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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都这么苦了,就不要再和自己过不去了,好吗

不论多大的气球,它的容量都是一定的。一个劲儿膨胀的结果,只有一个:爆。

没有二哥的消息,已经很长时间了。不闻不问,是我的原则。原因无他,我惧怕听到的每一个字都会让我心痛不已。

二哥在大学期间交往了一个女朋友。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起点不清,不过毕业后,女方奔着工作去了南方,二哥则奔着女友也去了南方。

当初,二哥的这一行为遭到了家里上上下下的一致强烈反对。尽管他磨破了嘴皮子,反复强调他是奔着爱情去的,但是,我们却只看到了“吃软饭”三个字。

可是,生活毕竟是二哥自己的。既已选择了,家里也只能是支持。我记得,送走二哥时,包括我爸妈在内,所有的亲戚都叮嘱他,一定要跟媳妇好好过日子,遇事要多商量,别死钻牛角尖。

没承想,一语成谶。

自打二哥与二嫂步入婚姻的殿堂后,两个人的小日子过得还是很甜蜜温馨的。尤其是在第二年,女儿妞妞出生后,二哥也是很不能免俗地到处晒照片。然而,看过了出生、满月、百天、周岁照后,我却迟迟没有再等来更新。

那时,正是他们结婚3年的时候。

曾经有人告诉我,很多段当初看似美满的婚姻,最后都会败在“三年之痒,七年之痛”上。我记得当时听后,很鄙夷地斜了对方一眼,“哼”的一声提醒他,我不信这些迂腐观念。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一切只因我太年轻。

当初二嫂执意毕业后去南方,是因为她毕业后学校把她分配到了南方的单位。

是的,的确是毕业后学校给分配的工作。这种本应在我们的上一辈就已经绝种的模式之所以还能存在,只因为学校背景硬,所属的系统横。说白了,就是垄断行业。

自然,在这种单位工作的二嫂薪资水平不低。但是追随她而去的二哥则不同,一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初到陌生的城市,人脉、资金甚至是专业技能等条件,通通没有。所以,二哥只能进入一家普通规模的公司,从底层开始做全职工作。这种情况,说好听点,是哪里需要就去哪里支援,说难听点就是打杂。

三线城市,私企,普通基层员工。这些条件加在一起,注定了二哥的工资水平只能维持一家三口的温饱。

说实话,二嫂并不是好高骛远、好逸恶劳、横竖挑刺的人,所以,深知他们彼此工资水平的她,从来不向二哥讨要昂贵的礼物、服装、饰品。但是,身为一个女人,对这些东西的追求又是自然而然,再寻常不过的。

于是,二哥总是能够在壁橱里发现一件新买的昂贵大衣,在首饰盒里发现一串新手链,在梳妆台前发现一瓶新香水。

二嫂尽量避免刺激二哥,但是,二哥却不能假装看不到。而且因为是二嫂用自己的薪水买的东西,他认为也没有任何立场去指责二嫂。可是,身为一个男人,却没能肩负起全部的养家责任,二哥觉得很没面子。长此以往,二哥越来越自卑、不愿意与二嫂沟通,二嫂则觉得二哥的性子肉肉的、懦懦的,颇有种招人烦的架势。

曾经作为两人间亲密关系连接物的粗壮绳子,如今正在一点点变细,千丝万缕正逐渐崩裂。婚姻的危机已渐趋逼近。

在二嫂去南方工作之前,她家里曾给她买过一辆代步车,如今,车已经到了年限,是该替换的时候了。于是,二嫂将这事提上了日程。

之前一天吃晚饭时,二嫂首先打破了僵局,没头没尾地直接说了好几款车的优劣点,最后总结:“我想买countryman,你觉得怎么样?”

二嫂没头没脑地上来直接切入主题,实际上根本就不是来商量的。问问,更多的是走走过场。

然而,沉默了一会儿的二哥却闷闷地来了一句:“花钱太多了吧,不能换一个牌子吗?”

“我又没让你掏钱。这个牌子的车本来就是给年轻女孩开的,等我七老八十了再开,你不觉得很讽刺吗?”

听后,二哥沉默了。后来他对我母亲说:“我当时听了之后,觉得就像是在骂我一样难受。”说罢,用很小的一个动作,悄悄抹去了眼边的湿润。

自此,二哥正式被确诊为抑郁症。吃药,成了他每天必备的功课。本来,他不想给妞妞造成任何的心理阴影,所以从来都是背着女儿吃药。但是,那天早晨还是被妞妞给看到了。

当妞妞眨着天真的大眼睛,直直地追问爸爸吃的是什么时,二哥笑了笑:“爸爸偷吃糖果呢,不要告诉妈妈啊!”

“可是糖果不甜吗?你干吗要哭?羞羞羞。”

快乐,适合多人分享,其结果是快乐心情的蔓延、甜蜜成果的共享。而悲伤、失望、痛苦,则需要与他人共担。这种行为无关乎是否自私,只是身为群居动物的人类,感情上的一种必然需要。

一大团看似唬人的烦恼情绪,一旦经过瓜分,于分到烦恼的人来讲,那是可以承受的重量,而于生发烦恼的人来讲,那是解脱的渠道。

人生在世,七情六欲是决然少不了的。遇事即往牛角尖里钻,向死胡同里走,一方面说明你轴,另一方面也充分暴露了你的作死心态。

你要相信,事情再多,困难再大,终有解决的一天。即使无法成为孤胆英雄,也绝不能将自己往狗熊身上靠。

只有懂得求助,明白沟通,才能走出自己的一方天地,拥有更为广阔的见识。

成功,更多时候需要的是协同作业。一个人本领再大,终有你所不擅长的领域,靠你自己去一点点弥补,只能说是妄想。

不要忘了,每个人只有一个一生。

觉得前方困难太大,很难克服,需要帮助的时候,向周围、向亲友呼喊一声,哪怕仅仅是搭把手,总比你单枪匹马去拼搏要来得有效率得多。

请问,当你局限在你的一方天地中死磕时,你得到了些什么?

解释,往往是苍白无力的。因为,只有你需要掩饰时,才会想方设法去解释、说明。换句话说,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欺骗的开始。骗人,无德;骗己,无知。

二哥说,他最怕女儿受伤,可没想到,到头来,伤害她的竟然是自己。

我不知道二哥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封闭自我的高墙壁垒。可是,既然选择了比自己更会赚钱的媳妇,有了想要保护一生的女儿,一切不应理所当然地去面对吗?

然而,说到底,金钱也好、伤害女儿的人或物也罢,都不是那终极的大boss。

横亘在自己面前的那个最大的敌人,有且只有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到头来最受伤害的仍将是自己。

在人生的漫漫长路上,你或我,都需要学会与自己达成和解,即使过程艰难又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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