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棠哥，听说伯母终于替你找到个贤妻了。”轩辕策突然想起今天出门之前他娘催他成亲的时候提起的事，“没想到堂哥才纳了妾没多久，你的好事也近了。”
杜少棠听到这话才突然想起，昨晚娘给他的画像，他好像忘了看。
不过看不看其实没什么所谓，反正结果都一样。
娘看中的东西，那就顺她的意吧！
“应该是吧！”杜少棠笑笑道。
“什么意思？”轩辕策一愣，“娶妻是人生大事，你怎么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是人生大事，但并不是人生全部。”他拿起酒壶，却发现里面已经没多少酒了。他正想让侍从去再拿些过来的时候，包厢的门推开了，小二拿了壶酒走了进来。
“两位少爷，这酒隔壁包厢里的那位少爷让我拿过来的。他说是你们的朋友，但不想妨碍你们谈正经事儿，就送壶酒过来算是打个招呼了。”
杜少棠示意他放下，但心里却一下子没想明白会是谁送的。于是他问道：“那公子可有留下姓名？”
“他说他姓秋，临秋山庄的‘秋’。”小二如实禀报道。
“临秋山庄？”杜少棠低喃着，思索着他认识的临秋山庄的人里可有一个少爷，但并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就是那个‘秀心绣’的临秋山庄？”轩辕策一听这名号就想起那出色的刺绣，他家的女眷都很喜欢。而且绫罗庄的最高级衣裳上的刺绣，全用“秀心绣”。不过知道“秀心绣”出自临秋山庄的人倒是不多。在他未接触这些商行生意的时候，还真以为“秀心绣”就已经是个作坊名了。
“但我并不记得临秋山庄里有少爷啊。”杜少棠的眉头微皱，“我和那秋老板倒是见过几面，听说他只一个独生女，并无子嗣。”
“说不定是亲戚的儿子吧！”轩辕策随口说了一句。
杜少棠停了一下，是啊，他怎么就没这样想呢？自己不也是被当作轩辕家的少爷了吗？
“那少爷说，公子未必记得他，但他既然知道公子在此，就一定得打个招呼。”小二又道。
“他还说什么了？”杜少棠问道。
“对了，他还让我把这东西交给你。”小二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交到杜少棠手中。
“什么来的？”轩辕策问道。
杜少棠没说什么，只打开了包裹的白绸，只见里面是一条白色腰带，上面绣了些东西，是一只栩栩如生展翅翱翔的雄鹰！
啊，不！杜少棠翻过来一看，那只鹰背后竟然是一双翩翩起舞的蝴蝶！
“‘秀心绣’？还是里面最难得的双面绣。”轩辕策惊呼道。他还从来没见过有人用这样的“秀心绣”做腰带，连绫罗庄里也没这样的货色。
“你替我谢过那位少爷，但这腰带我不能要。”杜少棠正要把腰带重新包好。他并不明白那个秋少爷为什么要给他这样一条腰带，其中意途实在难懂。
“那少爷说，你现在一定不明白，但只要你留着它，不用多久，自然就会明白他的用意了。
杜少棠看着这做功精美的刺绣，依然没能有什么头绪。
临秋山庄？
秋少爷？
当小绿子跟着秋若水大摇大摆地走出源香阁之后，她还是不太敢相信，她们居然不用付账就出来了。
“少爷，为什么他们会让你记账的？”就不怕收不到银子吗？她们又不是老主顾。
“他们是给临秋山庄记的账。”秋若水一边看着街上的小玩意，一边道。
“那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是临秋山庄的？他们又怎么会相信我们呢？”如果她们是招摇撞骗的，随便说个名号出来就能记账的话，相信源香阁早就得关门大吉了。
