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死我了,快让娘亲抱抱!”蒲苇立刻跑过去,要抱子音怀里的孩子,却被他制止了。
“孩子的亲娘可不会不小心把孩子摔在地上!”说完把孩子递还给他们两个人,下了逐客令,“你们快些走吧!浅儿需要好好休息……”
两个人只有悻悻地走了,凤浅儿却是一脸不快,这种计策居然也……是怪自己吧!连这种当也要上……
“看见了么?就算是我不再找他的麻烦了,他们也不会轻易放开我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又不是神仙,续命这种事情,根本说不好啊!”
“没关系,只要多给我一点儿时间,就一点儿……”
她只是要一点时间,为她的孩子,为寂如风,为天下出去一个威胁,她并不想就此结束他的生命。但辛子手里面的证据,她每每看到都会大吃一惊,若是让他继续危害天下,还不如现在就结束了他的命!
半个月,浅儿每天以药为食,学会了熬苦莲子,学会取马蜂针。她算半个聪明的大夫了,子音日日教她如何调养身体,早睡早起,每日晨练,对于她来说有些困难,十个月了,嗜睡,几乎没怎么运动过。现在却要她出门多走动,她便不知,这一出门,下一刻还回不回得来!
一日,她满心欢喜地来到苏羽门外,想把她的好去处告诉姐姐,谁知却看见了苏羽愁眉不展地在哄念舞睡觉。
“姐姐怎么如此不安,有什么事情是妹妹能帮到忙的呢?”
水月色的袍子,衬出了苏羽的年轻华贵,而浅儿本来就是白发苍苍了,自然不配再穿白色的衣服,而是换了青蓝色的一套,两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妹妹还没听说吗?最近各个地方出现了疫病人,这些人脑袋瓜儿都不清楚了,六亲不认,见人就要咬,被伤的人隔不了几日也同他们一样……咱们这里倒没听说有什么人失踪,只是苏家……听说失踪好几个了……四处找了也没踪影。余杭城恐怕也要乱了!”苏羽情急,是担心其父,身体老迈,怕受病痛感染折磨,“我心里急,回不去,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故此愁眉不展。便是如风答应了替我去看看,我也……”
苏家浅儿也住过几日,上下老小都敬她做二小姐照看,如今有难,怎可不伸援手呢?不就是回趟余杭城,她早想回去当初相识的地方了,只是身体上,最近看来也好得差不多了,医术傍身,不用劳烦子音跟着,她一定是要去一趟的。
“姐姐放心,我即日启程,一定会护苏家周全,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实出。”
“不如与如风同行吧?相互好照应!”
“不了,浅儿有柔儿照顾便可!”
谁不知道苏羽怎么想的?旧情复燃是容易的事情,可感情不负当初,便是如何也不能勉强再在一起了!
她回了绛芸轩,立刻就让柔儿收拾东西,他们两个都换上了男装。细软都拿着,贵重的,不好搬运的,统统都割舍在那里。临走前,抬头看看绛芸轩,又在老夫人院门前磕个头。随着黄昏夕阳,离开了寂家。
“少夫人……”柔儿有些担心的唤道。
只是凤浅儿回身,英姿飒爽地上了马,准备拉她上来,并嘱咐道:“你我都是男儿身份,以后我再也不是你的少夫人,而是你亲姐姐。你要叫我‘大哥’才对!”
上了马,柔儿的性子还是直白,偏要把事情问个清楚才肯去做:“大哥……”
“贤弟何事?”
“敢问大哥此去目的为何?只是一些失踪的人,疫病可怖,总不能让大哥涉险,还是我禀报五爷吧!”
皇上,这件事情皇上会不知道吗?街头巷尾,百姓之间已经人心惶惶,明明是暮春初夏,黄昏时分已经是人烟稀少了。这可是大事儿,不用说,她皇兄自然能洞察。不过凤浅儿猜测,这次的疫病与失踪,多半也与寂如欢脱不了干系。现在说,没有证据,只能是打草惊蛇。不如到时候胜券在握,再说不迟!
“走,先去枫家楼,到了那里一切便知道了!”
枫家楼一别,四季终究过去,她的朋友却还在这里。枫家楼上层的客房,也终然是为她留着一间。两个人到了碧霞谷,立刻把马放到田野间休息,然后转身枫家楼去。这里的晚霞还是当空之美,客似云来,观赏的人也络绎不绝。只是如今,看着碧霞当空,浅儿的心也在流血,在痛,
“大哥……想什么呢?伙计来过说,晚饭时候,老板娘亲自来招待。”
凤浅儿点点头,这里曾经是她和苏羽住过的房间,她没告诉苏羽老板娘和自己的熟络,所以私自藏了那五百两的吃住费用在床下。真不知道还有没有!往下一番,说不准还真有那么一个箱子,正是当年放在这里的……
柔儿奇怪便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是当年一位故人留下的财产,够咱们的盘缠了!”
“何止是够了你们的盘缠,连这里的住宿伙食费也够了!”
老板娘出现在凤浅儿的面前,她见她总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这五百两她从来不缺,但她就是见不得她这个哭穷的样子。想当初,她也在浅儿那里求过一签,这一签让她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老板娘真喜欢说笑话,快请坐,今天是什么好茶,请弟弟我享用?”
老板娘杨柳细腰随风摆,走到桌子前面,拿出了三杯茶,又拿出了几个小菜,不客气地坐在浅儿的对面,把腿一翘,一副等着凤浅儿时候的样子:“三杯枫露茶,咱们可以慢慢喝,慢慢聊,说说你怎么不听话的就嫁了人,又和离了。”
“可以不说吗?”浅儿在她面前是可以耍赖的,她只比母妃小点儿,叫姐姐客套的话她更像个小姨,对自己照顾甚佳,“过程太长,一时半会儿说不完讲不清楚,再次,我们今天来,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商量,可不是胡乱聊天来的!”
凤浅儿的眼睛闪着异样的光彩,老板娘也能感觉到这个姑娘此行非比寻常,着了男装不说,什么事情都交由小二哥去办,几乎不曾露面余人的小心谨慎,足以说明此行目的非观光怀旧碧霞谷这般简单。迅速地挪动了一下窗台子上的盆景,屋顶立刻就开了个天梯。
“上去吧!上面聊天比较安全,这位姑娘就留在这儿看着,别让陌生人上来。”
天梯直通向碧霞谷地山崖,一路走上来,老板娘都是微笑地谈论着这里的变化。白鹂儿来过一次,她在上面哭了很久。说是这房间投缘的就是鹂儿和她,说枫家楼来往过客,果真没有一个是她再看上的,宛若当初签中说中的一般,她恐怕要寡妇到死了。说着说着表情开始严肃起来,推开上面一层夹板,果然是到了山崖之上。
“浅儿啊浅儿,你为别人算准了,却不为自己算算,到底今后如何?”
“天下安乐我自安乐,这便是我来的目的,人口失踪,在威胁对我很重要的人……我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凤浅儿心意已决,谁也无法更改,便是灵签也阻止不了她!
绿云洞外,那个温柔的拥抱,那支断在凤浅儿手里的姻缘签,在寂如风的梦中出现,没有容颜的女子,他马上就要把她想象成苏羽,却显得那么突兀。霎时醒来,自己身边空空荡荡地才知道,苏羽在寂府,自己在碧霞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