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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百灵献祭

房间门开了,一个满脸胡子的精灵族走了进来,外面响起凌乱的脚步声,满脸胡子的精灵族进来后,关上门,脚步声又消失了。

“族长。”满脸胡子的精灵族没有去看易天和顾依,只叫了一声翡断寒,便没了下文。

翡断寒站起身,脸色释然,对这一刻的到来没有丝毫的意外“都准备好了?”

“是的,就差那一个半成品的傀儡蚕丝弓,还没有锻造完成,其他族人已经在祭坛那里等候。”

“也好,我儿子锻造的弓,理应有我这个做父亲的来完善。”

翡断寒说着,向门外走去,走到了门口,又回过头来,看向易天和顾依“你们也跟着来吧。”

翡断寒走了出去,满脸胡子的精灵族跟在后面,门打开后,又出现了凌乱的脚步声,还有了不可避免的窃窃私语,翡断寒和那个满脸胡子的精灵族出现在门口,外面顿时安静了,易天和顾依跟在翡断寒和满脸胡子的精灵族身后。顾依的眼圈红红的,女孩子都比较感性,即使和眼前这个精灵族的族长没什么交情,但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即将为了族人牺牲自己,哪怕是易天的心里都有些压抑,更不用说顾依了。

门口的那些精灵族齐齐的叫了一声“族长。”翡断寒点了点头,也不说话,穿过了门口的精灵族人群,易天和顾依赶忙跟上,那个满脸胡子的精灵族却留在了门口的精灵族人群中。

翡断寒发现那个满脸胡子的精灵族没有跟上来,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去“翡游山长老,你也跟着我来。”

易天和顾依回头看向身后的精灵族人群,他们听见翡断寒的话后,全都带着羡慕和祝福的眼光看向那个满脸胡子的精灵族。至于他们当中有多少是隐藏着嫉妒和狠,在今天这个场合,都并不适宜流露出来。一个族长即将为了大义牺牲,这个时候能被族长叫出去的,只能是托付下一任族长的人选。

易天和顾依同样看向那个满脸胡子的精灵族,这个人就是翡断寒口中的翡游山。

翡游山跟上了翡断寒,他身居长老位,自然能明白翡断寒叫他跟来是何意,这是在他预料之中的,从他被众长老推举到房间里去通知翡断寒,他就已经知道,翡断寒也知道,门外的众长老同样知道。只是终究难免会让有些人失望罢了。

四个人走着,翡断寒和翡游山走在最前面,易天和顾依跟在后面,翡游山从怀中掏出几张折叠过后的纸,递向了身后的易天和顾依“看看吧,这是断空阁阁主给精灵族的密信,能帮助你们了解断空阁的现状。”

翡游山知道易天和顾依是潜入断空阁的人选,这一点并不奇怪。翡断寒面色如常,两人接过密信。其实该说的,翡断寒都已经告诉了两人,弑皇建立的第三部分,名为核心弟子,实则为弑皇的大本营。现在断空阁外门和内门的弟子,都已经被杜石控制,至于断空阁的长老,则一直被弑皇假借断空阁阁主的命令控制。断空阁阁主被软禁在杂役山,弑皇建立的断空城地下,有一座地牢,精灵族就被囚禁在那里,被囚禁的精灵族名叫翡思寒,还有一个精灵族则被杜石控制着,名叫翡念寒,两个人是兄弟,都是翡断寒的儿子。杂役山和断空阁内外两门的联系已经被彻底切断了。

收好密信,两个人跟随着翡断寒和翡游山来到了另一间屋子,这间屋子除了日常的家具以外,还有很多筋状,丝状,角状的东西,整间屋子足足有六种这类的东西,占了屋子大部分的空间。

易天认不出来这些东西,但不代表身为炼兵师的顾依也认不出来,翡断寒起了考校后辈的心思,回头看向顾依“你可都认得这些材料么?”

顾依只是大概扫了一眼“这些都是制弓的材料,分别是干,角,筋,胶,丝,漆。合称制弓六材。”

翡断寒笑了笑“知道这些东西难不住你,我族精通制弓,但这只是众多兵器的一种,你出自兵神门总不会不认得制弓的材料。”

翡断寒说着,随便捡起一个制弓用的干材,把玩着,脸上露出怀念之色“这个房间,是我儿子翡思寒的房间,他痴迷与制弓,因此房间里就有了这些东西。”

易天在兵器方面是个门外汉,如今有机会接触到这些制弓的材料,当然不肯错过机会,挨个看去,干材有九转琉璃拓木,千年古青拓木……角材被制成了薄片状,有蛮荒牛王的角,冰花寒盘羊的角……这些材料易天大多都不认得,只是每一样材料都做了标注。

易天不好意思在别人的房子里随意的走动参观,只是站在原地用眼睛去看,他就已经觉得目不暇接了。

翡断寒放下手里的干材,在屋子里打转,他看向了屋子里的每一样东西,这一幕让人看着更加的心疼。对翡断寒来说,死并不是最让人伤心的,伤心的是自己死的时候,孩子不在身边,或许正在某个地方接受着严刑拷打,自己当父亲的却不能救自己的孩子出来。