“他们不是相信我们，是相信杜少棠。”秋若水拿起一支珠钗看了起来。
“噫，小姐你见到他了？”小绿子惊呼道，她怎么就没见到？
“没有啊，但我听到了。”她们才走进源香阁没多久就听到掌柜的在吩咐小二杜少棠来了，要好生招呼。于是她就放胆地叫东西吃了。反正有杜少棠作证，她怕什么。
“啊，难道是——”小绿子又惊叫道。
秋若水拿起珠钗敲了她的头一下，道：“别再鬼叫了，看看喜欢不，本少爷送你一个。”
小绿了暗暗吐了舌头，不再说了，和秋若水一起看起首饰来。
不过她算是明白了，是小姐的那条腰带。小姐一定是把昨晚才绣好的那条“秀心绣”的双面绣腰带给了那个杜少棠。
“小姐，你就这样给了他不可惜吗？”小绿子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没什么好可惜的，反正这顿菜真的很不错，算是值了的。”秋若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其实那是迟早要送他的东西，现在送了，倒也不错。
秋若水心想着。
“少爷，你看这个好看不？”小绿子拿起一支银步摇，晃了晃，在阳光下，那支步摇就闪了闪。
“你喜欢？我送你吧。”秋若水很爽快地道，“老板，这多少钱？”
那小贩看了她们一眼，两个男人跑来买女人东西，定是送给自己心仪的女子的，于是他伸出三根手指，道：“三两银子。”
“哇，也太贵了吧，用得着吗？瞧，这些银叶子多薄啊。”秋若水拿过银步摇看了看，嚷道。
“三两不算贵了，买给自己心爱的姑娘，多少钱都值的。”小贩赔着笑脸道。
“不行，便宜点，一两，不卖拉倒！”秋若水学他的样子也伸出一根指头。
“这位客官真会说笑，我这小本生意，一两银子怎么能行？加点吧！”小贩的脸色开始有点难看了。
秋若水倒爽脆，也不再说了，直接放下东西，拉着小绿子要走，“小绿子，我们不买了，走吧！少爷再送别的给你。”
才走开两步，那小贩连忙叫道：“行了行了，给你给你，行了吧！”
秋若水闻言停住了，忍住笑意，回过头来，“这就是了嘛，一两，小绿子，给钱！”
小绿子听话地从怀里掏出个小钱包，正要付钱的时候，突然不知从哪伸了只手出来，抢了她手中的钱包，然后那人拔腿就跑。
“啊！抢东西啊！”小绿子愣了一下才叫了出来。
秋若水见状，拿着手中的折扇，便向那狂奔的人扔去——
哎呀——
没打中！
秋若水很不服气，转头一看，在那小摊子上抄了一些家伙便扔——
“啊，那是我的！”小贩惊叫道，连忙跑了出来，捡起地上散落的首饰。
“小绿子，我们追。”秋若水才跑了两步，就被人拉住了。
“你别跑，你砸了我的东西，快赔钱。”那小贩拉住她的手臂不放。
秋若水挣扎了几下，道：“你快放开我！”
小绿子也扑了上来，打着他抓住秋若水的手，叫道：“放手啊！”
“先赔钱。”小贩死死地拽住她不放。
“你不让我去追那个贼，我拿什么赔你啊。”秋若水大叫道，“快放手啊！”
围观的人渐渐多了，那个抢钱的贼早就隐没在人群里了，只是秋若水依然被抓得紧紧的不得脱身。
“好，我赔。”最后秋若水很无奈地道，“你先放手，我拿银子给你。”
小贩有点怀疑地看着她，但还是放了手，却依然时刻防备着的样子。
秋若水慢慢地伸手到怀里，像是在掏什么东西似的。她偷偷向小绿子使了个眼色，又看了看那还有些饰品的小摊子。
小绿子马上会意，悄悄靠近了小摊子。
“那你接好了。”秋若水从怀里掏出一些东西，往小贩身上一扔，大叫道，“就现在。”
小绿子一把推倒那个小摊子，叫道：“快捡啊！谁捡到是谁的！”
围观的人群见状一哄而上。
小贩这才看清秋若水刚才扔过来的东西，居然是一条刺绣手帕。气急败坏的他想找她们算账，却又不行，因为他得抢救他的货物。
