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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分离仪式

“经过这一次,再加上十几年前遗留下来的问题,我们真的是元气大伤,实力大不如从前了,恐怕得休养生息几代人才能恢复。”进山的路上,方元闲来无事就开始跟初泽良讲起家里的情况,因为初家不止有他们山谷中老宅内的这些人,在外面还有许多支系、旁系,除此之外姻亲又有一大把,如果真的要把初家上上下下包括附属的势力的情况都介绍个遍,怎么也得要个几天吧。方元和他说起这些,不过只是因为路上太无聊,两个人沉默着赶路有些尴尬,他和初泽良又没什么共同话题可聊。挑来选去,就只剩下这个最合适了。

方元被锁起来的那段记忆还没有被解开,因为初泽良一直推脱,说再等等,让方元一直等到今天。方元心里其实有一点点着急,毕竟事关自己的记忆谁不着急,但是在初泽良临走之际他不想表现得太心急,免得给初泽良一种迫不及待想要和他解除伴生的感觉,让他难过,以后更不回家了。

他们打开埋藏在暗处的大门,钻进地下。这是距离老宅最近的一处避难所,主要就是为了老宅中的直系们建的,比别处的避难所要好。里面地方宽敞,空气流通,各种物资和食物准备完善充足,定期还会有人过来更换防止灾难真的发生时无法使用。他们两个也不是过来避难或是休息的,进去将门重新锁好之后,两个人就在最前方的大厅中停下了。

“就在这吧。不知道你大概需要多少时间?我走的时候没有跟他们说我离开多久,但是如果时间太长的话家里那边肯定会担心的。”

“没关系,不会太久,如果顺利的话你明天就能回去了。”初泽良将背上的包裹放下,盘腿坐在方元对面。

“我需要做些什么吗?”方元也面对着他坐下,有些紧张地问道。

“不需要,只要我来就可以了。”

“那解除之后会有什么影响吗?”方元又问道,为了对所有人负责,在冒险之前他要尽可能将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不会,你还是现在这样,连你的功夫都不会变的。”为了减轻方元的担忧,初泽良进一步解释道,“我之前将神树镜用在了我自己身上,之后才有的现在的方法,所以你什么事也不会有,除了不是我的伴生之外,和现在都没有区别。”

方元做了两个深呼吸:“好,那就都拜托了你。等成功之后,不要忘了我的记忆还得靠你解开。”

“你的记忆我现在就帮你解开。”初泽良说着朝方元伸出手掌,按在额头上,“……你恢复记忆之后,我们就开始进行仪式。”

因为这是一个你情我愿的记忆封印,所以不管是封印还是解封都没有太艰难的过程,初泽良的手停在方元头上一小会,就结束了。剩下的就是方元自己吸收接受这些记忆的过程。初泽良在一旁捏着拳头,紧张地等待着方元对自己的审判。方元闭着眼睛,睫毛猛颤,他眉头越皱越紧,过了一会竟然慢慢流下了眼泪。一看见他脸上的泪滴,初泽良的心就被揪起来了。他看见方元也慢慢握起了拳头,如果一会方元突然睁开眼睛把他按在地上暴打一顿,他也不会觉得惊讶。当然,他也不会反抗的,那是他应得的。

“……”方元吸了一下鼻子,慢慢睁开眼,但是只是盯着地面,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如何面对初泽良。他希望对方能先说句话打破沉默,给他一个台阶。

而另一边,初泽良也在等待着方元的反应:“……”

“……”

“……”

将近六年的时间过去了,方元那段记忆被封印了六年。当时那种痛苦的回忆与感情并没有随着时间逐渐淡去,但方元却也成长了许多,能够更加冷静地对待和接受了。这许这就是当时他选择让初泽良出手的原因。

“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用太自责了。当时如果我们没有擅自出去帮你,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但是当时那种情况如果我们没有出去帮你,可能我这辈子也会后悔一辈子为什么当时那么懦弱。要怪就只能怪‘无相岭’那群人。”最终还是方元开口说了第一句,要想等初泽良主动说话打破沉默,那真是太难了,“这些年我一直在追查那朵花的线索,但是收获不多,现在和之前的记忆相联系有些东西反而连起来了。那朵花如果我没有判断错,应该就是‘无相沙’吧?”

