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万金币...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今天这一赌已经把自己往日的积蓄输个一干二净,就算变卖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能凑出多少还是未知之数。
索罗心乱如麻,没有其他爱好的老法师家中并无什么特别值钱的收藏品和奢侈品,日常生活简直可以称得上朴素,除了一些拿来装点门面的画作、装饰品和贵重家具,还剩下就是一堆魔法材料和道具了。
老法师心下飞快地计算,因为职业关系,常年不需要战斗的教学生涯使得他身上的魔法装备也寥寥无几,最珍贵的应该就数他那根镶嵌着巨大海蓝宝石的云纹橡木手杖。还是他之前在贵族魔法学院时托学员关系搞到的,魔力增幅惊人,水系元素法术的效果尤佳。不过用到现在也超过十年了,考虑到宝石使用寿命的折损,想要快速变卖,作价恐怕很难超过十万金币。至于其他的魔法道具,全部加在一起能卖出五、六万金币就不错了。
一旦还不上钱...老法师不由打了个冷战,不要说声名尽毁,学院知悉也定然会把他辞退,传扬出去再没有别的学院敢聘用他,以后连在布拉卡达继续生存下去都成了难题。更别说还有来自姆利斯家族的惩罚。
看来变卖资产不够的话,还得另找人借笔钱。索罗皱眉思索着合适的对象...
书房里的魔法灯一直亮到天明。
...
“嗨,伙计。你有没有感觉,最近老师每天都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中午时候,特朗布尔一边翻书,一边用手肘拱了拱身旁的好友。
“啊?有吗?”艾拉穆尔茫然抬头看着他。“老师不是一直都那个样子吗?”
特朗布尔翻了个白眼,“得了得了,这种事问你也问不出个所以然,现在天天眼里只有学徒小师妹。”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说起来,你和她现在关系怎么样了?我好几次看到你偷偷盯着人家看。”
“哪里有!”艾拉穆尔脸上难得一红,“大家只是在同一个老师门下而已。”
“你们约会过没?”特朗布尔显然不打算放过艾拉穆尔。
“没有!我连她名字都不知道,再说了,每天课程结束了我们不都是一起回去的吗!”
“哦~~”特朗布尔一脸恍然大悟状,“原来是嫌我碍事了...别别,老大,有话好好说,先把法杖放下——”
艾拉穆尔提起法杖正要追打伙伴,眼角却忽然瞥见那个女孩正远远朝他看过来。顿时放下法杖,伸手整理了下长袍,竭力摆出一副从容的学长姿态,又引来前方好友一阵窃笑。
...
周末时分,这对好兄弟例行在特朗布尔家中小聚。
阳光和煦,特朗布尔抿了一口加了冰块的龙舌兰酒,忍不住又调侃起哥们:“艾瑞,我看那个女学徒对你也有点意思啊,你怎么都不去找她搭话?人家毕竟是一个女孩,还是个平民,想让她主动找你可是很需要勇气的。”
“瞧你说的,难道我们就不是平民?”
“那可不一样,谁不知道,我们艾拉穆尔少爷家财万贯,现在就已经是一个中级法师了,未来成为大魔法师都不在话下。伯父事业又如日中天,只要资源足够,帮助你冲上通灵法师也不是没有可能。这里可是布拉卡达,高阶法师和贵族一样都属于特权阶层。”
“都在胡说些啥,哪有那么容易...”艾拉穆尔干笑了两声,思绪却突然飘远。
就在前天晚上,父亲突然把自己召去说的那番话好像还在耳边。难道自家真的会迎来一场大机遇?
“艾瑞,艾瑞!”
“啊?”
“你没事吧,怎么好端端的也突然走神了。难道被老师传染了?”
“说什么呢,我没事。我在想,今晚要不喊上卡西佗他们几个一起喝一顿吧。反正这周有人请客。”
“可以啊,我也正有此意!”
...
傍晚时候,微醺的两人再次回到特朗布尔家中醒酒。等佣人端上两碗炼乳,艾拉穆尔眼光直勾勾地看着地板,咬着勺子突然问道:“特朗布尔,你认不认识什么有名气的古文字学家?”
