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头的钱顺利到账了，身体还能勉强维持，小狐狸请的医生很是尽心尽力，最让医生震惊的是，明明各项指标都显示这个人不可能醒着活动着，可是人就是精神很好得在游走。
医生准备成立专门的研究课题研究这个人，被小狐狸劝退了。
老头记得了补偿坊的契约，也恐慌了一段时间，过后便安静了，掐着点做自己从前不曾做过，眼下最想做的事情，顿悟得很彻底，小狐狸偶尔回去看一眼，这个是他的习惯，生怕他死了。
即使心跳没了，我也会让他挺过两年的，我代表了补偿坊的信誉，怎么可能毁约。我是这千多年来最良心的魔鬼商人。
时间是这世间最易流逝又最宝贵的东西，要是不知道要来何用，又何必呢？
好几日不见小狐狸，估计是去收尾帐去了，我闲来无事，在网络上看了赵森最后一次排位公布，我走后，那个荧幕里的人确实差了许多，是我闲散了，没有跟进。想起还要跟大BOSS再做一次闺蜜，我看着正好下午时间，出门便去了她门口。
见了面还是那么亲热，我开门见山说了我的诉求，她一脸愁容。
“哪里有困难吗？只是求个正常的数据。”我问。
“你不懂，跟你我就不瞒着了，这个数据是按照要出道的人经过调整的，一事看综合质量，二是看粉丝消费能力，我们去了7个人，已经安排了5个人出道，就这样打底已经投了七八位数了，再多要求他们也不答应，我也承受不起。”大boss说。
“这个一开始就没打算公平公开？”我知道人家污浊，有潜规则，但是我没仔细看过是如何，正好这次了解一下。
“也不是，真的能力超群，粉丝能打的也不敢怎么样，就一半一半吧。”大BOSS说。
“那为什么不是赵森？”这个我是真不懂，魔鬼也有常识盲区的。
“因为长得不够精致，你知道我们这个圈里，第一眼缘全靠脸的。”大BOSS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我知道了，你去跟他们商量，这次一毛钱不给，靠硬实力。”我说完，看大BOSS根本不想理我，我只好盯着他眼睛认真嘱咐了一遍，带着她一起出门了。
我召唤了小狐狸回来，他回来时一身疲惫，那从不曾变形的发型和西服，竟然看出一丝凌乱，我看着高兴，问：“你被人打了？”
“是！”
这个回答我是很吃惊的，因为差不多能打他的老不死都不在了，卡的卡住了，睡的睡死了，即使有个别漏网之鱼，哪个不是巴结我们补偿坊，眼前这世间形势，说不好哪天就卡了，能让他们出来的，除了我们补偿坊再无第二。
“你没提我的名号吗？”我怒问。
“提了被打的。”小狐狸回答得面无表情。
我笑得坊间里到处都在晃动，“走，我带你打回去。”
“不用了，被我打得闭关去了，我只是没掌握好力度，稍许伤了我的形象。”小狐狸说。
坊间安稳了，我也脸色平静了。
“那你到底去了哪里？跟谁打架了？”我忽然想起了问题的主题。
“姑姑，你着急叫我回来有什么急事？”小狐狸问。
“对，你请来的那位上帝，换脸的那个，陪我去一趟吧，售后要做得不留痕迹，你知道那个人，太过聪慧，强行抹去痕迹会损了她的寿元，我们赔不起。”我优雅翻了个白眼，带着小狐狸出发了。
我开了空间门，原打算一脚踏进她家院子的，只是出了时空门，我和小狐狸两脸懵逼，山野下，不知何处。小狐狸立马查了地标，我们竟然到了灵舆的地界，我记得统领兽灵界的这个老不死是几十年前消失的，我以为他也卡在了时间的缝隙里，每每往回倒的时候总没遇见过他，我以为时间里岔路多，他卡得比较偏僻呢。今天看来，这老不死还在，只是也不知道哪里装死去了，不过留了个念想，不让人随便糟蹋他老窝。
“姑姑，我们怎么办？”小狐狸问我。
