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走马观花游玩一番,和心中所想不同,就没了兴致。”
“金谷园景致须细品才能品出味道来,我正要进园采摘牡丹,你还有兴致吗?”
道宗因着男女有别,孤男寡女同游园中赏景,恐旁人看到后风言风语有碍物听,本想告辞离去,见她双眸之中透着清灵,眼波流转犹如一汪秋水,不觉脸上显出潮红,讷讷有些犹豫。
女子见他颇为踌躇,也不勉强,对着身边侍女道:“咱们去吧!”
侍女转头俏皮的看了道宗一眼,挎着花篮跟在女子身后翩然离去。
道宗看着女子远去的背影,心中思忖道:“我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也是雷厉风行伶牙俐齿的,怎么与她说话时,却变的如此木讷?”
道宗怔怔的看着女子背影,来福凑近他身前道:“二郎,你跟着她们去游玩一番吧,如今天色尚早,此时出园,也没地方去。”
道宗感激的看了来福一眼,将手中缰绳递给他道:“你二人去别处逛逛,游园时勿要走远,我去去就来。”
来福、来旺相视一笑答应道:“不急的。”
道宗被他二人看得心中发虚,将手中马鞭扔给来旺后,装作赏景般慢慢踱着脚步向那女子走去。
女子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嫣然道:“你不是没了兴致想要出园吗?怎地又跟了过来?”
道宗被女子说破了心事,面色大窘道:“我恐与姑娘一起游园,被人说闲话。”
女子柳眉倒竖道:“你害怕坏了名声?”
“在下孑然一身,不怕的,只是为姑娘着想。”
“我已脱去名利枷锁,开清高门户,世俗眼光早已不在乎了,此时我一心想着采摘牡丹,至于旁人如何说,管他作甚?”
道宗见她言语脱俗见识不凡,忙正色躬身道:“人言可畏,姑娘待字闺中,还是小心些好!”
女子若有所思道:“你既如此想,何必又跟过来?还是回去吧!”
道宗见女子误会了,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呆呆立在原地。此前果决的性格似乎在女子面前失去了效用,正自犹豫间,听到青衣侍女笑着道:“真是个呆子,还傻愣着干嘛?帮着我们摘牡丹吧!”
道宗如同大赦般,道:“姑娘要去哪里摘牡丹?”
侍女娇声道:“跟着我们就是了。”
三人来到汤汤溪水前,女子蹲在低矮的河岸旁捧起一汪清澈溪水道:“你知道溪水从何而来吗?“
道宗见清溪萦回,水声潺潺,园中因山形水势,挖湖开塘,虽年代久远倒也能看出当年的气象,见侍女并不答话,忙道:“姑娘在和我说话?“
女子辞气冰冷道:”你说呢?“
道宗讪讪道:”在下并不知道溪水的来历。“
女子将手指伸到溪流之中,任由溪水在指尖流动道:”此溪名叫金谷溪,由金谷涧蜿蜒穿城而来汇流于此,五百年来,黄河数次断流改道,而此溪却重未间断过,你说是不是异数?”
道宗点头道:“想来金谷园能长盛不衰和这条溪流有关吧。”
女子道:“溪水藏风纳气关乎金谷园的运势,一旦溪流枯竭了,金谷园也就荒废了。”
道宗惆怅道:”希望此溪水能够长盛不衰!“
”但愿吧!“
”溪水出园后流向何处?”
“流入东南瀍水之中。”
道宗默默道:“东南,瀍水。”
“你说什么?”
道宗忙道:“没什么,我想着此去东南,会不会遇到如此溪流?”
女子笑道:“江南水乡,河流众多,还怕遇不到好的溪流?你去过西湖游览一番就知道了。”
道宗问道:“姑娘去过西湖?”
女子眼露怅惘道:“我生长在钱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