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帝看了简昭和牧尧一眼,几人都是一笑。
落下煌恭敬的拱手对寿马俦一拜,“太师,许久不见,初次见面就让你如此费心。”
寿太师缓步走到他面前,“无事,只是你这孩子也太过随性放肆,一别多年音信全无。”
怀帝笑着替落下煌解释,“太师你也早知朗儿的性子了,若不是此番受伤,他还会一直用落下煌的身份瞒着大家呢!”
说完之后,大家都是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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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怀帝离开豫章,简昭他们四人也准备启程了。
他们几人身份特殊,虽然怀帝邀他们同行,但为了避免简昭逃婚一事曝光,他们还是拒绝了。
经历了一次凶险的平叛战乱,简昭原本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却没想到,还有一件真相即将在她面前揭露。
“你怎么回来这里?”他们出城之后,就见一人拦住去路。
牧尧一见到他,神色立即警惕起来。简昭则是很奇怪,“万俟兄?”
她确认面前之人确是万俟缨,语气带着半分惊喜,“自从神猎庆宴一别,我们好久都没有见到了吧?”
“是么?”万俟缨笑的温润有礼,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简昭的身后。
牧尧已经出言冷声对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牧兄何必如此焦急?”万俟缨冷眼看他,申请已经明显的表露出,今天表是真相揭露的这一日。
“自从上次神猎庆宴,我可不是第一次见到几位呢。”万俟缨忽而转头看向简昭,“只不过简兄你没有见到我罢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简昭一时没明白他的话。
万俟缨冷哼一声,“这,恐怕就要问牧兄了吧!”
简昭惊奇的回头看着牧少侠,落下煌则是眸色闪动,意味深长。秦司忆仍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有理会他们的交谈。
牧尧一贯神情冷静克制,只是此刻却更加冷冽几分。
良久的沉默后,万俟缨没有开口,牧尧却是自己坦言:“简兄,我有话对你们说。”
简昭心里直觉有异,内心跳动隐隐有不安之感。“牧少侠你……”
牧尧定定的看向她,半晌抿唇道:“我……一直对你们隐瞒了身份。”
落下煌此刻面带肃色,缓缓走至简昭身边,他似乎有些不解,“归人兄,我一直猜不透,你到底是何身份?”
“我之前见到万俟缨的那一刻,就已经怀疑,你是北国人。可在此之后我却跟踪你发现,你竟一直与恭安王有着来往,替恭安王做叛国投敌的事情,但我们相处这段时间,我相信你的为人。”
落下煌折扇拍在掌心,笃定道:“你断不是狼子野心投敌叛国之辈!只是你到底,接近我们想要做什么?!”
他说话期间,牧尧一直面色冷静克制的看着他,闻言,他叹了口气,像是解脱,终于能够将一直以来的负担全部卸下。
“如今,我也不在隐瞒。”牧尧说话时依旧平静。
“我本生在南朝,但父母因战乱而亡,从小我便被师父带回北国,抚养长大。”
师父?简昭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吃惊的看着他,又转头看向一旁杵立的万俟缨。
万俟缨是北国著名思想大家仲渊的二弟子,这是天下人尽皆知的事情。然而仲渊的亲传大弟子,却一直格外神秘。
不光简昭,估计所有人怎么也没想到,牧尧竟然就是仲渊那个颇为隐秘的大弟子,万俟缨的师兄!
牧尧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坦言说出,落下煌便将事情的经过完全想了明白。
“所以,你当初接近简昭,就是为了打乱东陵侯与宁国公两家的联姻,使得南朝朝廷局势并不安稳,以便边境战争中北国能够得胜!”
落下煌的话说完之后,简昭已经不能控制的后退几步。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也不敢去看牧尧的眼睛,但却能够感觉到,牧尧的闪烁视线却盯着她。
“简兄……”牧尧感觉自己无言开口,不自觉的向简昭走了一步。
简兄立即警惕的后退,她双眼发红,握着拳盯着他,她一向都敬仰牧少侠,敬佩他的正直,仁义,甚至她一直觉得牧少侠比无樽兄还要克制有礼。
可是如今,当这个真相揭露之后,血淋淋的事实展现在她的面前。
“所以当初在东陵侯府,那个半夜刺杀我的刺客,也是你?!”简昭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她强迫自己不去听到牧尧的回答,不想听到她不愿听到的话。
可是牧尧依然是不会说谎,即使是这种事情:“没错,”牧尧声音窒涩,“是我。”
“我不信!”简昭凶狠狠的喊了一句,“你怎么会骗人?!我认识的牧少侠,从来都是心怀天下的公义侠客,怎么可能会这样!”
她边说着,边哽咽不能自制。落下煌叹息一声,走到她的身边,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牧尧的视线从始至终都落在简昭身上,他清冷自制的目光黯淡了片刻,随即让自己说出的话更加冷漠:“我知我是个心有欺瞒的人,实在无颜与诸位同行。”
“今日今时,我便离开诸位。还望诸位多保重!”牧尧说完之后已经收回视线,他扫了一眼万俟缨,看到对方眼里得逞的笑意。
牧尧并没有跟随万俟缨离开,而是自己独自离去。万俟缨眼底阴沉一闪而过,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落下煌本欲拦着牧尧的离开,可又想到简昭突然得知这一个真相,肯定接受不了,不如让她先冷静几日,再做打算。
简昭看着牧尧的背影逐渐远去,内心的气愤和伤心两种情绪不断的涌出。落下煌揽着她的肩膀,语气依旧温柔:“简昭,我们走吧。”
“那牧少侠他……”简昭迟疑的向着牧尧离去的方向,伸出手。
“让归人兄先冷静一下吧,”落下煌低头,面含无奈和安慰,“你也冷静一下。”
牧尧突然停住脚步,看向身后一直跟随他的万俟缨。
“我不会跟你走的,你不要跟着我了。”
万俟缨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明白,“牧兄,你到底在坚持什么!我难道就如此不堪,让你不屑与之为伍吗?!”
“没有。”牧尧声音清冷,“我一直在欺瞒他们,又好的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