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观察到凤雪苓神色间微妙的变化,凤溪玖知道凤雪苓此番动作必定有诈。
一个带着多重面具,心机深沉的女人,怎么可能在她几番提问下,真心悔过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凤溪玖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凤雪苓一边说着后悔之词,一边跪着爬走向凤溪玖。
凤雪苓一手快要抓到凤溪玖裙摆的时候,突然发力,拉下凤溪玖的裙子。
她要在凤溪玖慌张的时候,一下子击中凤溪玖的百会穴,造成凤溪玖昏迷,她就可以找机缘了。
想到这儿,凤雪苓的唇角忍不住上勾。
凤溪玖早有准备,一脚踢向凤雪苓的下巴,凤雪苓整个人飞了出去。
“嘭!”
砸在地上,激起一圈尘土。
挣扎着站起来,凤雪苓一手捂着嘴,一手抹着眼泪。
捂嘴的指缝间,隐隐有红色液体流出,估计是血混着口水。
凤雪苓连忙掏出手帕,清理干净自己的嘴。
摊开手掌心,三颗洁白的牙齿上还粘着血迹。
现在的凤雪苓,哪里还有个贵家小姐的样子?
衣服上沾的满是泥土,头发散乱,金步摇有的掉到地上,有的耷拉在头发上,唇角还粘着血,眼部的妆容也被她的眼泪染花。
活活一个疯子。
凤雪苓是真的疼哭了。
她的一口好牙!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是庶女的时候,斗不过凤溪玖,现在是郡主了,依旧斗不过?
为什么一个个都护着凤溪玖?
爷爷护她,神秘男子护她,国师也护她?
不公平不公平!
凭什么什么都是凤溪玖的!
机缘机缘机缘!
到底是什么机缘?
为什么她没有?
她不服!
“飒!”
手帕急急扔下,与空气摩擦着。
凤雪苓变掌为爪,朝凤溪玖脸部挥去。
只要凤溪玖毁了容,她是不是就有抢夺机缘的机会了?!
如此想着,凤雪苓勾起一抹阴恻的笑容。
凤溪玖悬浮在原地,表情淡淡的看着凤雪苓发疯。
欲让谁死亡,必使其疯狂。
她有足够的耐心。
薛城仁和画薇烟旁观着两人的战斗,二人的三观再一次被凤雪苓刷新了。
凤雪苓因妒火而满目狰狞的样子,太丑了!
一个人居然可以这么丑?
原来人的丑陋,不在容颜,而在内心。
平时看着凤雪苓人模人样的,没想到……
凤雪苓做足了攻击的姿势,袖子里的手,悄悄打开了一个药粉瓷瓶。
药粉是娃娃眼果实研磨出来的,具有巨大毒性,只要粘上,肌肤很快就会被腐蚀。
凤雪苓跑向凤溪玖,扬起胳膊,好似要扇凤溪玖巴掌,袖子里的药瓶敞着瓶口。
就在凤雪苓朝凤溪玖甩下胳膊,药粉倾洒出来的时候,突然而至的玉止晗轻轻一挥手,凤雪苓远远的飞了出去。
洒出的药粉,顺势全部沾到了凤雪苓胳膊上。
凤雪苓胳膊立马一片血肉模糊。
袖子渗出红中泛黑的血液,恶臭难忍。
她面色痛苦至极,额头上青筋暴起。
玉止晗看着躺在地上的凤雪苓,冷冷说道:“不长眼睛,连本宫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人,尔也配动她?”
凤雪苓疼的说不出话来,没有思考为什么与皇帝一般尊贵的国师大人见了凤溪玖都要“礼让三分”,哑着嗓子求道:“国…师救…救我……求求你……”
“莫用你善妒的眼睛看本宫。”
玉止晗冷冷的呵斥道,眼里藏着深沉。
平时小打小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凤溪玖是帝尊大人指名要保护的人,这个不长眼睛的女人居然敢下毒毒害凤溪玖?
凤雪苓被看的一哆嗦。
国师从始至终冰冷的神色,透露着他不会帮自己。
凤雪苓终于不再哀求国师的帮助,恶狠狠的看着凤溪玖。
眼里的怨毒藏都没藏。
该死的凤溪玖,她总有一天,会拿到凤溪玖的机缘,让凤溪玖百倍体验她如今所受的屈辱!
接收到凤雪苓怨毒的目光,凤溪玖勾唇笑了笑,纯良无害。
玉止晗侧身挡住了凤雪苓怨毒的视线,这才恭敬的对着凤溪玖说道,“不知姑娘可否与我一叙?”
没有用“本宫”,而是平称“我”。
玉止晗奇怪的举动让凤溪玖摸不着头脑,她唯一确定的,是国师和她不是一路人。
“何事需要这个时间叙?”
凤溪玖抬头看了看天色,语调平淡的叙述着疑问。
意思很明显,天色太晚,不合适叙旧。而且她对与国师叙旧毫无兴趣。
“知道姑娘忙,此次好不容易遇到,岂能错过这个机会?况且这件事是关于姑娘的家人,姑娘不考虑考虑?”
玉止晗有些生硬的劝说着,他第一次,一次性说了这么多,体贴的话。
“家人?”
关于爷爷的?
凤溪玖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得到凤溪玖的回应,玉止晗知道谈判有戏。
他招来自己的仙鹤,邀请凤溪玖同乘。
薛城仁和画薇烟看着凤溪玖跟别人走了,也自行离开,没人管凤雪苓的死活。
仙鹤穿梭于深山间,很快带着两人来到一处清幽的竹屋,竹屋外的篝火上,正煮着茶。
“姑娘请坐。”
玉止晗指着篝火旁的小凳说。
“国师大人又想给我讲座?”
凤溪玖一愣,怀疑国师以爷爷的事情骗她过来听讲座……
篝火旁两个对着方的小凳子,让凤溪玖不由想起家族大比时,国师要招揽她为徒弟的场景。
那个时候,国师也邀请她坐到一处蒲团上,要面对面给她讲座……
这相似的场景……
往事不堪回首。
玉止晗微不可查的笑了笑,“姑娘说笑了,在国师府,谈国师职责所在的事;不在国师府,自然谈另外的事。”
听玉止晗这么说,凤溪玖稍微松了口气,
不谈什么讲座就好,那些大道理她听着只觉无聊。
“这事,你家人的部分是果,凤姑娘要先听我讲完因。”
玉止晗亦坐在小凳上,为凤溪玖看了杯茶,卖着关子道。
“洗耳恭听。”
凤溪玖接过茶,认真起来。
“如今皇帝昏庸,民不聊生……慕容毅实在不配坐在皇帝这一位置……”玉止晗低沉的声音如醇酒酝酿在人的耳边,说出的话却惊为天人。
凤溪玖一愣,没有打断玉止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