方元能够如此平静而宽容地原谅他,初泽良心里终于有一块石头落了地,也算是在他离开之前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没错,我后来也去调查了,应该就是‘无相沙’,每一次使用它都会变换一种形态,所以只去查花什么都查不到。我只知道‘无相岭’那些人是花了一些代价才把这东西寻回来的,但是是从什么人手里拿到的,我始终查不到。”

“那看来你和我找到的东西差不多,我也是一直查不到。如果能有一些消息,也算是新的线索。那‘无相岭’那些人呢?你知道他们有哪些新动静吗?”

初泽良无力地摇头:“不知道,一开始还有些消息,但后来突然一夜之间就销声匿迹了,之后再也没有关于他们的半点风声,不知道他们是藏起来了,还是被什么人针对了。总之就好像是在一夜之间他们所有人都消失了,‘无相沙’也一样,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看来线索是真的断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算了,今后慢慢再去查吧。”方元倒是很看得开。像“无相岭”这种组织,不神秘也就不可能长期持有“无相沙”了。

“那我们开始下一件事情?”之前方元不敢催他,是因为觉得和他相处不多不熟悉,有些陌生,话说得随便了怕他想多伤心难过。但是现在过去的记忆回来了,方元觉得自己不用再对他那么客客气气的了,可以对他稍微稍微强势一点。

“……嗯,你躺下吧。”一说到这件事,初泽良就总是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好像是有些不舍。方元看在眼里,在心里憋着不说。他对他表达善意是一回事,不想做别人的伴生又是另一回事。

“对了,我还有一点资料没有给你,等你一会醒了到我的包裹里拿。”初泽良紧跟着躺在方元旁边,在开始仪式前如此说道。

“我不知道你放在哪里,乱翻别人的东西可不好,你拿给我就行了,我等你醒了再回去。”方元闭上眼睛。

“谢谢你照顾初家。”初泽良将手搭在方元腕上,仪式开始了。

分离仪式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没有难受或是不难受之类的,只是方元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睡过去了。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在他睡着之后慢慢地开始觉得暖和,甚至有一段时间有点热,想要抬手去额头擦擦汗,但四肢十分沉重,除了脑子他好像哪里都动不了。他猜自己应该是在做梦,就将热的感觉尽可能抛到脑后,让自己再睡过去。

睁开眼睛的时候,方元长长叹出一口气。虽然身下是坚硬的石板地,硬硬的十分不柔软,完全不适合休眠。但他这一觉却睡得很舒服,醒来之后感觉很清爽,仿佛整个人都重生了一样,轻飘飘的。之前与初泽良结为伴生后他没有觉得身上有舒服或是沉重的感觉,但现在关系解除之后却明显感觉到了轻松,身体里是充盈的生命力。

方元躺在地上没动,静静感受了一会自己的变化。仍然还是虚高的实力等级,但是现在他已经感应不到初泽良的方位和状态了,想来等初泽良走后他们两个不管相距多远,实力都不会再被压制了。这样子对初泽良也好。

他坐起来,看了看旁边的初泽良。初泽良还没醒,躺在地上静静地睡着,呼吸轻浅,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好,不过他刚刚失去自己的伴生,肯定会受一点影响的。但他表情很平静,并不见任何一丝痛苦,方元就没有叫醒他,准备等他醒过来再等他去拿那个“没有给他的资料”。

方元干在旁边等着也有点无聊,便起身去检查这处庇护所的设施和物资。他一直知道这里的,只是平时没什么事没什么必要就根本没有来过。这次来到这里也算是涨了见识了,没想到大户人家的避难所是这样的。他以前的家根本没有多余的资源来修建这种东西,更遑论思考里面的布局修饰了。

刚刚进入初家的时候,他已经经历过了一段对比两个家族异同的时期,现在不过是恢复了一段和两个家族都没什么关系的记忆而已,但他的心态和看待事物的角度又变了。几乎就是在一瞬之剑。方元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变化,但他觉得是好事。而且也不会影响到他以后继续照顾初家的,他已经接纳了初家,初家也接纳了他。

初家是他的第二个家,给了他第二段生命与第二种机会;方元也是初家的新家主,即将带领初家的所有族人走向一段新的未来。二者相互依存,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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