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看着躺在地上刘玉的惨状，他也吓傻了，本来就是他一直不依不饶，还要骂自己跟老爹，自己本是想踢他两脚出出气，也好让他闭嘴，可谁知一脚就踢成了这样。周围的孩子们本来还在围成一圈看好戏，可突然发生这样的事，他们也吓了一大跳，早就作鸟兽散了，跑了个精光。张一也一时心里拿不定主意也跟着跑回了家。
回家后他的心还一直在狂跳，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刚刚会突然那么暴躁，还有就是变异后腿的威力放到人身上简直大的可怕。他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那一脚把刘玉踢成什么样子了，也不知道那刘玉现在是死是活，刚刚的确是跑的太着急了，也没看看他到底怎么样。此刻的张一心乱如麻不知该怎么办了才好，他左思右想最终也还是没再去看刘玉一眼。
没过多久，张结巴跟张二柱匆匆忙忙的跑了回来，还没到大门口张二柱就大声喊道：“张一，张一……”
屋里的张一心头一紧，他知道这事瞒不住太久，可也没想到竟是来的这么快。于是他慌乱的应了两声，也急匆匆的跑了出来。刚跑近前去，就被张结巴双手紧紧的拉住，张结巴问道：“是……是不是你？啊？是……是你打……打伤了周……周管家的……孙……孙子？”可能是太过紧张的缘故，张结巴说话比以往还要费劲，更加磕磕巴巴的。一旁的张二柱看不下去了，他一把推开张结巴，朝着张一问道：“你今天下午干什么去了？”
张一抬起头看着张结巴说：“是我干的，他嘴上不干不净，骂完我还骂你，我实在气不过就……”
不等张一说完张结巴就扬手给了张一一巴掌，“你糊……糊涂啊。”张一呆住了，他长这么大，这是张结巴第一次打他，张结巴打完张一后自己也愣了一愣，不过他没有说什么，撇下二人径直走回屋里去了。
“唉，娃子，你也别怪你爹，他也是着急上火才打了你一下，你别放在心上，这，唉！”说罢他又重重叹了一口气也跟着张结巴走进屋里去了。
张一呆呆的，半响才反应过来，他也抬腿准备回屋去，走到门口时就听到屋里张结巴说道：“你……你就在门……门外站，我叫你……你进来。”
张一听罢只能静静站在门外等着张结巴叫他。
屋内，张二柱与张结巴对坐，良久张二柱开口道：“哥，事情就这么个事情，刘家那边都已经乱套了，他们现在没空理你们，刘管家去城里找大夫了，刘建去镇上找了，趁现在你们快走吧，不然等刘家回过头来你跟娃儿肯定是凶多吉少啊。”
“事……事是他……他做的，他……他的不……不对，我……我要替……替他赎罪。”张结巴缓缓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结巴哥，现在还讨论什么到底是谁的不对，你们要是现在还不走晚了可就来不及了，好哥哥，你就听我一句劝吧。”张二柱很是不解，急忙开口劝道。
“子……子不对，父……父之错，我……我不能走。”张结巴十分平静的说道。
“害！那刘家父子是什么为人你不知道，莫不说那小娃腿能不能治好，就算他的腿能治好，你觉得刘家会轻易放过你父子俩？”张二柱还在苦口婆心的劝着。
“二……二柱，你……你听我说，我……我一会去刘……刘家，我……我去给他赔……赔罪，要杀要……要刮，都……都行。”
“哥，你这是何苦啊，真的，你们趁现在赶紧走吧，家里也没啥东西，拿几件衣服就走吧，越快越好。”
张结巴这时却不开口了，只是眼神坚定的看着张二柱。
“唉，你要是去了囫囵回不来怎么办，孩子怎么办，他还小，你为他考虑过么？你怎么就听不进去话呢？”张二柱越说越气愤。
“我……我就是为……为他才去。”张结巴淡淡的开口说道。
“你……你进来。”张结巴朝着门外喊道。
得到首肯后张一飞速跑进屋，边跑边说：“爹，你不能去，咱们走吧，现在就走，走远远的。”原来他一直在偷听。
张结巴起身看着他说：“能……能走到哪，就……就算走了，你……你心里能……能走出去么？对就……就是对，错……错就是错。”
张一哭着说道：“错的是我，我去刘家给他们磕头赔罪，爹，你让我去。”
张结巴一脸慈爱的说道：“你……你还小。”
说罢便不管张一再说什么，他起身走到里屋，走到最里边的小方桌旁边，张一知道这个小方桌，每逢年过节必烧香磕头，他从小就好奇那是什么东西，不过它始终被一层红布盖着，他打小就数次想揭开红布一探究竟，可无一不是被张结巴一顿训斥给赶了出来，最后为了防张一，他硬是把这间小屋锁了起来。这会儿终于到了揭开谜题的时刻了，张一却因下午之事兴致缺缺。
张结巴缓缓的掀开那块红布，里边原来是一个神龛，说是神龛但也不像，因为里边供奉着的是一个灵牌，上边用描金朱砂写着先祖张诗乐之灵位。他把灵牌郑重的拿出来，缓缓的放到了桌子中央，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三个头，说：“后……后辈不孝。”说完他就在那灵牌后面拿出了一小截香，那一柱香应该是燃过的，就剩下最后不到三分之一的长度。他把香点着，伸手示意让张一拿着香，张一接过香后才发现，这柱香它燃得极慢，最重要的是它点燃居然不会飘烟。随后他把灵牌也递给了张一，说：“你……你碎它也不……不能碎！”
说罢便转身出了小屋开到主屋里，对张二柱说：“就……就按我说……说的办。”张二柱气的把头撇去一边不看他。
随后他又翻箱倒柜的把家里全部的钱都拿了出来，这些年省吃俭用省下这十五两银子，本来是给张一慢慢攒着娶媳妇用的。一大块一小块，收拾好钱之后，他对张二柱说：“走。”
张二柱深深叹了口气，跟着他出了门，张一也紧紧跟着，突然张二柱回头让张一把手里那一小截香给自己看看，张一心里一团乱麻，也没多想就给了他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张二柱猛然回头推了张一一把，推的他直接后退了好几步，就趁这个功夫，张二柱快速把门锁上了，把张一反锁在了里面。
“叔，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快开门，让我跟我爹一起去。”张一厉声喝道，眼睁睁的看着张结巴回头对他温和的笑了笑，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起去送死么？这是你爹的意思，你老老实实在家呆着，等香烧完我就开门，要是有人来救你，咱们就领着他去刘家救你爹，要是没有人来，你就赶紧从后山跑吧。”
