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姐家常菜。
面积不大，七张四人桌，没有包间。
经营的是一对夫妇。
林平和李小莉。
两人都五十多了，经营这家小饭馆十五六年。
刚刚炒完菜的林平从厨房走出来，坐在椅子上休息，他拿着个按摩捶，捶打自己的后腰。
砰！砰！
很有节奏。
店里就两个客人，林平能喘一口气。
“又疼啦！”
李小莉关切的问。
林平点点头，这是老毛病了，切菜炒菜，静脉曲张不说，因为老弯腰，腰也不好。
“去医院看看吧。”
林平叹了口气，颇为无奈。
李小莉没继续往下说，她低着头，看椅子腿，这样便能掩盖眼泛泪光。
“不行...请个人吧，干干杂活就好，搞搞卫生，切切菜，我们两个人有点忙不过来。”
林平有些动心，请个人能轻松一些，不用这么累，也有时间去看看病。
“算了，斌斌不会同意的。”
斌斌是林平和李小莉的儿子，二十出头，游手好闲。
以前店里面也是请人的，那时候店里面的声音还不错的，林平烧菜有一套，虽然是家常菜，回头客很多，经常排队。
本来想扩大规模的，可林斌沾上了赌博，借了贷款，利滚利，还了一大笔钱。
小店元气大伤，林斌不知悔改，还要翻本。
没有钱，林斌动起了歪心思，他跟林平和李小莉说他来店里面帮忙，让林平和李小莉辞退其他人，节省开销。
林平和李小莉信了，一方面觉得儿子回头是岸，一方面确实经济压力比较大。
等辞退了人，林斌照旧，店里面只有林平和李小莉，两人苦苦支撑。
上菜不及时，清扫不及时，损失了大量的老客。
恶性循环，还好外卖发达，每个月有个三百多单，能维持生意。
可好不容易攒点钱，林斌又拿走败了。
林平和李小莉苦不堪言，可又没什么好办法，林斌管不了了，但是看到林斌哀求的样子，他们又狠不下来心，还是给他钱。
造成当下的局面，两人也有极大的责任。
“结账。”
客人来到柜台，掏出了手机，扫码付钱。
付完之后，人没走。
“抱歉，刚才听到你们说的话，你们店里要请人？”
李小莉打量了下客人，高高的，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穿得看起来像是大公司工作的白领。
“没有，你听错了。”
客人正是聂安。
一周两次的工作并不能让他满足，家里又不适合肝，所以他想找个饭店，做一些杂活，切墩，清洁，这些都可以做，如果可以试着炒菜那更好了。
上午找了几家，都没要他。
虽然聂安开得工资低到尘埃里，可聂安要求休息的时间多，谈不拢。
过了饭点，聂安就在外边吃了。
莉姐家常菜，聂安高中的时候总吃，因为离得比较近，菜炒的不错，卤肉很好吃，有菜有肉，价格不贵。
大学的时候，聂安放假的时候还去过几次，回味一下当年的味道。
上班后，聂安去的就少了。
正好在附近，聂国便过来吃了。
林平和李小莉认不出聂安这个当年的熟客，当年人多，来来往往，记不全，人少了，聂安也不来了。
聂安有些唏嘘，继承前者的记忆，老板和老板娘老的真快，脸上满是皱纹。
饭店卫生堪忧，菜做得也没以前有味道，肉眼可见的衰败。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聂安却觉得是自己的机会，还没开口说，听到两人的闲聊，有请人的意思。
巧了。
聂安说道：“如果请人的话，可以考虑一下我，工资少一点，我能接受，店里的活我都能做，这是我的联络方式。”
聂安在纸上写下电话号码。
李小莉看了看林平，眼前的年轻人不像是干活的，气质差距太大。
示意林平让人走，林平体会到李小莉的意思，点点头，意思是交给我。
“工资能少多少？”
李小莉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我可以只拿一半。”
聂安不清楚这里的行情，直接百分比。
别家店门口写了薪资，聂安报价也是少一半。
林平犹豫了一下，“一千二？”
普通行情两千多，好一点的饭店全勤加上奖金能有三四千，林平这样的小店，只能这个价格。
店里的情况还有点特殊，没有别的帮手，招来人肯定当牲畜使的，综上所述，林平给了这个价格。
聂安说道：“可以。”
林平笑了，“成交。”
李小莉拽了拽自家老公。
林平心说这是干什么？不是要招人吗？这么年轻的劳动力，只付一千二实在太值了，就他了。
李小莉想得比较多，她感觉这事不那么简单，眼前这个人干什么不好，为什么要来自家的小饭店，这么少的钱竟然也同意，必有所图啊！
林平不懂，“拉我干什么？”
李小莉对聂安笑笑，说道：“我们说几句话啊！”
说完，李小莉拉着林平进了后厨。
“你说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林平说道：“这么便宜能有啥问题，有问题也要了，咱们这一天天太累了，有个帮手挺好的。”
李小莉看了看门外，顾虑重重的说道：“万一他人有问题呢，别是个逃犯什么的，谋财害命。”
说的有点道理，女人就是心细，想得多。
可是，就这么放弃了又有点不情愿。
廉价的劳动力，很诱人的。
林平最后决定，主动出击，试探一下。
“可不可以看下你的身份证。”
聂安说道：“可以。”
被当成坏人了。
竟然一点都不意外，谁让自己很突兀呢。
“本地的？”
本地的话应该不是逃犯了，如果身份证是真的话。
“是的，我原来是一中的，有时会来你们店里吃饭。”
“你们一中那个校长...”
呵，还要试探一手。
可以理解，小心驶得万年船。
聂安想人之所想，满足他。
“贾亮？我们当时的校长是他，我毕业后听说他去了教育局，后来就不清楚了。”
对上了。
身份应该是真的。
“好，就你了。”
林平挺激动，雪中送炭，真好。
聂安说道：“等等，我还有话说。”
林平一愣，难道有反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