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藏鸿的身体会在高温情况之下分泌出具有特殊阻断性质的液体,那个为他做手术的医生真的是很厉害,如果能够解决藏鸿意识的问题的话,他的研究绝对足够他名垂青史。
可是边境很乱,并且由于常年的战事,不少重要的文件都因此遗失,那个黑市医生在一场交火之中死亡,藏鸿成了他的最后作品。
听完藏鸿的讲述,隋誉博士也沉吟起来。按照原来的经验,他们采用过脑前额叶切除手术,术后实验体完全成了一株植物,对任何事情都不会起反应。如果对藏鸿这么做,不说公主到时候会把他怎么样,要是毁了这么一株能够改变帝国未来的好苗子,自己都会枪毙了自己。
“帮帮我,博士。”
“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将你原本的基因提取出来,再注入你的身体里,这样你属于树人的那部分将会被替换掉,理论上意识也会统一。”
“我试过了……解决不掉的。树人的基因比人类的基因更加强势。”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你自己做过基因药剂然后给自己注射?”
“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是不大,只不过一般没人会敢这么做。如果没有实验室的环境是很难将基因药剂完全提纯的,要是有一点杂质改变了你的基因序列组,你就可能会变成一团死不掉的烂肉,树人的基因救了你一命,你应该感到庆幸。”
“所以,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就通常而言,这种事情直到你死掉为止,都会不停萦绕在你身边,你可以通过不断服药停止思考来避免两个意识的碰撞,但真的那么做,你对公主来说,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见鬼,博士,那家伙要杀了我。你总得做点什么吧。”
“我想想,我想想,以前有类似的案例,我们除了手术之外,还有就是心理辅导。不过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隋誉博士开始在实验室中踱步,他最终开口问道:“你究竟是怎么会搞成这样的?之前见你的时候,你都很正常。”
“公主给我送来了一盒小饼干。”
此话刚出,隋誉博士立马知道了一切。
“行,那没事了,这只是那枚小饼干的后遗症而已。”
“什么?难道博士你知道这个吗?”
“当然,我知道,只有你足够重要,才会得到这种特殊的饼干。”
在许多年前,具体的时间已不可考,反正就是有一群人发现了这颗星球有一种奇特的果实,这种果实在服下之后会在原本人的身体里面产生另外一个意识,这个意识将会完全侵占主意识,并且对植株母体产生绝对的臣服。
一般来说,这个过程里会有一名守护天使在旁边监视着,只要新生的意识掌控身体之后。守护天使便会终生守护在他的身旁,当然,与其说是守护,不如说是监视,这是只有地位非常非常重要的人才会得到的果实。
“什么是守护天使?”藏鸿内心隐隐觉得有一丝不妙。
“我不能再说,小子,现在我能提醒你的是。你的情况很特殊,两个意识非常的均衡,并且都拥有自己的地盘,这件事你只能够自己解决,等到果实的药效过去之后,你应该就可以恢复正常。”
“药效会持续多久?”
“不知道,这东西是绝密,就连我都没权力去查看。你可以选择接受,或者是主动出击,总之,过一段时间就行了,我什么都不用去做。”
说完,隋誉博士就离开了实验室。
“喂,博士,不要把我留在这里,博士!”
隋誉博士最终关上实验室的大门之后就睡觉去了,留着藏鸿在舱室里面,两个意识做着斗争。
慢慢的,藏鸿本体也开始舱内预设的程序开始进行休眠,他即将面临一场决定自己意识存亡的梦境。
梦境之中,两个藏鸿在拼死搏斗着,血红色的树人意识正占据上风,而天蓝色的主意识只能节节败退。
“我们可以谈谈。”主意识说。
“没什么好谈的。”树人意识化作一团光击向主意识。
主意识挥手之间便制造出一片真实战场,各种飞弹和孢子球在战场上此起彼伏,将主意识生生逼开。
“你总不肯面临你的内心!”树人意识望着主意识,身后杀意凝结成一株血色大树,杀意滔天。
“什么叫不肯面对?我只是想走我自己的路。”主意识身后则是化出一片大海,巨浪排山倒海般呼啸而来。
两股力量交织在一起,战场瞬间被粉碎,梦境之中只剩下两个光团相抵着。
又回到开始时的样子,这种交手毫无意义。
“你只想逃避,过去是这样,现在这也是这样,你不敢去接近雨月,害怕连朋友也做不成,现在你喜欢素素,却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树人意识说着一拳击出!
“胡说八道!”主意识迎面也是一拳,两个意识拳锋相抵,在梦境之中炸裂出毁天灭地的能量。“那只是药物的作用。”
“是吗?那你对雨月怎么说?”
“住口!”主意识再度出拳,但力量已经不如刚才。
“我想的,就是你想的。我无数次的希望你能够面对内心,而你却总是逃避,你糟践自己的天赋,抹去自己的存在,就是想逃离那个樱花盛开的下午!”
这次,主意识竟然没有再说什么。
周围的场景再度成为那个樱花盛开的午后,两个意识再度站到了走廊后面。
树人意识转身就走向了那边,可是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到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最讨厌的场景一遍遍重演。
“我穷尽所有,就是为了避开。现在我想清楚了,既然你做得到,那就由你来掌控这个记忆迷宫吧。”主意识颓废的说道,每次回想到那个时候,都是他最脆弱的时候。这么多年来,不管自己怎么试图变得强大,获得多少财富,创造出多少价值,这么几秒钟的画面,总能够将他坚硬的内心变得无比脆弱。
随着主意识的退让,无数的链条缠绕上主意识的躯体,随后巨大的尖塔拔地而起,树人意识看着记忆宫殿正在一点点的消失,这是他才明白,主意识拥有记忆宫殿的权限,也是藏鸿所有灵感的来源。如果这个记忆宫殿被封闭,即使自己掌控了身体,也是废物一个。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树人意识咬着牙,一手挥出将尖塔摧毁。看着面前的主意识道:“你不能这么颓了,如今的一切我也有份。我会继续待在深层意识之中,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爱素素,所以,我退步的条件是,我要跟她在一起。即使是药物作用,你也不能逃避,你我内心相通。”
“好的。”
记忆宫殿开始慢慢恢复,树人意识身体周围出现了一个电梯,在关上电梯门之前,树人意识对他说:“有需要,就叫我。”
主意识无奈的点点头,危机暂时过去,这一刻,两个意识达成了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