翡断寒停下了,生生止住了眼睛里打转的泪珠,没有落下来。他当初就是在这里,封印了那把半成品的傀儡蚕丝弓,他对着虚空打印,空间震动后,出现了那把傀儡蚕丝弓,易天和顾依都看向了这把,有着凡弓之首称号的弓。

弓干两头,像是两只蚕茧,弓干中间,两只小鬼的头颅相视而立,弓弦虽细,却似白玉浑不透光,给人一种浑浊厚重之感,整个弓干呈一种神秘的紫色。易天无论怎么看,都不觉得这是一把半成品的弓。

顾依定神看去“弓干是紫夜小檀木,弓弦是白玉牛王筋,这些材料,哪怕是制作玄兵都是第一等的材料,可是弓干内侧却还没有角质层。”

翡断寒赞赏的看了一眼顾依“不错,观察还算细致,除了弓干内侧的角质层,还要有特定的箭。”

顾依恍然“是了,弓干上的两个小鬼头颅,限制了箭的粗细大小,必须是特定的箭才可以使用!”

易天听后,倒是觉得这也是凡兵比不上玄兵的原因之一。玄兵的弓,那里还需要配箭,只一拉弓弦,灵气自然汇聚成箭,更不用说傀儡蚕丝弓这种要用特定的箭才能使用的弓,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材料。当然,这些易天也只是想想,自然不会说出口。

翡断寒见顾依还想观察一下这把弓,也就遂了她的愿,把弓递了过去,顾依摆弄了几下“弓干既然选用了紫夜小檀木,那么角质层的选用就是个费心费力的活儿,普通凶兽的角肯定是用不成了,根本贴不上去。”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易天对于兵器之类一窍不通,只能干看热闹,顾依也拿出了炼兵师应有的学识,和翡断寒讨论起来,至于翡游山,肯定也是精通制弓的高手,但傀儡蚕丝弓就不用指望他会制作了。

翡断寒听顾依说的,不断点头“说的不错,不过我想制弓用的角材肯定就藏在这间屋子里,毕竟我儿子为了制作傀儡蚕丝弓,很久之前就开始策划了,傀儡蚕丝弓的角材难选无比,我不相信他会想不到!”说起这些,翡断寒充满了自信,他在放置角材的那一堆里挑挑捡捡,拿起一个玻璃瓶子递给顾依。

顾依看见瓶子上的备注,十分震惊“竟然是山鬼王的角!”

要知道,山鬼王的体型只有半人多高,额头上的角更是少的可怜,只有人的大拇指盖大小,这一瓶子的山鬼王的角已经被制成了薄片,天知道那个翡思寒为此猎杀了多少的山鬼王!

顾依打开瓶子,在手心上倒出了一些薄片状的角质层,用手指摩擦了一会儿“山鬼王的角表面粗糙,被制成薄片却有难以想象的贴合性,还能增加握弓的手感,确实是不二之选。”

顾依将山鬼王的角质层还有傀儡蚕丝弓交给了翡断寒,她知道,精灵族不会使用外族制作的弓,这把傀儡蚕丝弓只能让翡断寒来完成,自己不能在跟着掺和了。

翡断寒找了一套桌椅,坐在椅子上,把角质层一个个的贴在弓的内侧,看上去简单,却需要极为精细的手法,每一片角质层都有固定的位置排序,一旦有一片贴错,影响手感不说,也影响弓干的拉伸,这把弓就想当于失败了。三个人都离得翡断寒远远的,生怕打扰到他。

不多时,翡断寒便站起了身,手里的傀儡蚕丝弓已经贴完了角质层,几人重新打量这把弓,紫色的紫夜小檀木,搭配灰色的山鬼王角质层,还有如白玉般浑厚的白玉牛王筋,倒是无愧于凡弓之首的称号。

翡断寒说道“傀儡蚕丝弓的箭,极难锻造,一分尺寸都差不得,好在思寒也知道这一点,能背着我锻造出来,也算不易!”

翡断寒从乾坤袋中拿出了五只箭,顾依身为炼兵师,当然要拿过来品鉴一番“箭杆是小银丝楠木,极具韧性,再搭配流风鸟的羽毛作为箭羽,有些过于柔软,这并不利于连贯的射箭吧?”

顾依把玩着手里的箭,翡断寒只拿出了五只箭,如果说这五只箭是傀儡蚕丝弓全部的特定箭,那未免也太少了,就算百灵献祭后有了玄兵的威力,五只箭射完,要是不能再拿回来,傀儡蚕丝弓也就成了摆设。

顾依摸着箭镞,似乎看出了些门道“翡族长,除了角质层和箭,这把傀儡蚕丝弓应该还有一处地方没有完善吧?”