“能怎么办？走上去呗，难不成飞上去？”我最近觉得小狐狸越来越不懂事了。
倒不是怕辛苦，毕竟我们这种千年老东西再不济，修炼过的，体力还是有一把的，只是我这一身装扮，为了见大BOSS刚置办的，贵到像见了我一样，就这样在这种荆棘泥淖里走着，有种活在人间的感觉，真是不错。
院子在山上，山不高，翻过这座山后才是真正的高山峻岭，原始森林，一眼望不到边，层林叠嶂，云雾缭绕，只是没半分仙气。景色还算怡人，我跟小狐狸有点时间全走在人群里，也是难得身临其境这种好地方。
“有人在家吗？”小狐狸问。
“谁呀？”出来一个50来岁的男人。
“我们是阳光基金的人，来慰问山区护林人和困难户。”小狐狸说。
“请进吧。”男人让我们进去，总共就两间屋，一间卧室，一间堂屋，摆了桌子。
“山里最近几年政府加强了保护，已经很少偷猎和偷伐，只是年轻人不愿意当护林人，工作辛苦还没几个钱，……”男人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总不过山林恢复需要时间，没了的动物回不来了，需要钱和人，我听得厌烦，总不见里屋那个小祖宗出来，来了人连个水都不出来倒，让我接下来的工作怎么开展？
看我脸色，小狐狸赶紧给男子留了一笔钱，男子面无表情十几分钟，我觉得无趣，起身离开。
“您女儿不是要去上学吗？我们顺便送她去吧？”我说着看向里屋，里面还是没有动静，男子倒像是猛然间回魂了一样。
“谢谢，我…”男子半天哽咽说不出话来，“我祖辈都是护林人，原本应该不能收这笔钱的，可是孩子太需要了，我不能拒绝，谢谢你们，谢谢。”
“闺女，跟客人一起走吧，顺便送客人下山。”男子的声音里怎么有种如释重负的喜悦。
“哎。”里面终于有声音了。
女孩见到我们，如上次一般低着头，我和小狐狸神情正常，走出屋外，她难得稍稍抬起头看得见半个额头。
“谢谢，我这辈子没有什么要求了，一辈子守着这座山，守着这处林，不知道如何感谢，你们想要，我能给得起的，我一定给。”男子铿锵地声音说。
我当耳边风听过，却不想话音一落，又一道白光砸向我，我躲避不及，大喊小狐狸。小狐狸灵识袋丢出去装了，不知是何物。
“怎么了，闺女？”男子问我，小姑娘也惊慌抬头看我，我一脸平静，不想说话，无缘无故被这父女俩攻击，这已经是第二次。
“没事，我们要走了。”小狐狸过来拉着我离开。
小姑娘一直跟在身后。一路无言。
快到山下我问：“去京里做整容手术吧，那里有我认识的人，技术好，风险小，我来安排，明天可好？”我难得轻言细语，眼前是惹不起的人。
“不了，姐姐，再有两个月就要考试了，我想专心学习，等高考结束了，我再去，而且我想跟现在的人有个彻底的结束。”小姑娘低着头说，可是声音里加了力量。
倒是个特别有主见的女孩子。
不能把她丢在山脚下直接消失，只好雇了车送小姑娘回了学校，一进校园，小姑娘戴了口罩，披散着头发，头扎在胸前，急速向前走去，可是难免还是有人侧目议论。
原本调头就走的，突然意念里的暖意速速冷却，我问小狐狸：“为何我意念里情种的暖意在变寒冷？”
“姑姑，你在难过？”小狐狸惊问。
“难过是什么？寒冷就是难过？”我知道人间的难过有很多，比如离别，凋零，死亡，可是我不曾感知过，到底不知道是个什么？
“这里并无多少恶和污浊，我并不觉得沉重。”我对小狐狸说。
“姑姑。”小狐狸怜惜地眼神看我。
我挥手将我的保护留了一念给小姑娘。
从古至今我只感受纯粹罪念的恶和污浊，寒冰一样的心念，除了孤寂和天罚，我都很习惯，因为从不曾有过其他感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