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红包秒点。”
“我以为只有女人爱点红包。看来你没跟他在一起对的。”
“三观不同,不必强融。发现,完完全全认清一个人,是在离开时。”
七七的话刚落,珠珠凑过来和她碰杯,同病相怜,才能感同身受。
“七七,你写的小说,怎样了?”姐妹们离开前,米雪问七七。
“被dissd得体无完肤。”
“我相信你可以。”米雪拉着她的手,上前拥抱七七:“优秀的人,都会有一段暗淡时光。付出努力没有结果的日子,那是在扎根,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我等你功成名就。”
迷茫时刻,人间的一个拥抱,是她代替这个世界的心存善念。
姐妹们都回去了,剩下苍梧和七七。
相识于青春的豆蔻年华,兜兜转转,6年的沧桑洗礼,慨叹世间的错过与相遇,世界很大,相逢不易。
“心情还难受吗?”不知道苍梧指的是分手,还是被开除,或者被房东撵。
“还好。”生活中的这些坎,对七七来说,无论回答哪一个,这个回答都能勉强,“仍旧贫穷,仍旧一无所有,像刚毕业那样。没有工作、没有爱情。好在,有了自己的窝。曾经觉得房子比爱情更可靠,这句广告很俗,现在觉得,很实在。”
“人生谷底,更增加自卑的阴影。”
“谷底是暂时的。谁让你固执坚守你的信仰。如果你在职场上灵活一点,嘴巴圆润一点,懂得谈好花总,也许现在正吃香喝辣。”苍梧故意逗七七。
“那个人就不是苏七七了。”
“那,你还要坚持你的梦想吗?”
“觉得,我没有文字天分。”经历重重打击,信心所剩无几。
“对于你喜欢的事,想去做的事,这一路可能会有很多困难,会有坚持不下去想要放弃的时候。你一定要相信,就算再贫瘠的土地,你天天灌溉,总有那么一天,会长出花草来,所以,你一定要坚持。”
“再试一次吧。即便贫穷。”
“那,这段时间,我就当你的食堂吧。”微妙的关系,从一句玩笑话开始。
“我饭量很大哦,我就是这样把自己吃穷的。”
“你有饭量,我有流量。银行卡流量,管饱。”悲伤故事的结束,总会有新主角的登场。七七的回答,苍梧很开心。
“梦想不分贵贱,穷人也有诗和远方的权利。每个人都有弯腰捡起六便士的时候,也有抬头看天上月亮的时候。无关乎有钱没钱,天上那轮永远免费的月亮,就是诗和远方。这是高晓松说的。”
“曾经有一次,在话剧《恋爱的犀牛》结束后,我在剧场的过道,看到一位正在工作的保洁阿姨,唱话剧里的歌,‘所有的光芒都向我涌来’。那一刻,拖把像麦。”
“居然唱得很好听,我很惊讶,高手在民间啊。问她,你也喜欢话剧?清洁阿姨说,下岗前,她是一个小地方剧团的演员,经常下乡演出,非常喜欢话剧,为了更靠近这份热爱的诗和远方,为了不让这份热爱冷淡,她来深圳选择了剧场的保洁工作。一个人,为了热爱,居然可以放弃那些光鲜亮丽、多金的职业。我看到坐在剧场台阶上的她,刚刚捡完六便士,就匆匆赴一场诗和远方的梦。”
“佩服这样的人,永远向往,永远年轻,不舍滚烫与期盼。”
“但是,现在,我只想在这里活下去。”
时代有时也成为一个人绝处逢生机会。
恰巧,七七赶上了深圳保障房的政策,房租从三千五降到7百。房租降下去,生活质量终于提上来,最大的难题解决了。失业的七七在最难熬的时刻,混不下去的时候再次被上天眷顾,廉价房租终于让漂泊无助的人松一口气。
她是幸运的。
紫洋却遇到了人生的沉重打击。
丈夫被辞退后又逢生意失败,心里受到打击,习惯了大手大脚花钱的生活,只有靠打牌弥补心中的慌乱,打牌更猛,赌注更大,前后亏了三十多万。他们的房子以低于市价30万的价格卖出去,为了还贷,现住的房子也无奈出售,从一个大小区住进了紫洋最鄙视的农民房,一家五口,从宽敞的四房两厅搬到小三房。
毕竟,生活还得继续,无论住什么样的房子。
洪湖公园失去家园的斑文鸟,从第二天起,开始筑巢。斑文鸟每次只能衔一根小芦苇穗,由于体积太小,这根轻如鸿毛的芦苇穗,对于它却是重物,在运输过程中,会停在途中必经的水榕树枝上,歇几秒。
任何动物最重要的区别,就是,动物做的每件事都有用。但人要做许多没用的事情,比如维系梦想。花光了积蓄后,还要经历面试失败、小说梦被踩踏。压力迫使七七尝试第二次,哪怕是第二次失败。
斑文鸟筑巢的整个过程需要18天。
七七的第二部小说比斑文鸟筑巢时间长多了。两个月后,在磕磕绊绊中、在无数的面试打击中写完了第二本小说。
人是靠压力去激活的。害怕失败,不如勇敢。她找到了苍梧。忐忑不安,等待新一轮被嫌弃。
“朋友看了你的小说,考虑和你签订合作。”
“真的吗?我有饭吃了。”七七高兴到举起双手,眼泪刷刷流。
“一切看似末日的,终将被证明是过程。”七七平淡地对自己说了一句话。
虽然成功还很遥远,但是拿到梦想入场券的感觉真美好。
苍梧的笑像阳光,允许七七乘着光任性逐浪,直到开心的情绪,释放完全,才接着说:“但是,你的小说还要修改,一些故事情节还不够有趣,他会和你讨论小说的修改方向。”
“没事,终于可以在这里活下去了。”
“你的小说主要写什么?”
“办公室霸凌。”
“就地取材啊,真实的经历,写起来容易。”
“乔布斯曾经在一次演讲中说到,人的每一段经历都是一个点,当你做成一件事时,你会发现,这些经历都是为了让你在这一天做出这件事。”
言归正传,他问了一个很平常的问题:“这段时间,你投的简历是不是都是地产行业?”苍梧尝试询问的问题,似乎想证实某一件事,“有哪些公司?”
“恒大、碧桂园、华润、万科、卓越????”
“都是花总待过的公司。”
“你是说?”
“有几次,听到招聘单位打电话给花总询问离职员工,花总的回复都是:苏七七确实在我司上过班,但是她是被我司开除的员工”。
“看来,每个行业的大佬,都能掌握没有背景的小人物的命运。要不是经历这些,真不敢想象,行业内权利大的人,能把一个人逼到什么境地。以为出了这家公司,就能躲过职场霸凌,没想到大人物的关系网和影响力渗透整个行业。”
“不至于对一个小人物这样。一定有原因。”
“我也觉得不至于。不理解。”
“是不是…你知道了她在商业合作上不可告人的秘密?”
“额…我只是猜测,不大敢确定。”
“说来听听。”苍梧突然打起精神。
“我在公司那么多年,合同付款比例从来都是三七,最高是五五,作为甲方有权选择有利于公司的付款方式。但是自从花总来了之后,重新换了合作方,而且????”
苍梧竖起耳朵,认真听。
“而且,付款比例原先是六四,已经签了合同,后来改了3次,变成九一。”
“九一?!”苍梧都惊讶,“别说这家公司,任何一家公司都是史无前例的操作。”苍梧气得站起来。
这一举动,七七觉得他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