翡断寒笑了笑,将其他四支箭分别固定在弓干两端,从顾依的手里接过第五只箭,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拉弓搭弦,几个人清楚的看到,箭杆上两只鬼头的头顶,有着凹陷的地方,好像一个脑袋分成两半,箭弦拉开,两只鬼头中间的箭镞正好可以搭在鬼头凹陷的地方。凡兵之中,这以算是不错了,毕竟再精妙的设计,比起玄兵,终究是少了几分灵性的韵味,更不用指望凡兵可以伤到一个修炼者。

翡断寒又放下了弓弦,从乾坤袋中,取出两只冒着寒气的冰蚕,放在手心,几人只是看上一眼,都能感觉到往骨子里钻的寒气。翡断寒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两只寒蚕化作寒气,分别钻入傀儡蚕丝弓的弓干两头,现在这些屋子里的人算是都知道,为什么要把弓干的两头设计成蚕茧状了。

翡断寒重新搭弓拉弦,不可思议的是,弓干两端的蚕茧冒出寒气,覆盖了弓弦,又有蚕丝钻出蚕茧,将弓弦缠住,此时的傀儡蚕丝弓那里还有凡兵的样子,让不知情的人见到寒气和蚕丝,恐怕都以为这是一把玄兵了。翡断寒拉着弓弦的手丝毫没有受到寒气和蚕丝的影响,这一次他不再如众人预想般的放下弓弦,而是在箭上弦,弦紧绷的情况下,松开了拉着弓弦的手!

弓弦被松开,箭自然也飞了出去,几人都不担心会被凡兵误伤,即使刚才的寒气涌动,蚕丝旋结的场景让几人有些失神,但也仅此而已了,可箭却也并没有按照众人预想般的直线射出,韧性极佳的箭杆在半空中弯曲,箭的轨迹也随之改变。翡断寒松开弓弦的手半握,箭绕着翡断寒飞了半圈,然后向着翡断寒半握的手飞去,翡断寒半握的手一紧,箭就被抓在了手里。

翡断寒重新将箭搭在弓上,这次却并没有拉弦,而是抚摸着弓弦,看着顾依“也只有白玉牛王筋可以承受化气冰寒蚕的寒气和蚕丝,其他的筋恐怕已经被冻断了,傀儡蚕丝弓的蚕丝就在此意,傀儡则是指箭,能够随主人的操控而改变方向,你能通过极具韧性的小银丝楠木和柔软的流风鸟羽毛就可以猜出一二,无愧于你炼兵师的身份!”

顾依指着箭镞“就算弓弦可以承受化气冰寒蚕的寒气和蚕丝,可搭在弦上的箭羽和箭杆也是承受不了的,导寒铁制作的箭镞却可以解决这些问题,如果没有那两只化气冰寒蚕,是没必要用导寒铁来制作箭镞的,我也是通过箭镞才认定会有东西还没有完善,而没有完善的东西也肯定是与冰寒有关!”

傀儡蚕丝弓的全貌已经彻底展现在几人的面前,事实上它也无愧于凡弓之首的称号,能够自由操控箭的方向,等到赋灵之后,五只箭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将傀儡蚕丝弓和五只箭收了起来,又从乾坤袋中拿出了一把弓,这把弓也是凡弓,但能被精灵族的族长随身携带,也肯定是赋了灵的。这把弓通体呈青色,弓弦也罕见的同为青色。翡断寒将这把弓递给了翡游山“这把弓名为“青锋”,从我任命精灵族的族长之时,它便已经跟着我了,我甚至用它射杀过返璞境的敌人,你拿着它,不要埋没了它的锋芒才好!”

翡游山哪里敢接“族长,你现在已经是元婴境,想要突破到返璞境并非妄想!有你在,精灵族定会迎来前所未有的荣耀!我完全可以替你去的!”

翡断寒强硬的将青锋塞到翡游山的手里“身为族长,我别无选择!”

百灵献祭是在一处巨大的祭坛哪里举行,前往祭坛的路上,气氛压抑,和这位精灵族长离别的时刻就要到了,顾依的眼睛又红了,翡游山手里拿着青锋,等到了祭坛,所有人都会明白,他就是下一任的族长。

来到祭坛,祭坛很大,精灵族的族人和长老们,站在临近祭坛的地方,准备和这些即将献祭灵魂的精灵族,做最后的告别。百灵献祭的人员,有的是精灵族的长老,有的是精灵族普通族人,却没有一个是行之将木的精灵族,他们都站在离祭坛更近的地方。

看见翡断寒到了,祭坛处每一个精灵族都喊着族长,参差不齐,却响彻天庭。他们没有看见翡游山手里的青锋,喊的族长自然也是翡断寒,他们的眼睛都看着翡断寒。

翡断寒带着翡游山走到了众人面前,拍拍翡游山的肩膀,事宜众人翡游山就是下一任族长,随即,走向了前方正等待自己的九十九人。

易天和顾依没有跟上去,只是站在后面的一颗树旁,看着眼前伤感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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