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春,八月的酒,我想和你手拉手......”
小丫头昏昏欲睡,听到公主哼着小曲,半睡半醒的嘀咕:
“咦,不害臊!”
林九湘瞪大了眼睛:
“我说什么了?我说什么了!你这丫头近来有点怪,小小年纪,满脑子不纯洁。”
“哪有大姑娘家家的要喊着和人手拉手的?”
小悦不依不饶,掀开帘子看了外头,也不知道是到哪儿了:
“阿三,还要多久出宁州?”
“别急,天色已经晚了,今晚找客栈住下,等明天太阳落山的时候,咱们应该就可以出宁州了。驾!”
“你干嘛?”
林九湘赤着玉足用脚尖在她手上蹭来蹭去,一汪秋波在她身上逡巡:
“拉你的小手好不好?”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小悦连推带打跟见了鬼似的坐往车门口的角落,自己家的小公主怎么从来就没个正形呢?看看人张家的二小姐,同样未出阁,琴技书样样拿手,往那一坐,嫣然名门之后。
“二公主在不在?”
自打到了东境掌兵,厉成钢都快把张家的东霆宫当成自己的了。
“二公主出去买布了?”
“买布?”
“是啊,说要王爷和王妃做新衣服。”
“哦,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一大早就出去了,这个点儿该回来了。您有事儿?”
“没事儿,嘿嘿,你去忙吧。”
小丫头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堂堂一军之主德性像个卖狗皮膏药的郎中,全东境的人都知道武烈军的主帅喜欢上了张王爷家的掌上明珠,就你一月恨不得天天来还要藏着掖着,也不知道陛下看上这吊儿郎当的厉二世哪点儿好。
当年,久不远行的厉戮奉旨专门来了趟东霆宫,张锋城就知道有事要发生,更何况有南翎王的事情在前头。就算不愿意,也架不住高高在上的皇权。
“为了女儿的幸福,给未来的龙婿铺路,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手中的酒杯一空,厉戮给他满上,前者者怔怔的恍惚:
“二哥,我们是不是都老了?”
“老四,现在是稳定繁荣的卫国,再不是四分五裂的时候了。”
厉戮伸手按着他的肩膀,后者抬头看他,还跟以前一样不喜欢笑,但多年不见,已经是白发翁了,以前纵马飞驰的少年,就跟昨天才发生的事情般,历历在目。
张家的长公主与卫国储君奉旨大婚,作为父亲,让出兵权是份天大的礼。看女儿婚后的境遇,储君倒是爱惜的很,索性也就归隐不再过问。
厉成钢没敢惊扰王叔,等了半天沮丧的出了门,谁知在门口碰见刚下马车的张嘉玥,欢快的与丫鬟交谈着街上的见闻,掩嘴偷笑的样子,真像天上的月亮出来,星星都黯然失色,娴静中透着些许顽皮,淡淡的腮红,粉嫩的小红唇,随意盘起的长发,尤其那双清澈流光的眼睛,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让厉成钢的口水快掉下来,真是一日不见,越看越美越喜欢啊!
堂堂一个大男人,也算是少有的帅,此刻狂跳不止的心都快蹦出来,却不知道该迈哪一步。
“那个彩泥人好看,应该买回来的。”
美人跟丫鬟讨论,完全没把他当回事儿,香风从身边飘过,厉成钢感觉自己要上天。那长长的睫毛眨动间像只小鹿那么乖巧可爱。
“咳!!”
两人都走过了,厉成钢才想起来,摸了摸自己好像不是无形的存在,咳嗽了一声,谁知主仆二人压根儿没在意。
“咳咳!!”
“哎呀,我说厉大将军,你有话就说行不行?”
果然是带过兵的将军,王府里小小的丫鬟都敢用这种口气跟本少爷说话。
“呵呵,没事儿,没事儿。”
倩影却没有回头。
“小姐,我们走,别理这个呆子。”
厉成钢叹了口气,牵马回营,一步三回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美人追到手。大街不少人,对比之下,一马一将军,真是落寞。
“你懂我的心吧?”
马儿跟在他后头,扬了扬首。
“唉,真是比上天摘月还难.......”
“他怎么又来了?”
张嘉玥躲在栏杆后面,偷看王府门口长长的巷道上那个只顾低头走路的人。
“谁让我们王府有个明月似的公主还挂在天上呢?”
“你再说一遍?”
“我不——哈哈哈,不说了不敢说了,小姐你饶了我吧,太痒了.......”
赵军策风驰电掣的回营,本来想给主帅一个惊喜,没想到他正与干将们在喝茶。
“回来了?”
“是,不是要打仗吗?你们?”
“打完了。”
“打完了?!”
众人看到赵军策由惊讶转愤怒的脸实在消受不起主帅的茶:
“主帅是逗你的,还当真了。”
师百川的脸上可没一丝开玩笑的迹象,赵军策气喘的坐下喝了口茶:
“我就说嘛,怎么会放我鸽子。”
“探子回报,伏澜正在整兵备战,有一支已经在路上了。你们这两天城内的巡逻要加强,以防有他们的人混进来做内应。”
“是!!”
“下去吧,赵军策留下!”
众人轰然应允,赵军策兴奋的搓手:
“主帅,是不是让我半路给他们一个惊喜?”
师百川吹着热茶,拿起盖子,不经意看他的眼里如有震怒:
“你要是再这么毛躁,以后别带兵了。”
张小盒在帅府外牵着马,就看到赵军策长吁短叹的出来,显然又被主帅批评了。
“你骑马先回去,我一个人走走。”
“可是已经很晚了。”
赵军策一个人背着手,在深夜的大街上闲逛,不时有巡逻的士兵经过向他行礼。
自从叶氏一族被灭,灵兽山便被封了,由各境派兵驻守。后来陛下一时兴起,曾把这当成猎场,来了两次后就再也没踏足过。再后来,有听说里面不少珍禽异兽的偷猎者,但进去后就再也没回来。
“什么人!!”
正在思索着主帅让自己过去有何用意,一个人影从前面的街道飘过。赵军策放开速度追了山上去,纵身飞上屋顶,一个瘦削的男人立在飞檐上正拿着金光闪闪的烟斗吞云吐雾。
“赵将军,别来无恙。”
“金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