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清踉跄跑出馆驿,严闻道看她一脸慌张,不免有些担心。“公主,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她赶忙摆手,胸腔里的那颗心却咚咚跳个不停。
当她听到牧禾认识师父的时候,她竟然有一丝欣喜,当他俯身要亲吻她时,她竟然一下子乱了方寸。她……她明明……
她伸手摸了摸锁灵袋中的血玉,心里才稍微安定些,但眉头不由得又蹙起。
“公主。”严闻道上前。“名邸王后离世,按照礼仪,我们应当吊唁后再启程。”
“那我们就吊唁后再走。”冷月清应道。
她必须要去亲自确定一些事情。
冷月清身着赤色丧衣,表情凝重的在王后的灵柩前跪下,致哀。姜王并不在现场,据说,王后离世后,姜王便一病不起,主持丧礼的是姜冥。
他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似乎不论发生什么,都无法在他脸上荡起一丝波澜。那双眼装满了不被理解的深沉,他右边鼻翼的那颗痣,依旧装饰着那张好看的脸。
她走上前去,轻声道:“节哀。”
姜冥微微点头,起初并不看她,见她并没挪开步子,他才把目光投来。
冷月清感觉胸口拴着一块石头,硬声道:“我想问你一些问题。”
“礼毕,我去找你。”姜冥的话很淡,只是在应付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待她在吊唁的人群里寻找了许久,没有找到她想找的人,她才快速找到严闻道。
“将军,牧禾为何没来?他堂堂一个世子,身在名邸却不来吊唁,难免落人口舌。”
严闻道低声道:“我刚刚路过偏殿,听人说,牧禾殿下病重,现正四处寻找名医,那书童辰星寻到王宫之中,但是姜冥却没搭理他。”
“什么?”牧禾病重?那日的他确实虚弱无比,甚至她还推了他。
仔细想想,自从她来到名邸,处处帮她的人确实是牧禾,他虽行为失当,但终究是师父认识的人,推他确实过分了。
“将军,你去帮我打听一下,牧禾的病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了?”
“是。”
待严闻道走后,冷月清在名邸王宫中四下闲走,一身着丧服容貌倾城的夫人正端坐于一凉亭内,旁边的侍女恭恭敬敬的在一旁候着。
想必,这位便是姜冥的母亲,她走上前去,毕恭毕敬的行礼。
“见过夫人!”
那位夫人转头看她,不假思索的唤出了她的名字。“月清?”
“夫人认识我?”冷月清诧异无比。
“你跟你母亲长得很像,岷池大战,我见过你母亲。”
“原来如此。”
夫人慈爱的递上一旁的糕点:“不必如此拘谨,我与你母亲关系甚好,往后你直接唤我陈姨即可。”
原来这位夫人姓陈,冷月清倒也不生分,接过糕点,面带笑容,乖巧的应了一声。“陈姨。”
“时间真快呀,回头想想,已经十年过去了。”
“母亲。”姜冥的声音在冷月清背后响起,她忙不达转身,恰好撞上那深沉的眸子。
“冥儿,想必你早就和月清见过了。我就不给你们介绍了。”
“母亲。”姜冥声音平稳。“我与月清公主有些要事要商讨。”
“行行……”陈夫人赶忙摆身。“你们长大了,有自己的事情了,那我就先走了,你们俩有话慢慢聊,我给你们准备点新鲜的点心。”
“谢谢陈姨。”冷月清赶忙道谢。
“对了。”陈夫人又对着姜冥一阵叮嘱。“说话的时候不要冷冰冰的,你要待月清公主温和些,她将来就是你的夫人。”
夫人?
冷月清赶忙推手,“陈姨,我与世子并无……”
出乎意料的是,姜冥居然应声道:“知晓了。”
这……陈夫人是不知自己的儿子与凤家小姐的事?这简直就是乱点鸳鸯谱啊。
“夫人,你误会了。世子殿下心有所属,与我并无……”
“诶……我与你母亲可是给你和冥儿定过亲的,你们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什么时候冒出了一门娃娃亲?