“你们都不准抢啊，那是我的——”
秋若水和小绿子一直跑到一个小巷子里才敢停下来，扶着墙喘口气。
“小姐。”直到气顺了，小绿子才开口道，“我们刚才是不是太坏了？”
秋若****了一下嘴，道：“那也是没办法，谁叫他不肯放开我啊！”她大大地吐了一口气，“可惜了我那条丝绢，我绣了一整晚的。”
“小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银子都没了，是不是该回去了？”小绿子问道。
“今天真是倒霉，才出来多久啊，就遇上这种事了！”那个可恶的小贩，如果不是他拉着，说不定她可以捉住那个贼的。
“既然如此，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不然老爷会担心的。”小绿子继续劝说道。
“他才不会担心我呢，他啊，只担心他的生意。”秋若水头一撇，“我们继续玩，我们去没钱也可以玩的地方。”眼珠子一转，伸手打了个响，“我们去观音庙吧，听说那里很热闹的。”
“小姐——”小绿子哀号着。
“走吧！”秋若水才不理会她的哀号呢，拉着她就走。
“哎呀——”
秋若水才跑出小巷子，就撞上了一堵人墙，她捂着鼻子，脱口而出地骂道：“哪个该死的家伙在那里挡道？”
“少爷，好像是你自己撞上去的。”小绿子好心地提醒道。
秋若水“咻”一下回过头来，瞪了她一眼，她马上噤声。
“这位小兄弟，你没事吧？”那堵人墙很客气地问道。
秋若水抬头一看，那居然是个儒雅的书生，正微笑地看着她。
“我看他还这么有精神地骂人，一定没事。”书生旁边一个娃娃脸的男子嬉笑着看了她一眼道。
“干你什么事啊？”秋若水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然后拉起小绿子，边走边道，“我们走，今天还真够倒霉的。”
小绿子跟在她身后，还不停地向那两位公子道歉。
直到两人都消失在大街上，轩辕策才低哼一声：“现在的小子，真是缺少教养。”
杜少棠笑了，“这话由你嘴里说出来，真的很奇怪。”
轩辕微瞪了他一眼，不答话了。
杜少棠看着手中的腰带，这上面的绣功比起绫罗坊的“秀心绣”似乎更为精细生动，而且这种功力的双面绣并不多见。
为什么那个“秋公子”要给他这个？
临秋山庄？
难道是想谈生意上的事？
但绫罗庄和他们的合作一向稳定，没必要这样套近乎啊！
才想着，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杜少棠不用看也知道是他娘来了。整个杜府里，就只有她会不经他同意就自出自入他的书房，根本不用理会他在做什么。
“少棠，你在看什么呢？”杜慧兰发现儿子似乎在研究什么东西，便随口问道。
“只是一条腰带。”杜少棠放下腰带，迎了过去。
杜慧兰瞄了一眼，被上面的刺绣吸引了。
“拿过来我看看。”她说道。
杜少棠只好拿起来交到她手上。
她仔细地看了看，“很精美的刺绣，咦，还是双面绣，不得了的功夫！”然后才抬头道，“这针法像是‘秀心绣’的？”
杜少棠点点头，道：“是的，今天在源香阁的时候一位临秋山庄的公子送的。”
杜慧兰一听临秋山庄的名号，突然想起来找他的事，于是道：“说起临秋山庄，我就想起来了。我是来问你，那画像你觉得怎么样？”
杜少棠笑了笑，道：“我向来相信娘的眼光，娘喜欢就好。”
她点头，“我是挺喜欢的。我想作为临秋山庄庄主的独女，刺绣功夫一定会很好。一个女子，女红做得好，人就不会差。”
杜少棠闻言一愣，“你的意思是，画像上那女子是临秋山庄的大小姐？”
“是啊。我忘了告诉你了吗？”杜慧兰微笑地看着腰带上的刺绣，绣得真好！
