还这么让你挂念,真是……”
司马靖笑了笑,满脸享受地听着她说话,仿佛已有好久没有听到阮月的声音了,他十分怀念,承诺着:“那我日后常常伴着月儿便是……”
“皇兄!”她打断着:“若真是有一日,我离了皇宫那囚禁我的牢笼,离群索居,你也会放弃一切的随我而去吗?”阮月认真问道。
他望着她的眼,仿佛望进了她的眼底深处,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肯定的道:“我从不眷恋这皇位,这皇宫于我,也如重重枷锁。心爱之人可望而不可及,真是不知该如何……阮月!”他突然认真地呼了一声她的名字。
阮月正等待着下文。只见他站起了身,行了个大礼:“小生姓许名靖,小字则钰,倾慕阮家少女多年。古语道: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小生愿以重聘相迎,迎姑娘入府为妇,望姑娘应允。”
她惊着,也起身望着司马靖,一时语塞。面露难色,心中摇摆不定,沉默许久后,却还是开口答道:“那公子若是能许我一世安稳,阮女便也愿嫁汝为妇!”
“好!”他牵着身旁这位姑娘的手,大笑起来:“愿今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