“我并未听过此事……母亲去世得早。”
她这话的意思就是,她要赖账!
“这事可是父母之命,肯定是要作数的。”
她无法再辩解下去,只得投给姜冥一个无奈的眼色,可他似乎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只是浅浅道:“知道了。”
陈夫人心满意足,款款而去。待走远,姜冥的语气又恢复了冰冷。“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冷月清先是一愣,接着苦笑一声。“真的是你?”
姜冥只是淡淡的看她,并不直接回答。
“是你杀了蒙脱村的人?是你放火烧了客栈?”
她多希望他能否认,可他没有,就如同一把钢刀直直插入她的胸口。那冰冷的话语就像一道猛锤,砸在她的耳朵里。
“不仅如此,还是我联合云溪,设计了姜陵。”
冷月清无力退了一步,“你在无极山山崖处假装帮我抓苁花,假装同我一行,就是为了利用我扳倒姜陵?”
“是。”那回答不带一丝犹豫,更没有愧疚。
“我费心费力救人,你处心积虑杀人,还演得一场好戏。”
她情绪激动,掏出那块血玉,她愤然扬起手,想要将血玉摔碎。
姜冥拽住了她,就像打量一个小丑,他一字一顿:“摔掉你会后悔的。”
但她已经听不进去,生生掰开他的手,将血玉狠狠砸在地上,受力一震,血雨碎成几块。
“姜冥,不对,听闻姜王重病缠身,拉了自己的兄长下马,现在,你就等着登上王位了,提前道一声恭喜名邸王。”她苦笑一声,朝姜冥行了礼,狠狠道:“我真希望我从来没救过你,没遇上你。”
“说完了吗?”那双眸子染上戏谑以及不屑。
“说完了。”冷月清又委屈又失措。
“那就走吧。”
他的话不带一丝情绪,见冷月清仍一脸无法接受的看着他,他直接无视走开。
这个人,她仿佛从来都不认识。
想着,她也愤愤转身离开,这一辈子,她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见她走远,姜冥才转身目送她的背影,又蹲下身去捡碎成几块的血玉,低声道:“你一定会后悔的。”
陈夫人的侍女端着一盘茶点,见冷月清远去,她不由得招了招手,想要叫住她。
“不管她。”姜冥冷言制止。
出了王宫,严闻道似乎已经在门口等了她许久,待她出来,他才急忙道:“公主,牧禾殿下怕是熬不过今日了。”
这句话更像惊雷一道,劈得她双耳“嗡嗡”作响。
“怎么会这么严重?”
“不知。”
她惊慌失措的冲到馆驿,不顾门卫阻拦冲入房中,一旁的侍女纷纷在一旁拧着毛巾,那一盆盆清水,早已被染成血色。
见冷月清闯入,侍女面面相觑,稍许,辰星才从帘帐中走出来来,白着脸招呼侍女出去。
“辰星?牧禾到底怎么了?”
辰星强忍愤怒,恶狠狠的盯着冷月清。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辰星……”床帘之内,牧禾的声音奄奄一息。“让她进来。”
辰星才稍稍收起对冷月清的憎恶,吱声道:“让你去。”
冷月清也顾不上辰星的愤怒,赶忙窜入帐中,只见牧禾正瘫睡在床上,脸色惨白到了极致,眼里的光暗淡到极点,似乎随时都会熄灭,时不时还从口中呕出血来。见她靠近,他虚弱一笑,眼里的光稍微亮了些:“吓着你了?”
“这……”她感觉自己的手在发抖,赶忙帮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这到底怎么回事?不只是风寒吗?”
“心疼了?”牧禾抬了抬眼皮,故作一副玩笑样。
“殿下,你为何这般纵容她,你认识她不过几日,冒着生命危险帮她,如今旧病复发,你还能开玩笑?”帐外的辰星气的唔唔哭出声来,“你要是有什么事,我怎么给王爷交代?”