你的确没有说过。
不过杜少棠却只是微微笑了笑，道：“不，是儿子太忙，忘了而已。”
原来腰带是这缘故！
临秋山庄！
亲家？！
直到杜慧兰走了以后，杜少棠才拿出那卷一直没打开过的画像，慢慢地展开来。
一个温婉美丽的女子就此展开在他眼前——
“是她？”杜少棠一愣，虽然气质感觉不太一样，但那容貌倒是像足了。想起今天白天里撞到他身上那个白衣少年。一开始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那少年的身子是软软的，还透着点幽香。
原来，那居然是个女子！
那么说来，腰带很有可能是她送的了！
一个女子送一个不相识的男子腰带！
呵，还真够胆的。
他想起今天遇到她的那情形，不禁觉得奇怪。
娘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女子？
他还以为娘看上的一定是像泠姬那样说起话来轻声细语，走起路来也是小莲步地移动着有着“良好教养的大家闺秀”。
怎么居然会是个假小子？
杜少棠低头又看了看画像。
是哪个画师把你画成这个样子，还是你真有这样一面？
杜少棠心里暗暗猜想着。
忽然觉得一切变得很有趣起来。
“小姐，你怎么又换上男装了？”刚走进房间的小绿子发现秋若水又换了一身天蓝色的男装，吓了一跳。
“小绿子，你来得正好，带上银子，我们出去走走。”秋若水见是小绿子，连忙招她过来。
小绿子缩了缩，不愿意上前：“小姐，上次回来你只是让老爷关了三天绣房，那对你来说不是什么惩罚。”反正小姐有时候自己都会把自己关在绣房里好几天，“可是我却被调到厨房烧了三天的火，很辛苦的。”
“小绿子啊，小姐我今天是突然想吃源香阁的东西了，上次你也吃了，是不是很好吃啊？”秋若水慢慢地逼近她，还舔了舔嘴，“想想那个乳鸽，还有那个鸭下巴，唔，想想都流口水。”然后她耸耸肩道，“既然你不去，那我只好自己去吃了。”最后叹了一口气，就往房间门口走去。
“小姐，等等嘛！”小绿子连忙抓住她的衣袖，“小绿子怎么会扔下小姐不理呢？等我一下，我马上换好衣服。”
“你还是先擦掉那些口水吧！”秋若水指着她嘴角道。
“少爷，你在找什么吗？”小绿子见秋若水东张西望的，忍不住问道。
“上次那个首饰摊子，你见到了没？”秋若水一边看着一边问。
小绿子也看了看四周，“好像没啊。怎么了？”
“上次弄砸了他的摊子，我想反正这次带足了银子，就赔他一点吧！”秋若水不太在意地说着。
小绿子闻言，先是一愣，才偷偷地笑了。
小姐有些时候还是挺善良的。
有些时候而已！
“小哥，你知道那个之前在这里卖首饰的那位哪去了吗？”秋若水随口问在原来首饰摊子上卖着包子的小贩一句。
“喔，你说王二啊！听说有天有个客人给了他一条丝绢，他拿去绫罗庄卖五十两银子，如今在东二街那边租了个小铺面了。”
秋若水和小绿子一愣。
“少爷，原来你的刺绣这么值钱啊！”小绿子先行回过神来，忍不住惊叹道。
“我也没想到。”秋若水呆呆地答道。
“那我们以后就不怕钱没带够或者被别人偷钱了，反正少爷你身上多的是这些刺绣。”小绿子高兴地跳着拍手。
秋若水伸手打了她的头一下，“对，我还有你这小家伙，实在不行，把你卖了也能吃几个包子的。”
秋若水坐在二楼一个临窗的位置，手里拿着刚买的折扇把玩。
“少爷，你在干吗？”小绿子喝了一口茶，忍不住问道。
“我在练习。”秋若水应了一句。
“练什么？”小绿子还是不明白。
“练一下怎样可以用一只手打开扇子。”秋若水又应道。
小绿子一愣，然后呵呵地笑了，“少爷，不用练了，你忘了你在家已经因为这样摔了好几把扇子了吗？其实啊，人本来就是两只手，本来就是用两只手开扇子的嘛！”秋若水一个凌厉的眼光扫过来，小绿子的音量连忙收小再收小，最后只低着头喝茶了。
