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的灯光五彩缤纷,雪落在圣诞树的顶端,给色彩鲜艳的大树加上了一些朦胧的染料。
“呜哇——”在平安夜与圣诞节的交界点,医院响起了一道属于新生儿的响亮的哭声,伴随着的是护士们喜悦的声音和母亲的喘息声。
却唯独没有父亲的欢呼声。
人人都说“瑞雪兆丰年”,自然是雪越大越好,但是这一场大雪掩盖了地上的血迹,留下了一个新生儿。
“呼,又做成一单,”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留着胡渣叼着烟的男人拍了拍板凳,直接坐了下来,对对面的女人笑道,“嘿,查完没有?”
女人把才堪堪出生几天的小孩子翻来覆去地看了看,确定没有残疾之后才点点头:“钱会给你。”
男人嘿嘿地笑了两声,一只手摸上了女人的手:“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人。”
“差不多得了,”女人厌恶地抽回自己的手,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记得查看银行卡。”
还尚为粉红色的脸庞被质量并不好的衣服包裹,孩子的眼睛紧闭着,嘴巴不自觉地张开闭合,仿佛在梦境里找到了自己心爱的糖果,浑然不觉外界发生的变化。
高速公路上,破旧皮卡车笨重的身躯正一颠一颠地行驶着,车内暗黄色的灯光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恐怖,更不要提里面时不时发出的婴儿哭声。几乎所有司机都绕着它走。
孩子是被冷醒的。
破旧的皮卡车早就失去了取暖功能,圣诞夜里的雪既温暖又寒冷彻骨,薄薄的破布自然遮挡不住寒风的侵袭。
女人皱着眉头,随便拿了几件破破烂烂的衣物,裹住了孩子的身体,和司机抱怨道:“真是烦死了。”
“小孩子嘛…”司机是个中年男人,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一边看着前方的路,一边和女人说道,“才出生几天的孩子,能指望她有多懂事啊。”
女人撇撇嘴,捏了把孩子红彤彤的脸庞,又嫌恶地松开手:“这么丑的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帮我…”
司机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换了个话题:“孩子有名字了吗?”
“还没取呢,”女人露出惊讶的表情,仿佛才意识到这件重要的事情,却又在下一秒充满嫌弃,“这个孩子,真是麻烦。”
“你贵姓啊,要不我帮你想想?”
女人眼底满是厌恶,看着孩子熟睡的模样便来了气,口气里也透露出不满的情绪:“她没必要冠我的姓,你随便想想吧。”
司机有些犹豫,想了想:“要不,你告诉我这孩子的五行?”
“五行?”女人好像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般地锤了锤脑袋,“我怎么没想到呢。慕家那孩子是五行缺木水吧?”
“慕家?”司机疑惑。
女人却没有听到一般,她轻抚孩子的脸,对着她小声地笑了起来,在暗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诡异:“既然如此,那你就叫林水吧。”
车辆突然多了起来,司机专注着控制方向盘,没有再和女人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