面对辰星的话,牧禾似乎没有力气去辩解。
“旧病复发?”冷月清转头问辰星。“你家殿下有旧疾?”
“辰星,你出去……”牧禾似乎是使尽全身力气来吐出这五个字。
辰星听了这话,压抑的埋着头愤愤出门。
“难不成是因为这几日为了帮我……”
“好了。”牧禾缓缓道。“安静陪我一会儿,可好。”
“我不……”冷月清猛然站起身来,怒视牧禾。“怎样才能救你?”
“嫁给我……”牧禾眼带柔情,见冷月清愣住,他似乎觉得有些失礼。“也是,谁愿意嫁给一个死人?“
“别再说什么死不死的,你这病到底?”冷月清取下锁灵袋,想着询问是否有挽救的办法。不料想牧禾在一旁笑出了声。
“笑什么?”要不是他奄奄一息,冷月清真的会气得恨不得踢他几脚。
“我好歹也会一些仙术,如果有用,还需要你出手?貌似我还比你擅长些。还有你那只猫也救不了我。”可能是一口气说的话太多,他口中又溢出了血。
冷月清回想他那晚施法降雨,怯生生的收回了手,瘫倒在床沿。委屈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你过来些。”牧禾朝她伸手,她听话的靠拢。
“你告诉我,你想不想我死?”
本来失落又伤心的冷月清眼角带泪,听了他这句话,还是赏给他一个白眼。
“你就如此不惜命?”冷月清不能理解的质问。
“如果有人需要,我还是珍惜的。”牧禾微微一笑,神秘道:“如果我说只有你能救我,你救吗?”
“你说,怎么救?”
牧禾那张惨白的脸愣了愣,再次确定:“你不后悔?”
冷月清把耳朵往他那边凑了凑。“你说,我不后悔。”
一双宽大的手捧住了她的脸,然后,一张嘴凑了上来,吻住了她的唇。
她甚至尝到了血气的铁腥味,他的嘴唇软软的,吻她的动作显得温柔又小心。
这人,怕是真的活的不耐烦了。冷月清捏紧拳头,甚至想一拳锤向他的头,要不是怕他会被她一拳捶死,她真的会动手。
亲了许久,牧禾觉得氛围不对,才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冷月清那双眸子正一动不动的瞪着他,他这才放开她。
“不打我?”他苍白一笑。
见冷月清压抑怒火,一动不动,他竟然翻身起来,把她拎到床上,直接欺了上来。
冷月清脸涨红,握紧拳头准备随时动手,嘎嘣蹦出几个字。
“这就是你说的救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完,牧禾便又吻了上来,这次的亲吻却带着施虐和侵犯。
冷月清见势不妙,想要推开他,奈何这人力气太大,挣扎完全无用。
遭了,她的一世清白,就要毁在一个不要脸卖可怜的牧禾手中了,她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衣裙已经被牧禾三两下解开,她又骂又叫,哭出声来。
很快,肩上的衣服被掀开,牧禾俯身咬住她的肩膀,她疼得眼泪直流,身体也不由得战栗,她生生的感受到牧禾的牙齿嵌入了她肩膀的肌肤之中。
但牧禾似乎也不再欺负她,只是用力吸了吸她的肩膀,稍许,他放开她,扯过衣物摁住他咬的伤口,似在帮她止血。
许是之前她挣扎得太厉害,现在的她一点力气也抬不起来,只得错愕的瘫在床上,默默的流着泪。
牧禾见她一动不动,便俯身过来,将她搂在怀里,打趣一笑:“怎么,意犹未尽啊?”
冷月清才几下挣扎爬起身,顾不得肩膀处的疼痛,赶忙把衣裙穿好,委屈哭着,又直叨叨:“卑鄙,下流……”
而牧禾却认真的捧起她的脸,帮她把眼泪擦干净,他的脸色似乎红润了几分,眼里显露出难得的正经和温柔。“我不会强迫你的,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