秋若水更是用劲地练习，非要帅气地甩一次扇子让小绿子看看。
“少爷，我们今天还找不找杜公子啊？”小绿子突然想起这个问题。上一次出来，秋若水本来是为了要见一见那个杜少棠，虽然女子在成亲之前跑过见未来夫婿的确是于礼不合的事。但“礼数”这东西，到了秋若水这儿，通常是没什么用的。
“吃饱了再说。而且说不定我们还没吃饱，他就自己出现了。”秋若水抽了个空应道。
“咦？为什么他会自己出现？他今天又要来源香阁吗？”小绿子环看了一下四周，但其实她根本没见过杜少棠，不知道他长了什么样。
“我也不知道。”秋若水依然努力于她的开扇事业中。
当她们吃到一大半的时候，掌柜的突然又送上一道她们没有点的花蟹，说道：“两位公子请慢用，这是杜少爷为了答谢上次那一壶酒，特别吩咐如果再见到两位公子，便要送上一道菜。而今天的花蟹最新鲜了，请两位公子笑纳。”
秋若水和小绿子一听，愣了一下。
“那就替我谢谢杜公子了。”秋若水笑笑道。
“是的是的，那公子慢用，我不打搅了。”说完掌柜笑着退了下去。
“少爷，觉不觉得这掌柜笑得很谄媚啊？”小绿子见他已经退下，才对秋若水道。
“有吗？”她倒没留意，“小绿子，你帮我弄点蟹肉吧！”她放下筷子，等着小绿子弄给她吃，而自己又拿起折扇玩了起来。
终于在小绿子给她弄好第二只蟹的时候，她的折扇“刷”一下就打开了。
“啊，少爷，你成功了？！”小绿子惊叫道。
秋若水又试了几次，居然都行了。
呵呵，她现在也可以很帅气地开扇子了。
于是她心满意足地放下扇子，专心吃起东西来。
“小姐啊，我也想试试看。”小绿子对着折扇擦着手掌，很想一试身手的感觉。
“那你就试吧。”秋若水大方地道。
小绿子兴奋地拿起折扇，可却弄不清小姐刚才是怎样拿的，然后好不容易拿好了，大拇指一用力，折扇居然一下子就飞了出去。
“啊——”小绿子吓得大叫。
然后一声巨吼传来：“你鬼叫什么啊，扇子打到的是本大爷，又不是你，叫什么叫？”
小绿子怯怯地回过头，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拿着刚才她弄飞的折扇。
“对不起——啊——”小绿子怯怯地道歉，可那大汉动了一下，吓得她以为要打她，又叫了一声，然后迅速地跳了起来，跑到秋若水身后躲了起来。
“像个娘们似的，成天鬼叫。”那大汉很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
秋若水闻言一瞪眼，道：“娘们又怎么了？”
“娘们的话，就乖乖地躺在床上鬼叫好了。”大汉身边的一个瘦瘦的男子突然插嘴道。
秋若水皱了皱眉，抄起桌上的杯子就向那人泼去，“你说话很难听，先洗洗嘴巴吧！”
那瘦子一下子呆住了，回过神来才一拍桌子跳了起来，指着秋若水，骂道：“你，找死——”
秋若水倒是半点惧意也没的样子，而小绿子躲在她身后，偷偷扯了扯她的衣袖。秋若水向她使了个眼色，然后看了看桌子，又看了看窗外。
小绿子明白了，但却犹豫着，在她耳边抖着声问道：“真的要这样？”
“不然我把你交给他们啊！”秋若水轻声道。
“那还是行动吧！”小绿子看了那个像是马上要扑上来的瘦子，认命地道。
“她不小心打到你们是她不对，她不也道歉了吗？是你们说了难听的话，我让你洗洗嘴巴，算得上找死吗？”秋若水笑了笑道。
“你——”那瘦子冲了上来。
秋若水和小绿子见状，抄起桌上几个盘子就扔了过去，然后两主仆一同跳上窗子。
秋若水拉着小绿子，叫道：“跳！”
“啊——”小绿子大叫着跳了下来。
