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讽刺了几句，没有源头，也没有了结尾，就自己走了，留下姜润和公主面面相觑。
姜润也不生气，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容不得她冒犯和不满。这二十多岁的皇帝毕竟也是年轻气盛，处境艰难，磨平了性子，还是有几分锐利。
这几分锐利，目前来看都在嘴皮子上了，她心里叹息一声，把她当出气筒也没什么。
见公主白着小脸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让姜润想起了荆暮烟。暮烟遇上了亲娘严苛之时，哪怕害怕，也要傲着性子胡搅蛮缠。
这两个像是颠倒了身份一般，一个软弱，一个强势，一个像是浮萍一般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一个却是骄傲的谁都敢挑战。
“公主，吃些葡萄。”
见她低着头许久不说话，想来是害羞，或者是不肯说。姜润不好直接说自己离开，就自己拿着水果吃了起来。
侯爷是一抓一个准，从不罢休，至于吃食上面，也从不亏待。
不管要发生何事，她都不能委屈了自己。
公主抬起了头，像是观察姜润有没有攻击力，见她并不在意自己，倒是自在了些，笑着说。
“你叫我棉儿就好，我叫你姐姐吧。”
这孩子恐怕是缺爱。
早死的娘没见过面，爹爹生前也没在乎过她，死后更是没留下什么。连养母也无情的不管不顾。
被皇帝哥哥养在这座看似丰富的宫殿，但见方才那副冷淡的样子，竟然是陌生人一般。
姜润心中一软，柔和叫了声棉儿。
她毕竟年纪还小，想来是憋了许久，殿中的侍女只想好好干活，做好了便了，不肯同她聊天，太监更是不可能了。
杨棉便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这地方很安静，想来因着方才皇帝驾到，其余人不好出现影响氛围，纷纷散了去，现在也没有回来。
她的声音难得清清亮亮的，中气有些不足，小了点，但不妨碍她语气中的欢快。
“听哥哥说，你嫁给的人是荆府的大少爷，他好看吗？”
杨棉听说过荆烽肯定不会是亲眼所见，而是假装睡着时听见伺候的人偷偷聊天时谈论起的。
姜润好笑，耐着性子随口道。
“还行吧。”
穿着粉色宫装的杨棉却是不被这个敷衍的回答给忽悠住，她因为太过瘦小，哪怕宫装也是做了小尺寸的，宽大的袖子还是因为她手臂摆起的动作而呼啦一下。
撞到了最靠近桌角的一盘子水果，见状，杨棉有些慌乱，看了看地上的苹果，又看了看吞了一颗草莓的姜润。
“我不喜欢吃苹果。”姜润笑着说。
闻言，杨棉也放松了，自己撞到了盘子，反倒是调皮的踢了一下地上的花纹盘子。
她自己玩了一会儿，又想起方才的问题。
“姐姐，什么叫还行啊？是长的很好看，长的还可以，还是很一般啊。我见过侯爷，长的很凶，不丑，想来将军也不丑。”
哈！这小姑娘，也知晓荆烽是朝廷的将军啊！看来没少被那些个花心怒放的侍女们影响。
不过，年轻的她怎么知道，嫁人不能只看外表，还要看他孝顺不孝顺，对人是否温文尔雅。
尚且有那些长的花容月貌的青年，实则要仰仗媳妇娘家吃饭才能果腹的呢。
想到那日训练之后被一把捞起，自己软的跟面条似的样子，姜润觉得皮肤痒痒的，连带着心也跟着痒痒的。
“姐姐，你在发呆吗？”杨棉脆脆甜甜的声音靠近。
姜润摇了摇头。
“你说将军啊，他长的和普通士兵没什么两样，一样高大的身材，一样被风吹日晒面黑的脸庞，一样穿上盔甲就能保家卫国的凶悍。”
杨棉却是不懂。
“为何形容一个人是凶悍呢？这应该是贬义的才对。”
这近乎于幼稚的问题让姜润忍俊不禁，方才她只是脑子里一闪而过那一日荆烽穿着黑色战甲，骑着汗血宝马的样子，脸侧留着一串热琳琳的汗水，眉峰皱起。
凶悍是她第一个想出来的。
贬义吗？哈！非也，在时局并不是那么稳定的时候，混乱之中，正需要凶悍之人来保护她们这些弱小妇孺。
虽然他们很霸道，行事也张扬，但若是没有那群不知害怕为何物的家伙，保不齐这家这国早就成了蛮夷铁蹄之下的泡沫了。
若是只有花前月下，就只有蹲下挨揍的份儿了。
这种思想不知是何时涌入她的脑中，也不知何时竟然成了一种褒义的看法，或许是在一次次胜仗之后安抚民心，发放粮食的举动吧！或许是在打败一群群不管不顾争抢劫掠的土匪之后吧！
这还是偶尔听见小弩爷爷说得，自然，姜润也有亲眼所见。
哪怕城中依然有吃不饱饭的人家，但总好过饿得到死去的地步，虽然有买卖奴隶的市场，但总好过找不到生存的机会，只有抬头望天，一脸生无可恋。
“姐姐，你在想什么？怎么笑得和慧芳一样啊！”
姜润愣了愣：“慧芳是谁？”
只见杨棉一提起此女子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又像是失落的样子。
“慧芳是我的贴身侍女，五年前来到我身边，她一直对我很好，会给我找来最好看的裙子，给我做自己家乡的点心，也会在我睡不着觉时给我唱好听的歌儿，可是，这一切都变了。在遇见一个男人之后，现在她总是对着经过的那个男人这样笑，却从来不对我这样笑，哼！”
这应该是嫉妒吧！
有时候，女子也会因为一个女子而嫉妒男人。想来慧芳对杨棉不错，让她产生了依赖。
那个男人应该是侍卫，侍卫不可随意出现再宫中女眷的宫殿周围，杨棉这样单纯，看来被慧芳哄着出去宫殿好几次了。
姜润提醒道：“下次她再让你出去，你可以拒绝。”
她也是出于好心，若是事发，这个叫做慧芳的侍女很有可能把事情推在杨棉的身上。虽然她是公主，可是名誉很重要，若是白白被担上了罪名，会影响她未来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