“古文字学家?好像不认识,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
“拉倒吧,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有没有心事我还看不出来?我就说你今天精神状态不太对。”
“我...哪..哪里不对了?”艾拉穆尔咬着舌头反问。
“时而发呆,时而亢奋。肯定有事!而且还是好事,来来来,快说说。”特朗布尔眼睛发亮,把座椅朝艾拉穆尔挪近了几步。
艾拉穆尔支起下巴,看着好友期待的眼神,犹豫了下才说道:“好吧,那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你就放心吧。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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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此事当真?”索罗一脸意外的看着正在一旁收拾书架的青年学生。
“嗯,应该是真的。虽然塔伦伯父还没有完全确定,不过伯父从事古董生意多年,在整个布拉卡达的古玩界也算小有名气。他的眼光自然不差,他这么郑重对待的东西,就算没有艾瑞所说的那么夸张,但想必也价值不菲。真羡慕艾瑞这小子的运气。”特朗布尔一边摆放书籍,一边略带着感慨地说道。
索罗收回目光,表面上不动声色:“通晓各类古文字的学者我倒的确认识几位,但是都有一阵子不联系了,这样吧,回头我去打听一下,再把他们的名字和地址抄下来给你。”
“好的,那多谢老师了。”特朗布尔连连点头。“老师,书架整理好了,您看哪里还有需要打扫的地方?”
“唔,没事了。你回去吧。”老法师若无其事地翻动手上书页。“明天轮值打扫的是谁?”
“明天轮到乔恩。”
“嗯。”看着特朗布尔躬身退出房间,索罗眼里目光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远远看去,老法师似乎还在专心看着手中的书籍,但实际上,那本书的书页已经很久没有翻动过了。
...
“艾瑞,我和你母亲晚上要出门一趟。”
“好的,知道了。”艾拉穆尔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自从父亲告知了那件事情以来,艾拉穆尔已经习惯了父母每天前往拜访各类古文字学者和符号学家。然而将近一周的时间过去,最初的热情也渐渐消退,因为父亲始终都没弄明白那本该死的怪书到底在指什么。
事情还得从一周以前说起,艾拉穆尔的父亲塔伦先生不知从何处收购到一本古籍,具体年代已经无法考证,封面上的书名是用古精灵语写成的:《谜之传承》。
然而书中内容除了古精灵语之外,还夹杂了大量古弥赛兰达语、古柯西语以及一些古象形文字的变体,解译起来十分困难。到今天为止,只能大概知道这本书说的是万法王座早期某个强大家族的一系列奇特传承宝物,至于这些宝物到底长什么样子、有什么功用就一无所知了。
之所以令塔伦先生重视的原因在于,古书中曾多次提到一个神秘符号,而这个符号恰好也出现在了塔伦家族史上由某一代先辈编撰的《塔伦家族简史》中!
可以想见当时塔伦先生对于这个发现的激动,作为历史上最为辉煌的魔法王朝,万法王座统治大陆前后长达两千年之久,期间诞生了无数神乎其神的法师强者,各种精妙的魔法、强力的炼金道具和魔法宝物更是层出不穷。大陆上现存的传说级别的魔法装备,几乎大半以上都是传承自那个时期。
可以说,万法王座的时代才是魔法和炼金术的巅峰。
直到千年前,王朝因为某种原因逐渐衰弱,终至灭亡。其后大陆上又经历了诸王之战、蛮族入侵、中土陆沉等重大事件。一直到烈阳圣廷崛起,太阳之火照遍大陆,人族国度的疆土才算终于稳定下来。
可是经受了百年战火的摧残,使得人类的魔法文明不但没有进步,反而出现了大规模的倒退。大量古老典籍和魔法的失落,各种炼金技艺的失传,加上烈阳圣廷对魔法师的打压,使得巴尔坦大陆的魔法文明从此一蹶不振,再也不复昔日的辉煌。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万法王座遗留下的高级魔法物品就显得尤其珍贵。随随便便一件还可以使用或者具有研究价值的魔法道具放到市面上往往都是天价。如果真的发现那么一件宝物,对于塔伦家这样普通的商人家庭而言,说是受益数代都毫不为过。
可惜的是,塔伦家的那位先辈显然对这种情况预料不足,关于这个符号并没有什么详细说明,只是作为家族藏品的介绍顺手标注了上去,表示家族中曾有某个先祖收藏了带有这种符号的古物,并把它列为后代的传家物品。
可是塔伦夫妇连夜把家里几十件传家宝贝都翻找了一遍,愣是没发现带有那枚符号印记的物品,加上夫妇俩对于魔法又一无所知,唯一的儿子虽然是个法师,但这种古代符号明显也超出了目前的艾拉穆尔的认知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