那大汉和瘦子挡住盘子后就见到她们两个已经跳了下来，连忙扑到窗口边往下看。只见两个人都摔到了地上，而且——
“你又鬼叫什么啊？你可是坐到我身上了。”被小绿子坐在身下的秋若水翻了翻白眼。
小绿子连忙跳了起来，“对不起啊，少爷，我不是故意的。”
“还说那么多干吗？快拉我起来啊！”秋若水瞪了她一眼。
小绿子正要去拉她，但另一只白皙的大手却先伸了出来。
秋若水抬头一看，居然是上次撞到的那个书生？！
“你的出场方式是一次比一次奇特啊！”杜少棠笑着道。
刚才他听到楼上的动静时，抬头一看，她们已经跳上了窗台，不过真没想到她们会往下跳，这高度少说也有三四米啊！
秋若水借着他的手站了起来，而那大汉和瘦子也已经追了下楼。
她一看，又拉着小绿子要跑。
可杜少棠拦住了她。
“你经常撩起祸端就跑吗？”杜少棠对她笑了笑，然后走上前去，对那两个人作个揖，道：“两位，不知这两位公子得罪了两位什么地方，但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此作罢吧！今天就由我做东，两位喜欢吃什么尽量叫，全部算到我的账上。”
小绿子听着觉得奇怪，在秋若水耳边问道：“小姐，他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啊？”
“我哪知道啊！”秋若水没好气地应道。
那大汉和瘦子想了想，最后居然没再说话，愤愤地回到源香阁里。
秋若水看他们走了，才道：“喂，你干吗帮我们啊？”
杜少棠笑了笑道：“算是谢你那条腰带吧！”
咦——
秋若水一愣，然后——“啊——”
他居然是杜少棠！
在源香阁的包厢里，秋若水一直瞪着他看。但怎么看也不觉得眼前这个人该叫“杜少棠”。至于为什么她也说不出来。大概是因为杜少棠应该是个生意人，而不是个书生吧！
“怎么？担心我假冒吗？”杜少棠微笑着问道。
“没有，只是觉得不像。我只听说杜少棠是苏州新一辈的狐狸，不知道你还是个书生。”秋若****了扁嘴道。
杜少棠闻言大笑了起来。
小绿子则又扯了扯秋若水的衣袖，低声道：“小姐，哪有你这样说话的？”而且她之前明明提过杜少棠是很书生气的嘛。
“你笑什么？”秋若水觉得莫名其妙的。
“你很有趣。”杜少棠停住笑，道，“虽然这是很多人心里想的，但你是唯一够胆当着我的面说的。”
“我向来诚实。”说来秋若水倒是有些骄傲，美德啊！
“那你就不怕得罪了我，我会让临秋山庄好看？”杜少棠问道。
秋若水一愣，答道：“这倒还真没想过。”
杜少棠见状又忍不住笑了。
真没想到，他娘还给他找了个宝啊！
“对了，你怎么认得我的？”秋若水突然想起来，他们是见过一面，可是他又怎么知道是她送的腰带？
“我有你的画像。”杜少棠喝了一口茶，道，“虽然气质完全不同，但样子倒是一样的。加上后来我向掌柜和小二以及街上那个首饰小贩的询问结果来看，给我腰带的应该就是你。”
咦？
画像？
秋若水想了一会儿，她有什么画像啊？难道是——那一张！
“那你知道我是谁了？”秋若水吃了一惊，问道。
杜少棠点了点头，“自然知道。”
但她还是不死心，她明明是一身男装，哪有这么容易认出来的！
“那我是谁？”她指着自己的鼻头问道。
杜少棠笑着说道：“临秋山庄的大小姐，秋若水小姐。目前应该可以说是我杜少棠的未婚妻了。”
咦？
杜少棠的未婚妻？
怎么回事？
“今天是我们杜府到贵庄下聘的日子，小姐不知道吗？”杜少棠脸上的笑意一直减不下来。
秋若水猛地回头看着小绿子。
小绿子点了点头，道：“是啊，本来我去房间找你是要告诉你这件事的，可是你把我拉了出来，我就忘了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