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猜测和设想又进入瓶颈，脑子里仿佛有一团乱麻，理不清梳不顺。心情更为的烦躁。
轩辕言又沉思苦想，忽然脑海里划过一个闪光点，他及时的抓住，再次提出猜测，“有没有可能，这件事与胡人有关？”
只有胡人行事残忍暴戾，鲜少有遵行的逻辑和道德。但是再怎么样，他们联合翊国人想要谋权纂位，也绝对牵扯不到余玉的身上。难道，就只是为了杜绝皇帝有更多的子嗣？
这个想法实在好笑，若是直接害了皇帝，他们还愁什么？为什么偏偏要利用公主，再用如此迂回的手法？难不成，是想要害死皇帝周边所有的人，显得他是个天煞孤星，借由天下人的手取而代之？
如此，他们夺位夺的理所应当，顺其自然，连蛮夷的名称都能被洗清一二。
沈清宁一直没有怎么开口，思想却十分的活跃，只是自己都觉得想法天马行空，不太靠谱，只在心里盘算。
她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的思绪早就纠结着一团，而想着想着，头脑开始发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之后，意识全消，软软倒下。
轩辕言发现她昏厥过去，连忙伸手接住，把人抱在怀中，心中是无奈又心疼。
她死活不肯听别人的劝告，硬是在山中的皇陵待了数日，陪伴余玉。本就伤心体弱，又被公主的自尽和自尽的真相影响，整个人早已支撑不住。
皇帝慌忙叫来御医。又把沈清宁赶紧安顿上床榻，叫她得以好好休息，看着人苍白的脸色，他心中思绪回转。没了皇后，没了妹妹，他真的很怕母后再——
他连忙用力的摇头，连想都不愿意多想，见御医来了，连忙让开位置，急切得没等御医把脉就开始追问，“朕的母后怎么样？”
御医小心谨慎的把脉，脸色一松，“回禀皇上，太后只是太过疲怠，又稍染风寒，只要好生休息便无大碍，微臣再开几剂药方，等太后醒来喝下身子就能舒服许多……要是太后之后自己开方，再换方子就是。”
太医院的御医们都知道这位太后的不一般，是曾经为以前的太后和贵妃治过病的女大夫，更是救治过公主的生母……只是没料到，物是人非，竟然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哪怕医术高明，名声斐然，也终究是可惜。
沈清宁身体亏空，这一昏就直接昏死，好几个时辰未见醒来，更像是昏睡。皇帝和轩辕言即便担心，从御医口中知道没什么大事，便体贴让她再多睡上半刻。
这其实也算是好事，免得清醒时还要哀痛。有时候，人糊涂着，比清醒着要痛快多了。
轩辕言和皇帝不打扰，在外殿坐下又开始就朝堂的动荡谈了许多。
“煊儿，你如今，后不后悔当初的决定？”
皇帝怔楞住，回过神来，轻轻的摇了摇头。“父皇，当儿臣真的坐上这个位置，才明白其中的艰辛和困难，但是再困难，儿臣也从未后悔过，为民为国，儿臣没有做到最好，却也尽力不辜负天下人和您的期待。”
这位置给他带来了很多，却也叫他失去了很多。
但无论前路还有什么，他都要做一个站在最前方的好皇帝。
轩辕言对他的答案很满意，更是由衷的承认，比起自己，他才是最好的君王。拍拍皇帝的肩膀，准备暂且结束这段谈话，让他回去处理政事，这里有自己的陪伴就足够。
而哪怕如今退居后位，他也不会再逃开，为了大翊，为了皇帝，尽力处理那些还未逼到面前的危险和麻烦。
皇帝深深的看着自己的父皇，别人都道他是不负责任，只重女色的昏庸帝皇，但只有他心里明白，轩辕言一直都心怀国家，哪怕之后再去找母后，那也是完善了一切的后事之后。
有这样的父亲，他无比骄傲尊崇。
皇帝还没有离开，有人报告，说是宫外有人求见。轩辕言听说是石芝兰，直接让人快领进来。
石芝兰是为了沈清宁才进宫来的，听说她昏厥过去还没有醒来，本就忧心忡忡显得更为愁烦。真的不想让她再折腾自己了，无奈怎么好声好气，甚至威胁恐吓，都没有任何的用处，果然还是把自己折腾到昏倒过去。
她现在和沈清宁相处着，角色似乎调转，仿佛沈清宁才是那个后辈。
念念叨叨的把带来的药交给御医们去煮，石芝兰回皇陵陪沈清宁后就每日帮她煮药，这才叫她能有力气去陪余玉。没想到才片刻功夫没陪着，竟然……
轩辕言明白石芝兰的付出，真心实意，“多谢你的照顾。”要是没有她的话，沈清宁的情况只会更糟。
石芝兰怔了好一会儿。
她对轩辕言的感情复杂，不过从一开始的爱慕，已经完全转换成对长辈的感情。轻声，“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他是自己的恩人，沈清宁也是。
沈清宁悠悠转醒，身边就坐了一个人，将她扶起靠着床，喂了她点温水。
动作温柔，身上又带着些药香，沈清宁有些迷瞪都把人认出，“芝兰。”又问，“你是什么时候入的宫？”
石芝兰随意答了一下，叫宫人把一直在炉上温着的药端来，亲自用勺子喂她喝。
沈清宁一口一口的喝着，显得有几分的乖巧。等石芝兰喂完，用手帕替她擦了擦嘴角，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件事情来。
“公主……”
沈清宁正是很关心和公主有关事情的时候，见她冒出两个字便始终没有下文，不禁有些着急，“公主什么？”
石芝兰犹豫，终究还是把那天的事情说明白。
那日她在街上闻到宫中贵人才会有的那种香气，心生疑惑，跟上去的时候，恰巧看到一点那女子的容貌，她认人很准，记性又好，哪怕只有幸见过一面，也能认出，那人就是安乐公主轩辕雪无疑。
不知道她怎么会出现在宫外，石芝兰下意识跟上，却在下一个转角顿住，发现公主在尾随一个男子。
那男子石芝兰就不认得了，却是能识别他腰间的挂件，那是属于丞相府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