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连风壑……
萧玦撑起伞,刚迈出乾清宫时,转身对苏全道,“不必跟着。”
随即大步而去。
一身黑色窄袖龙袍,颀长伟岸的身影此刻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
这边值殿中。
云乔倚在窗边,那抹倩影,单薄而又脆弱,宛若一朵随时凋零的花朵。
她紧紧的阖起了双眼,似认真听着窗外夜雨打芭蕉淅淅沥沥的声音,又似在沉思。
跳跃的烛光将她的侧影映造的格外柔和,可眉宇间却写满了郁郁哀愁。
眼角泛着一滴将落未落的泪珠,被烛光折射的清澈透亮。
云乔细细的摩挲着手中的玉梳,白皙的指尖在“玦”字上停留良久。
初初她并不知,原来他送的玉梳竟还刻了他们的字。
这些日子,云乔做的最多的事,便是对着玉梳发怔。
时而轻展峨眉,时而愁云紧锁。
而这玉梳。
却也不过只能聊以慰藉罢了。
她想他,好想他,疯了般想他。
她低声呓语,“阿玦我好想你。”
那滴清泪瞬间从她的眼角滑落。
他生你生,他死你也绝不独活,你就是这样爱朕的……
回忆的话越来越响,响得快要冲破云乔的耳膜,心如刀绞,连呼吸都开始困难,她支撑不住缓缓滑落在地。
这一刻,什么报仇,墨羽……
通通被她抛在脑后,她只想看他,钻心刻骨的想。
她蜷缩在地,紧紧的抱着膝盖,将脸埋入腿间,泪水慢慢浸透裙摆。
喃喃哽咽道,“阿玦,我错了,我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要的只是,自己全心全意的爱他罢了。
可是她做了什么,从头到底都在伤害他……
他是不是对自己彻底失望了,要放弃自己了。
仅一闪而过的思绪,就已让她肝肠寸断,沉重的不能自已。
似想到什么,云乔蓦地抬起头,询问道,“你还要呆多久?”
屋内一片安详静默。
云乔若无其事的继续道,“他是不是还在恼我?”
握着玉梳的手紧了几分。
“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这时一直保持缄默的暗卫突然开口,“不是,皇上近日确实很忙。”
似习惯了萧玦低沉而又磁性的声音,再蓦然多出来一道粗哑的声线,到让云乔一愣。
云乔有些不知所云的失落道,“是吗?”
“是。”
………………………
微弱的烛光闪了闪,一道颀长的身影突然从屋顶落下,而后大步迈向床边。
与她不过咫尺之遥。
看着床上熟睡的云乔,几缕凌乱的发丝遮盖了她半边脸,可依旧美得令他屏息。
萧玦的视线好像是刻在她身上般,无法移开半分。
遵从本心,轻缓的掀开被褥,迅速钻进去,环住她的细腰,将她紧紧的扣在怀里。
随即薄唇贴着她的髪鬓,贪婪的嗅着她的体香,萧玦早已经心神荡漾。
谁又能想到,弑血天下的萧玦,如瘾君子般,每每深夜,都会与暗卫偷换身份,潜入她的闺阁。
躲在梁上,偷窥她的一举一动。
她的痛,她的泪,甚至是每一个神情都一一入了他的眼。
只有那一刻,他才能感受到身体的每一寸血液都在为之沸腾,那如死寂般的心才能活过来。
萧玦修长的手指撩起她的碎发,温柔的摩挲着她的脸庞,嘶哑痴迷道,“乔乔,你可知,在爱你这件事上,朕永远都是败者,朕投降了,因为朕发现朕比你更痛,朕就像个病态的疯子,容不得人觊觎你。不要你?朕怎么舍得不要你!嗯,你早就已经融进朕的每一寸血肉里了,生也好,死也罢,你都只能是朕的,朕的……”
那般柔情蜜意的语气,却说着偏执到令人毛孔悚然的话。
云乔好像又贴近了火海,半是炽热,半是冰寒。
她艰难的掀了掀眼帘,视线朦朦胧胧,微弱烛光下,他模糊的俊颜恍了她的心神。
魅惑人心,好不真实。
“阿玦,你怎么才来我梦里。”
她甜美清糯的声线,这会儿乱的可怜又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